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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大掌一捞就将她整个人捞入怀里,景容脸色稍缓一些,柔声问道。“小慈,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心中的某处变得异常柔软,就好像肆虐的内心得到救赎,景容有一瞬间就想这么一直抱着她,不放手。
    董慈虽然没有回答他,但她眼中的排斥毫无掩饰,景容知道,如果不是受了自己的威胁,她一定恨不得马上就逃离自己身边。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极为烦躁。
    “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景容像是在回忆什么,他眨了眨眼,轻笑着说道。“虽然不知道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但就目前而言,我觉得应该会很久。”
    明明是告白的话,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场噩梦。就仿佛有无数条冰凉的铁链将她束缚,董慈不断的挣扎,然而铁链只会越收越紧,勒的她无法呼吸。
    她一定要摆脱他!
    董慈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她用指尖紧紧地抓着薄被,望着漆黑的夜空暗下决心。
    毕业后,她必须要从景容身边逃开!
    六月份,时泽马上就要高考了。在他临近考试的那几天,慈妈天天都会让董慈给他送饭。
    自从她辞去甜品店的工作之后,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他依旧是那副样子,冷漠而又温和,亲近又带着疏离。董慈承认她对时泽有种说不清的感情,然而就是因为她猜不透时泽的心思,于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
    “你瘦了?”
    时泽在见到她后微微皱眉,抬起她的小脸瞧了瞧,冷着声音道。“最近又没好好吃饭?”
    “没有啊,可能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董慈讪讪一笑,坐在时泽身边托腮看着他吃东西,想了想,她开口问道。“时泽哥有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帝都的j大,我以后要帮着我爸管理公司,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时泽探究的凝视着她,开口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看着有些反常。”
    他可以算是和她从小长大的了,虽然并不像其他青梅竹马那般亲近,但这么多年下来,董慈的习性他摸得一清二楚。一般她只有在心中有事的时候,才会特别喜欢和他说话。
    “宋姨的餐馆出问题了?还是新分的班级不适应?再或者是有人欺负你?”
    不能将她和景容的事情告诉时泽。
    董慈眼眸一暗,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摇着头说道,“没有啊,一切都挺好的,只是一想到你马上就要毕业从这所学校离开了,我就觉得自己特别孤独。”
    两人在同一所学校,虽然很少碰面也没什么交流,但只要董慈知道他在,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可如今他马上就要走了,他走后,在这里董慈就真的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前方道路迷茫,后面又被黑暗包裹,进退两难之际,董慈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沉重。
    “你不是要考f大吗?我的学校就在你的旁边。”时泽眸色一柔,知道这姑娘虽然看着坚强实则内心比谁都脆弱,声音不由得放轻了一分。
    “不要去想其他,只要你专心学习,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能过去。”
    一年的时间真的很快就能过去吗?
    董慈只觉得,前半部分的确过得很快,然而在她马上毕业的后半段时间——度日如年。
    炎热的酷暑来临,慈妈在餐馆里装上了风扇,然而仍旧有很多顾客抱怨太热,时间一久,来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这是慈妈自开店以来生意最惨淡的一次,因为顾客稀少,所以有些蔬菜肉类放置时间太久,已经变得不新鲜腐烂。慈妈拿着账单左右算了好几遍,怎么算都觉得这个月会亏损。
    在撑一个月吧。
    慈妈望着正趴在风扇旁边写作业的董慈,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在得不到的时候还能够忍受,然而在有一天得到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时,慈妈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手了。
    她知道在董慈考大学的期间,钱财方面是容不得出现半分差池的,可欲望不断扩大,想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慈妈就有些失去理性。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
    自从有了景容那场像噩梦般的告白后,董慈每天都在祈祷他对自己快点对厌烦。然而她的祈祷并没有作用,景容不仅没有对她失去兴趣,反而对她越来越执着了。
    自从暑假后,她已经被迫搬到他的别墅两天了。
    董慈走到这条挂满壁画的走廊,长长的道路仿佛看不见尽头。尽管是夏日,但这所别墅中却依旧凉爽,夜风杂夹着山里的凉,董慈一路走到尽头,站到了景容的面前。
    在董慈没来之前,景容曾在电话中百般威胁,甚至还扬言她不来,他就不介意在绑她一次。然而真正等她来了,景容却未怎么理过她。
    他坐在宽大的窗台上,身上的白色衬衣宽大单薄。也不知是在沉思什么,他撑着下颚直勾勾的盯着窗外,漆黑的眸子中透不出一丝光亮。
    他在想什么?董慈并不知道。
    就像他从不告诉她,他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也从不会对她提及他的家人一样。
    有时董慈也会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父母会教出来这种性格的孩子。甚至每当他露出这种类似脆弱迷茫的表情时,她真的很想问问他究竟在想什么。
    关于他的一切都仿佛是个谜,他深的令董慈看不透,对于他的做法她也无法理解。
    “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他可以无所事事,可董慈却还有好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了,在待下去,她怕慈妈会怀疑。
    “如果可以,我想让你永远留下来。”
    景容收回神智,一瞬间又恢复了那个随性肆意的他。他曲起一条腿懒懒的倚靠在身后的墙上,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道。“过来坐。”
    坐他腿上?
