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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都说喜欢一个人呐,自己也会发生变化。过去跟李祺瑞在一起,他只觉得每日每日的是无聊无奈无语,从不曾想过要一同去做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总觉得那般是小女人的做派,他一个男人,不需要那些门门道道。倒是现在,被易靖卓扣在了身边,这人霸道的很,说什么就是什么,安排好了一切,不容他的反驳。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选择性的主儿,日常生活里也需要有人来为自己主导方向。易靖卓很好,真的极好。柳云时想,那句喜欢终于还是说出口了,要不是这次受伤,担心自己活不成了,他是万万不会告诉易靖卓的。
    希甄姐都说,喜欢这回事儿,不说出来凭着谁去猜么?人海茫茫,多么不容易才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呐,你喜欢,你想要。你跟他都是渺小的,轻的,微不足道的,可是加在一起就是强大的,是彼此岁月里的美好,最爱。
    当初选择了说出口,就是做好了准备,和这个人在一起是快乐的,满足的。他只想着和这个人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创造属于他们的快乐时光。
    半晌,柳云时想起了什么似得,问道:“希甄姐还好么?好像她也受了伤,不晓得如何了。”
    易靖卓还以为柳云时这么震惊的是要说什么,提到鹿希甄他就有些不大高兴。若是那人不是部之的心上人,不是柳云时认定了的好姐姐,他怕是真的早就拿她出气了。柳云时变成这样,到底跟她是脱不了干系的。
    “她好得很,你还是紧张紧张你自己,不要操心。”
    柳云时一听就知道易靖卓大概又是犯浑了,总不能对希甄姐做了什么不礼貌的事情。晏军长还在,也容不得这家伙胡闹,莫不是这傻子把自己受伤全部怪到了希甄姐的头上?那可不成,这事儿不是这么说的。
    事发突然,当时枪声一响,他的脑子顿时就嗡嗡不清。第一枪擦过鹿希甄肩膀的时候,柳云时就恍然觉悟了,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动作却是迅速的,一个扭身就已经将鹿希甄转到自己身后,片刻的瞬间,噗嗤两声,柳云时一下子就麻木了。
    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身体流淌出来,讲实话,那个时候并没有很清晰的疼痛感。还问了希甄姐是否安好,身旁的护兵们一阵骚乱之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却无暇顾及。瘫软在地,身体渐渐支撑不住,冰冷席卷而来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失去意识之前,他耳边尽是希甄姐惊慌失措带着哭音的呐喊,眼前闪过的却是易靖卓的脸。
    “还是不要这么说罢,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这事情怎么能怪希甄姐?她一个女人,也受了伤,怕是我躺在这里多久,她就担心了多久。我和希甄姐认识这么久了,我一直都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姐姐。”柳云时扯了扯易靖卓的耳朵,忽然笑了,“你要是没有说假,那她以后也要是你的姐姐的。”
    什么东西?让他叫鹿希甄那丫头片子姐姐?天上下红雨都不可能的,易靖卓握住柳云时不安分的手,扭头就咬伤了他的脖子,恶狠狠的也要发泄了自己内心的不安和吃醋。醒来之后就一直担心鹿希甄,前前后后的竟然还要他认一个劳什子姐姐!我是白疼你了吧,怎的,我也关心你了,为何不来安慰一下我呢?
    “你属狗的不成?”柳云时吃痛,呲牙咧嘴的更加用力扯着易靖卓的耳朵!好歹他还个病人,反复起来终归是吃不消,身体感觉被掏空一般,这厮竟然还咬他!
    易靖卓嘿嘿一笑,松开嘴却是舔舐方才咬过的地方。自己的牙印清晰可见,这下可好了,柳云时被他盖了章,那就是哪里都去不了啦,旁人不能觊觎了。什么属狗不属狗,遇见你这只小白兔,我可就是属虎的了!
    vip卷 第七十六章 有你有我那就是家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柳云时高烧退了,身子骨却是大不如从前了。好端端的身子多了俩窟窿眼,按照老一辈人的话来说,这是要伤了元气的,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别提这枪伤了。
    身子骨稍微硬朗了些,柳云时就闲不住了,说什么都要回家去。医院里待着整个人都萎掉了,易靖卓好说歹说的等到了布莱恩医生说可以回家观察了,才带着人回了家去。
    方连清亲自开车,陆军部的车在北平城里向来畅通无阻。易靖卓揽着柳云时,心疼的捏了捏他的肩膀,感觉本来圆润润的可爱团子这下子瘪了似得,干干巴巴骨瘦如柴!心疼死他了,回去之后要好好的给他大补特补一番,那样抱到手里才觉得有滋有味,软绵绵的。
    转眼就要过年了,北平城里也终于有了些年味儿,这年头仗是打不完,可百姓的日子总是还要过的。一年到头该要高兴的时候,大家的脸上也都喜气洋洋。柳云时看着窗外各家店铺都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不经意的想起了小时候。
    那会儿父亲母亲还健在,前朝留给他们的家底殷实丰厚,他们这些子弟打小就是锦衣玉食,吃不得苦。后来没落了,享受惯了的家族,只得变卖家中珍贵字画玩物,柳云时他们家哪一样东西不是价值连城?可局势不同,时不待我,再贵的东西哪里还能比得上人命啊。一时半会儿,保的一大家子人吃饱穿暖还不成问题。
    后来北平城今天这人当家,明天那方军阀上阵,这天翻书似得快。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是那些人当家做主,都再也不可能是前朝了。柳云时不似父母那般传统固执,懂事之后就闹得上了新式学堂,学了当下比较吃香的财政,磕磕碰碰的进了银行上班。认识了鹿希甄,结识了不少朋友。也正是因为这样,在父母离开之后,他还不至于落得个无家可归的下场。
    家中的几位姐姐都嫁到了外地,彼此之间早就不来往了。柳云时落魄的时候也才曾天真的幻想,他们终归是有血缘关系的吧,姐姐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哪知,打过的电话,托过的口信都如同石沉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自此以后,他一人吃饱就是全家不饿。没有了后顾之忧,天下这么大,自是任他逍遥的。到了合适的年纪,不婚配也没有来催促,柳云时想啊,他不喜欢女人的,也不能为了留个香火祸害了那女人一辈子。只盼着能有一个了解他,懂他的人出现,两个人在一起啊不需要太多规矩,自由散漫舒服一点,平平安安的一起老了就成。
    家,这个字于他而言是一种奢侈了,他想着能有个安稳的住所,不需要搬来搬去就可以算是家了。那个家不需要多么的豪华奢侈,柴米油盐酱醋茶齐全了,有一对真心相守的人也就够了。
    所以遇见李祺瑞的时候,他沦陷的很快。那时候的李祺瑞翩翩公子,绅士礼貌极了,对他温声细语,温柔体贴。柳云时甚至想过,就这样哪怕一辈子也是足够了的,将来哪怕李祺瑞要成家生子,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李祺瑞不似他,孤家寡人,不需要考虑其他的东西。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李祺瑞的狐狸尾巴露的未免太快。想要他的人,更想要的是他所知道的秘密。柳云时悲哀的嘲笑自己,原来他之前所有的待遇都是假的,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如何的好,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他叫柳云时,他是前朝的皇亲国戚,他背负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遇到爱情,真的那么困难?
