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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恭侯府不就是个侯爵府第么,我听说,他家还不如岳父家呢。岳父是世袭罔替的侯爵,恭侯府的爵位是要逐代递减的,到大驸马袭爵的时候,怕就剩个伯了。他家也没什么高官,到底有什么要紧牵涉?”
    李镜道,“这事我也是很大时才知道。大公主的生母德妃娘娘,出身恭侯府。”
    “咦,大公主与恭侯府,还是甥舅之亲?不对,你不说他外家是土财主么?”
    “别插嘴,听我说。”李镜道,“大公主的生母德妃原是恭侯府的婢女。”
    秦凤仪不插嘴哪里忍得住,他立刻道,“就是德妃是恭侯府的婢女,陛下也犯不着把闺女嫁给恭侯府吧。”
    “你到底还听不听?”
    “说说说。”
    侍女端来红糖姜水,李镜让丈夫慢慢喝着,她与丈夫说起皇帝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李镜道,“我自小给大公主做伴读,要说皇子公主,都是年长方才议亲,起码要过了及茾礼的。大公主这桩亲事,却是自小定下的。大公主一向要强,小时候懵懵懂懂的不懂事,待得大些,我与她还悄悄见过大驸马,那时大公主就不大喜欢大驸马,不愿意下嫁。可这亲事,又是早定的。我是同祖母打听,才打听出些许缘故来。这就要往陛下尚未登基时说起,陛下在先帝诸子中排行第八,那时,陛下还只是皇子,十五岁时,先帝为陛下指了柳氏女为正妃。而大公主的生母,就是柳王妃的陪嫁婢女,据说,德妃娘娘是伴柳王妃自小一道长大的,后来又做了柳王妃的陪嫁。柳王妃在陛下登基前就病逝了,德妃为陛下所纳,原只是个庶妃,陛下难忘柳王妃,在登基时,将这位庶妃破格册为四妃之一的德妃,那时候,裴贵妃都还未入宫。平皇后之下,便是德妃了。德妃后日誔下一女,便是大公主了。德妃娘娘在大公主三岁时便病逝了,大公主由此养在了太后宫里。大皇子六岁要启蒙念书,挑选伴读,大驸马年纪相当,也被召入宫内。陛下见到大驸马,这是柳王妃嫡亲的侄子,不禁想到与柳王妃的夫妻情分,心下大为悲痛,便定下了这桩儿女亲事。柳家原只是侍郎府第,并没有爵位。皇后太后娘家,方有公爵爵位,可皇后娘家平郡王府、太后娘家裴国公府,一个王府一个公府,便都辞了外戚之爵。原本外戚之爵也只是个体面,后主一去,这爵位也便不能传了的。柳王妃在陛下登基前病逝,这爵位原是赐不着的。不过,陛下难忘柳王妃,便破例赐了柳家恭侯一爵,还允他家传承四代。这便是柳家爵位的由来。”
    “你想想,德妃自小是恭侯府的婢女,这原就有主仆之恩。她又是柳王妃身边的旧人,德妃并非因宠而得的妃位,皆是柳王妃的一点余泽。陛下又是念及柳王妃,才指下的这桩亲事。倘是陛下能私下同意和离,当初就不会让大公主下嫁了。”李镜道,“只是,大公主这事如今也难办。她把大家弄了个措手不及。”
    秦凤仪一面听着媳妇说皇家往事,一面滋溜滋溜的喝了一碗红糖姜水,然后,整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了。秦凤仪顶着一张艳压桃李的脸道,“不对呀,你不是与我说,陛下与平皇后恩爱的了不得,一见钟情么?”
    “陛下是多情天子,钟情了好几回,难道不成?”
    “成成,这有什么不成的。”秦凤仪摸着下巴道,“这么说来,平皇后算是继室啊。”
    “在外可不能这样说,柳王妃去的太早,并未被册立皇后,平皇后自然便是元后了。”李镜脸孔端正,不过,她亦是个八卦的,悄声道,“不过,我听说,皇后娘娘当初进皇子府,也只是侧妃的位份。奈何她命旺,一进门就怀了大皇子。柳王妃身子一直不大好,未曾生育便过逝了。待陛下登基,皇后娘娘又有这样的娘家,自然是直接封了皇后。后来,陕甘之战,陛下重用平家,夺回先帝时失去的陕甘之地,平家更是一举封王,成为我朝第一异姓王。”
    秦凤仪把一碗红糖姜水喝完,想了半日道,“我估计,现在陛下脸肯定得肿了。”尔后,秦凤仪感慨,“左脸是叫臣子喷的,右脸是叫大公主打的。”
    李镜好悬没笑出来,接过他手里的空碗放在一畔,道,“你少说这些风凉话,我与大公主这样的交情,你不也说张将军好么,别人能袖手,咱们断不能袖手的,知道不?”