    董慈不想理他,刚转身想要离开,就被景容抓住了胳膊,长臂一揽就把她抱了个满怀。
    “小慈。”景容低眸近距离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又黑又长。
    今天的他有些反常,眸子中含满了温柔的笑意。他轻轻亲了下她的脸蛋,笑眯眯的说道。“有你在,真好。”
    他此刻就像是得到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笑容纯粹柔和,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董慈怔怔的盯着他,差点被他蛊惑。“你到底为什么让我来你别墅陪你?”
    景容沉吟了一下,伸出指尖点了下她的鼻尖。“因为我一个人住太寂寞了啊。”
    “那你父母呢,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住?”
    景容的指尖一顿,淡淡的凝眸看向她。“他们在美国。”
    “所以你经常去美国是去看他们?可你为什么不直接留在美国,或是让他们回来陪你呢,你……”
    “够了。”
    景容似乎并不想和董慈多研究这个问题,然而董慈却死抓着不放。她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警告,看着他继续问道。“你一个人在这儿住了多久了?这么多年你不会都是一个人住吧。”
    “……”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董慈看到景容的眼眸中结了一层层的冰霜,幽深冷漠。他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刚才的温柔不复存在,就连吐出的气息都开始泛凉。
    “故意惹我生气?”景容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令董慈吃痛。
    仿佛就是故意让她痛的,他微勾唇角,手指沿着她的脸颊一路下滑,漫不经心的继续问道。“想让我讨厌你,然后放你离开?”
    “天真。”
    只是瞬间,那些危险的气息消散的干净,景容揽着她的腰身贴近自己,低哑的说道。“知道吗?你越是讨厌我,我就越是不想放你离开。”
    耳垂传来湿漉的触感,董慈浑身一僵,接着便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越加紧了。
    “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呢?”
    他吸允着董慈的耳垂,声音沾染了一丝情/欲。“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那你凭什么不肯放过我?”
    “放过?”
    景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他嗤笑一声,挑眉问道。“你觉得是在我强迫你?”
    “难道不是吗?”
    这姑娘,又开始出来扎人了……
    景容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角,慢悠悠的问道。“你忘了是谁求我帮她进一班的吗?”
    “如果你不想跟着我,大可以不进一班。”
    董慈的神色一暗,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这句话就像是针一般扎进了她的心中,软绵绵的疼痛令她无力反驳。
    是啊,她为什么就这么执着的要进一班?
    是一开始觉得自己可以进,后来又发现仅仅差零点五分的不甘?还是怕看到慈妈对自己失望的眼神,在或者是对自己的不自信,怕自己说服不了自己为了目标继续前进?
    董慈不清楚,也说不明白。
    如果一切事物都可以清醒理智的去面对,那么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悲剧了。
    “你还喜欢我吗?”
    董慈闭了闭眸子,认命的将头贴在景容的胸口。他的心跳很稳,一下一下,铿锵有力。
    “当然喜欢。”景容答得不假思索,就仿佛这两个字对他无足轻重。
    他每次都说的这么随意,令董慈根本就不敢去相信他的话。于是她轻轻地问道,“那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喜欢是占有,爱是掠夺。”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景容的漆黑的眸子开始变得朦胧。他垂眸见怀中的小姑娘闭着眼睛一脸疲惫,于是轻柔的帮她将侧脸的碎发拂落,低声说道。“我想占有你,想让你一直陪着我,这就是喜欢。”
    “明知你不喜欢我,却仍旧不择手段的将你圈在身边,给你最好的一切,这就是爱。”说道这里,他的手指从董慈脸颊上移开,微微眯着眸子将自己的手掌收拢,唇角挂了抹讽刺的笑容。
    “爱是自私的,容不得任何人分享。”景容声音一顿,接着他冷眼撇向自己手上的佛珠,启唇又重复道。“任何人,我也不例外。”
    尾音轻缓,消散在空中。
    窗外的月辉清冽,景容侧眸望向那轮孤月,幽深的眸子中映入了一抹寒凉。
    怀中的小姑娘已然熟睡了,均匀的呼吸传来,刚才他说的那番话,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景容无所谓的一笑,轻柔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寒凉的气息消散了不少,眸子深处带了一抹缠绵的温柔。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满脸泪痕。
    她是那么的脆弱无助,眼角的泪珠在枕头上晕开,扎着针管的手腕纤细柔软,仿佛一捏就断。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像极了乔乔。
    她就像一盆娇柔的花,需要栽种者认真呵护才不会死亡。
    真想将她抱在怀中好好栽种,景容当时只是空闪过这种想法,直到后来他真的伸手抱住了她,才发现自己再也不想放开了。
    既然不想放开,那就不放开罢。
    “小慈。”
    就仿佛是一朵纯黑色的雪莲盛开,景容嘴角的笑容变得凉薄妖娆,他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呢喃道。“如果你不再逃避我,我可以将最好的美梦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