    这一次,这个人,能不能给予他十分的安全感和永久的承诺呢?
    易靖卓察觉到了柳云时的不一样,霸道的扭过他的头,两指捏着他的下巴高高抬起。将柳云时眼眶里的波光流转望的清清楚楚,心里暗暗叹气,之前从来不是这样爱哭的人,生病之后倒是变得不太一样了。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呢?你说回家我就带你回家了,以后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呢。难道这样还委屈你了?”
    柳云时愁绪万千,被易靖卓这么一打岔倒是有些滑稽了。他还以为易靖卓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原来也是呆子一个,他以为自己哭是因为之前在医院里他对自己发了火的事情,至于么?他又不是一个娇气的女人,怎的还能为了这些小事儿哭?再说易靖卓那样也是为了他着想,理解了就会觉得甜蜜极了,怎么还会觉得委屈呢?
    刚才听易靖卓说出回家两个字,柳云时内心更加的澎湃了。对了是他们的家啊,不知不觉的,他就跟这个人拥有一个家了。
    “我哪有哭了?我这是高兴的,你说要带我回家了。”
    易靖卓纳闷,他也说的没毛病呐,“当然了,带你回家去。不过你高兴是应该的,我也知道你在医院里憋的太久了,等着回了家,你想要做点什么都成。你之前说的那个想要回去上班也不是不能考虑,等到你身体好了,我还要教你打枪,教你开车,教你一切你想要学的东西。”
    “那是我的家么?”柳云时顺从的靠在易靖卓的怀里,又开始无边的憧憬遐想了。
    易靖卓后知后觉,这才醒悟过来,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原来柳云时感伤的是这个啊,都说受了伤的人心思敏感,小心翼翼的很没有安全感的。他以为只有女人才会那样啊,柳云时一个大老爷们儿的,一定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们之间那么有默契,很多事情何必明说?
    他是一个情场老手没错,可之前都是逢场作戏,露水情缘罢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他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对于柳云时,他为难的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话不敢说重,也不敢不说。拿捏的不得当总会觉得缺了点什么,不过这样的痛苦却是幸福的。易靖卓觉得他是真的栽了,就因为这个人,他都要分不清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明白了柳云时的心意,易靖卓自然是知晓如何安慰了,他轻轻说:“宝贝儿,那当然是你的家了,你看,那里有我也有你啊,我们两个在的地方那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将来,我去到哪里都会带你一起,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真的?”
    易靖卓挺起胸膛,斩钉截铁的道:“当然是真的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一个军人,还会儿戏?
    柳云时满意的笑了,扣住易靖卓的手轻轻晃了起来,感受到他将下巴抵在自己的头上,两人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复又说道:“就快要过年了,我想热闹一点。”
    “你想怎么热闹?”
    “唔……过年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我想啊叫着希甄姐还有鹿黎那小子一起来,去年的时候也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年的。你不知道,大年初一是希甄姐的生日,希甄姐最喜欢吃西式的奶油蛋糕了。”
    怎么又绕到了鹿希甄的身上,要不是鹿希甄已经被晏润林给抢回家,他家这只小白兔又是对自己死心塌地,易靖卓真的会傻到去想,是不是柳云时喜欢的人是鹿希甄才对了!
    易靖卓讪讪的,不情愿的问道:“每年的大年初一日子可都不一样,去年她是大年初一过生日,今年怕是不会的了。”
    柳云时不禁莞尔,说:“说你是个呆子你还不相信呢,希甄姐出生那天就是大年初一,自然每次过生日都按照这个好日子来过了。怎的你还以为根据新历来算么?易靖卓,你是不是真的对希甄姐有什么想法,为何我一提到她你就这么生气?”
    不怪柳云时会这么问了,开车的方连清看着后视镜都有些忍不住了,自己长官是个直肠子。外人跟前虎虎生威的,柳公子面前却是个呆头鹅,情绪都不晓得掩藏了。针对的不要那么明显,好歹鹿小姐也是晏军长心头爱啊。
    “你莫要这么说,我会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