    秦凤仪原本也没什么是非观的人,况,他早察觉出大公主与张将军之间的猫腻,故而,大公主这虽然是突然暴出偷人事件,他倒是比大多数人要好些。再者,他一向是个耙耳朵,很是听媳妇的。他媳妇这样拜托他,秦凤仪那颗男子汉之心,甭提多满足了,秦凤仪道,“我晓得!明儿一早我就去郦公府,对了,你也别闲着。明儿你就去瞧一瞧襄永侯夫人,我傍晚再去侯府。也不知张大哥现在在哪儿呢?”
    李镜道,“怕是在宗人府关着的吧。”
    秦凤仪在京城有些个日子,他对于皇家常识也知道一些,宗人府便是审宗亲之罪的地方。秦凤仪道,“正好,听说管宗人府的是愉老亲王,愉老亲王可有什么喜好没?”
    “喜好?”李镜道,“儿子。”
    秦凤仪没听大懂,李镜眉梢一挑,交待给丈夫,“愉老亲王年过六旬尚且膝下空空,求子多年也没动静。你去宗人府打听一下张将军的下落,告诉他可一定得撑着。过几天就是十五,上元节,诰命都要进宫请安的,我求祖母带我一道进宫,看能不能见一见大公主,也宽慰她一二。”
    秦凤仪道,“张大哥那里不用说他也撑得住,马上就有儿子了,正活的有精神呐。”
    “你以为都像你似的,儿子迷!”
    “男人都想要儿子的。”
    李镜白他一眼,与秦凤仪道,“你若去宗人府,就往愉老亲王那里拜会一二。愉老亲王膝下无子,一直喜欢年轻后生,你奉承着些个。”
    “放心。你给我备份礼,明儿我一并带去。再换几张小额银票,要是张大哥在宗人府关着,我也好打点一二。”
    李镜应了,秦凤仪道,“再把我的探花红取几坛子,明儿头晌我去宗人府,下晌去寿王府。”
    李镜道,“咱们跟寿王府可不大熟。”先时秦凤仪来京城春闱,说来与寿王府还闹出一场不大不小的误会。
    “跟愉王府更不熟。无妨,厚着脸皮去呗。”秦凤仪半点不怵求人,而且,他完全一幅自信的了不得的模样。
    李镜思量着,丈夫去跑外头的事,她就要各内眷那里走动一二。如此,李镜也定下了去拜访愉亲王妃与寿王妃,还有长公主之事。
    第161章 大公主事件之吃桔子
    秦凤仪第二天四更天就起了, 起床后也不吃饭,梳洗好就到郦公府吃早饭去了。秦凤仪与郦公府一向相熟, 大年初一都带着媳妇过来磕头,郦老夫人提起秦凤仪都说这孩子是个厚道的, 郦家上下对秦凤仪评价都不错。秦凤仪这一大早的过来, 郦公爷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
    郦老夫人也吓一跳,秦凤仪笑, “过来蹭早饭的。”
    看他还是笑嘻嘻地, 郦老夫人也便放心了, 喊他一道坐下吃。郦家是大家族, 不过, 规矩是各成家的都在自己院里用早饭,因为毕竟家里人口多,没的把孩子们都闹腾起来摆那虚排场。故而, 老夫人都让他们在自己屋里用,她与郦公爷自己用饭就是。郦老夫人忙令丫环摆上碗筷,秦凤仪坐下就端起粥碗喝了两口, 郦老夫人笑, “这会儿外头正冷哪。”
    “是。”秦凤仪使个眼色,郦老夫人就把侍女都打发了,秦凤仪便说了大公主之事, 秦凤仪道, “别人都能袖手, 我媳妇与大公主自小一道长大的, 若我家也袖手,就太没有人情味儿了。大公主这事,如今也不是什么机密。咱家不是那等酸秀才之家,此时,也不求老公爷和祖母为大公主说话,只是,纵大公主有不是,咱们私下说,过后说,这个时候不好说的。御史已经再说了,咱们平日里随口说一句,于咱们就是随口无心的一句话,若叫些小人听到,得以为是明摆出来的不满,反拉了咱们做大旗。咱们本无心,若陷大公主于死地,恕我直言,这事虽不体面,也不是什么当死的罪过。所以,我过来求一求老公爷,只当坐壁上观,就是大公主的恩人了。”
    郦国公这等老辣之人,纵看不上大公主所为,也不会与些清流搅在一处,一面喝粥一面道,“我本武将,也不懂这些个事。”
    郦老夫人亦道,“是啊,你放心,咱们都不是多嘴的人,何必在这时候说这些事呢。就是可惜了大公主。”
    秦凤仪一派信心满满的模样,“这也不过是事出突然,大家觉着震惊,过了这一阵,京城每日无数新鲜事,谁还记得这一桩呢?再者,便是陛下如今恼怒,可说来——”秦凤仪压低声音,“大公主肚子里的,毕竟是皇家血脉。”
    郦国公放下粥碗,道,“阿凤你这张嘴,在外可不能这样口无遮拦。”
    “我就跟您二老说。”秦凤仪夹了个包子,叹道,“有时想想大公主,也可怜。女人日子要是过得好,像祖母您这样,夫妻和睦,儿孙满堂,谁会走到这一步呢?且这世间,男人三妻四妾没人说,女人一旦行止踏错,就人人喊打。”
    郦国公感叹,“可惜当初景川手快,要知阿凤你这般仁义,我说什么也得招你做孙女婿啊。”这位竟然是觉着大公主偷人还情有可原的,这样的傻小子,咋没给自家先遇上哩~
    “嘿嘿嘿,虽然您老抬举,可这是万万不能滴,我对我媳妇的忠心与爱意,一万年都不会变。”秦凤仪道。
    郦国公夫妻都给他逗笑,郦老夫人还问他吃不吃得惯这饭菜,要不要添别个菜,秦凤仪道,“吃得惯,我可没少在祖母这里蹭吃蹭喝。那会儿刚来京城,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个,哪儿去哪儿嫌,就祖母不嫌我,我每回过来,您都留我吃饭。”
    郦老夫人笑道,“那会儿就能瞧出,阿凤你是个一等一的有情义之人。”
    秦凤仪眉眼开笑,赞道,“祖母您真是好眼光。”又是把人逗得一乐。
    秦凤仪在国公府吃过饭,送老国公上朝,方辞了老夫人去了。他今日还要去宗人府走动一二,结果,倒是在宗人府扑了空。愉老亲王说的,张将军并不在宗人府。
    秦凤仪神秘兮兮的同愉老亲王打听,“王爷知道张大哥被关在哪儿不?”
    愉老亲王端起茶盏呷一口,道,“你打听这个做甚?”
    秦凤仪从旁边果碟里拿了个桔子,一面细致剥了,一面道,“大公主落难,我媳妇担心的很,我自然得帮着打听一二。”
    愉老亲王是宗室长辈,大公主之事,是宗室之事,他自不愿外臣插手。愉老亲王于是端起茶盏再吃了一口茶。
    话说,要是个长眼的,看人家都两遭端茶送客了,还不麻溜儿的滚啊。看秦探花这俩大桃花眼生得也不小啊,怎么就能个瞎子似的对老王府的端茶送客熟视无睹呢。他非但像个瞎子一般没明白老王爷的意思,他把桔子瓣上的白丝都一条一条的剥干净,把个干干净净的桔子瓣递给愉老亲王,灿然一笑,“王爷,您吃。”
    唉哟喂,这可真是戳了老王爷的心坎儿了。
    想这愉老亲王,这是先帝嫡亲的弟弟,今上嫡亲的叔叔,一辈子,荣华富贵,样样不缺,唯一样憾事,膝下无子。求子多年无果的愉老亲王,眼瞅都是七十的人了,已是死了求子之心。但,老亲王一辈子无子,便对年轻的孩子格外喜爱。秦凤仪虽则是个瞎子,没啥眼力,但这样神仙玉人一般的相貌,还剥桔子给他吃。榆老亲王一下子便心软了,接了秦探花剥的桔子,放在嘴里,还挺甜。愉老亲王吃过桔子后,也不端茶送客了,与秦凤仪道,“陛下虽则对你另眼相待,但你为臣下,不好对宗室之事多嘴的。”
    秦凤仪道,“倘能给大公主个公道,我自然不会多嘴。可我听说,有些个御史叽叽歪歪,尽说大公主的不是。倘没个为大公主张目之人,大公主就太可怜了。况大公主如今是双身子,正当是休养的时候,今朝廷对此事不依不饶,倘大公主有个好歹,叫陛下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再递个桔子瓣上去。
    愉老亲王叹道,“这个大公主,往日间瞧着也是个明白的,真不晓得如何做出这种糊涂事。”接过桔子瓣又吃了。
    “能为什么,无非是日子过得不顺畅呗。”
    “皇家公主,还要怎样顺畅?”愉老亲王肃容道,“既是受万民供养,自然要为万民表率。”
    秦凤仪道,“有人管陛下叫圣人,可谁又真是圣人呢。便是孔圣,其家亦有三世出妻之事,况大公主她只是个女人。”
    愉老亲王险叫秦凤仪这话给噎着,秦凤仪再递桔子瓣他老人家就不接了,沉了脸道,“那你就去翰林院同你们同窗师长们,好生讲一讲孔家三世出妻的典故。”
    秦凤仪直接递到愉老亲王唇畔去,愉老亲王实在受不了这等殷勤,尤其是秦凤仪这张脸,真真是讨老人家的喜欢。愉老亲王便又吃了桔子,秦凤仪道,“他们都是榆木脑袋,我要敢说孔氏三世出妻,以后就甭想在翰林混啦。我跟我们掌院那里求了求情,求他不要在朝中说大公主之事,他应了我。”
    愉老亲王没想到秦凤仪已有行动,眉毛一挑,有些意外。秦凤仪道,“其实,除了真正老古板,或者想借此邀名的。像骆掌院,同陛下这些年,哪儿能没有君臣情分呢。抛开这些礼法,要是换了咱们寻常人家,朋友家出了这样的事,若是真心的朋友,必然要去安慰的,哪里有去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呢。我每每想到大公主、想到陛下,都十分心疼。”
    愉老亲王道,“你能跑这一趟,可见大公主与你媳妇是真的交情,陛下也没错待了你。”
    秦凤仪趁机问,“愉爷爷,您老是有见识的,又掌这宗人府,要依您老看,大公主这事最终当是什么了局?”
    愉老亲王叹道,“这于宗室并没有明文规定。只是一样,这样的丑闻,必然得给天下给朝廷一个交待。大公主,怕是位份难保。”
    秦凤仪没想到这般严重,不过,他沉吟片刻,道,“位份虽有所削免,大公主能和离这桩亲事,想来她亦是愿意。”
    愉老亲王又是念叨,“实不知她如何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秦凤仪再递个桔子瓣,愉老亲王瞟一眼,不接,秦凤仪只好又给他递到嘴边,愉老亲王暗道,这小子得陛下青眼,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秦凤仪继续道,“大公主腹中之子,没事吧?”
    愉老亲王正色道,“这样有孽子,能生下来么?”
    秦凤仪吓一跳,“不会已经没了吧?”
    “那倒没有,毕竟也是一条性命。”愉老亲王道,“这是陛下头一个外孙,就是我,心里也舍不得。只是,这孩子生下来要怎么着呢。生来便为人诟病,这样不名誉的孩子。”
    秦凤仪连忙道,“无妨无妨的!我小时候一生下来,我们老家就开发大水,把田地都冲没了,小山都冲垮了一座。我生的不是时候,当时就有人说我克一村子,还有神婆说我是龙王爷座前的童子,要把我扔河里祭龙王爷。我爹娘连夜抱着我划船逃了出去,不然,早没我了。您看,我现在不也好好儿的。越是小时候坎坷的,反越是容易有出息,运道也好。”见愉老亲王的桔瓣吃完,秦凤仪自然的又喂了一瓣,道,“再者,这事别人能说把孩子弄掉的事,您老人家可得拦着啊。您可是宗正,就是管宗族事宜的。便是外头平民百姓犯了死罪,有妇人怀了身孕,也要先把孩子生下来,才能治罪。难不成,皇家反没了这样的仁慈?大公主肚子里的,是皇家血统,不论这孩子是不是不名誉,王爷,您可得保住他啊。您保住了他,待他会说话,定是第一个叫你曾叔祖的,知道您救过他的命,定一辈子孝顺您。”
    秦凤仪这口才,硬是把愉老亲王说得湿了眼眶,愉老亲王拭泪道,“不怪陛下对你另眼相待,果然是个有情义的。”
    秦凤仪喂愉老亲王吃了个桔子,守着老亲王嘀咕了半日,愉老亲王还留他吃午饭,道,“哦,知道,你喜欢吃狮子头,是不是?”
    秦凤仪笑眯眯地,“是。一顿能吃仨。”
    愉老亲王是在宗人府当差,不过,他老人家自然不会吃宗人府的例饭,他的午饭都是王府送过来的。愉老亲王让人回去吩咐一声,令厨子做了狮子头来,秦凤仪果然能吃仨个,愉老亲王心下高兴,也吃了一整个的狮子头。秦凤仪道,“要是这京城的四喜丸子,我就得劝您少吃些了。我们扬州的狮子头,香而不腻,便是吃一个也无妨。”
    秦凤仪同人吃饭一向有眼力,根本不必侍从服侍,给老亲王添汤布菜,就像服侍自家长辈一般,与那些看人眼色的侍女下人完全不一样,举止之间带着那么股子亲热妥帖。秦凤仪一面吃,一面还品评着各样菜式,有一些话老亲王不赞同,但有一些,老亲王倒觉着说得不错。俩人吃过午饭,喝过茶,秦凤仪就服侍着老王爷上了车轿,进宫去了。
    把老王爷服侍到宫里去给大公主保胎,秦凤仪又转向了寿王府。
    第162章 大公主事件之再吃桔子
    寿王府是夫妻二人一道去的。
    李镜自小在太后宫里长大, 与皇家宗室中人都是熟的。秦凤仪去宗人府找愉老亲王说情时,李镜就去了愉亲王府给愉亲王妃请安。
    愉亲王妃也是一把年纪, 因膝下无儿女,待她们这些小女孩儿素来是极好的。李镜虽则自宫里出来后见愉亲王妃便见得少了, 但只要有机会, 都会同祖母或者是继母过来的。愉亲王妃这把年纪,见过的事多了, 李镜一过来, 她就猜着了些。虽则没把握把大公主这事给平了, 但帮着说几句话, 愉亲王妃还是愿意的。
    近中午时, 下人过来说叫厨下加道狮子头,愉亲王妃还说呢,“王爷并不好淮扬菜, 如何叫做扬州的狮子头?”
    能到王妃这儿来回话的,也是管事一级的,管事十分机伶, 道, “王爷留秦探花用午饭,说秦探花爱吃狮子头,叫家里加一道。”
    愉亲王妃看了李镜一眼, 笑道, “知道了。告诉厨下, 再加几样淮扬小菜, 一并送去。”
    管事下去吩咐,李镜笑,“我跟相公就似没头的苍蝇一般,实在不知求谁了。就想着,您老人家与老亲王一向是慈爱的,我过来给您请安。他去了宗人府,一则是给老亲王请安,二则也是为了想问一问张将军如今的居处。”
    愉亲王妃悄与李镜道,“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并不在宗人府。”
    “便是不在也无妨,倒叫相公白赚老王爷一顿午饭。”
    愉亲王妃笑道,“你我是常见的,倒是秦探花,见得不多。都说他是有一无二的好相貌,只是我没见过。”
    李镜笑,“我过来还能说是请安,没您的允准,不好贸然带他来。既然您老不弃,明儿我就带他过来,给您请安。”
    愉亲王妃笑道,“好啊。我也想见见,能叫你等四年的探花郎,到底生得何种形容。”
    李镜笑,“要论相貌,相公要论第二,无人可论第一。”
    愉亲王妃听得都心痒痒了,叮嘱李镜,“明儿可一定带他过来,叫我瞧瞧。”
    李镜连忙应了。
    用过午饭,李镜辞了愉亲王妃。夫妻俩一并往寿王府去,却未能见到寿王殿下,寿王在户部当差,不过,李镜见到了寿王妃。李镜这样的托请,寿王妃道,“虽则大公主有过失,也不是死罪。只是现下两宫正在气头上,贸然提及此事,便是叫两宫不悦。我看情形吧,要是什么时候太后娘娘高兴,我问一问。哎,大公主委实糊涂,只是,又不能看她这样不管。哎,她这事,要如何是好呢?”
    李镜轻声道,“现下看,断然是再与驸马过不下去的。”
    寿王妃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