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瑕走在这走廊里的每一步都是沉重的,她没有想到在她去申城的这半年里,爷爷就突然要离开她。
明明……明明过年的时候、她走的时候,爷爷还是笑容满面的送她到机场上飞机,仿佛爷爷叮嘱她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
站在了病房门前,透过房门口的那块透明的长方形。这个房间的采光不是很好,吴瑕看到的是柔和的灯光下,奶奶坐在床边絮絮叨叨的模样,爷爷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好多管子、还连着心电图。
吴瑕的手搭在门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进去。
“奶奶……。”吴瑕说的是绿城这边的方言,因为奶奶是绿城人。奶奶听到吴瑕的声音站起了身,看着吴瑕说话,立了只手指在嘴边,示意吴瑕安静。然后,推着吴瑕出了病房。
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把门轻轻带上。
“你,通知一下你爸妈来看下你爷爷吧。”奶奶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吴瑕也挨着奶奶坐了下来,从手机里掏出手机,才发现还没开机。
开了机以后就给妈妈先去了电话,但铃声响了好久,都没接通,最后等来的是电话户告知无人接听。吴瑕看了一下奶奶,又给父亲去了电话,好在父亲的电话只是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年年,怎么了。”陆昱昊看到女儿主动打来电话,心下一喜,想着自己姑娘也在申城,她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吴瑕接通了电话,又想着自己身后的房间里还躺着的爷爷,眼眶一酸。好在陆昱昊有耐心等,吴瑕静默了许久,才出声,“爷爷要不行了,你们看看能不能回来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吧……”
说到最后,吴瑕隐隐带了些哭腔,没等父亲回答就挂了电话。奶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把眼泪擦擦,进去再陪陪你爷爷吧。”
她知道奶奶也很伤心,但奶奶退休前也是南方军旅里小有名气的铁娘子。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没见奶奶掉过眼泪,除了她小升初的那个暑假,吴瑕出车祸骨折做手术的时候,麻醉过了她在夜里被疼醒,见到奶奶在陪护房间的床上坐着偷偷抹眼泪。
吴瑕听过点了点头,起了身往病房走,坐在了方才奶奶坐的那个位置。像方才奶奶的样子,柔着声开始自言自语,“爷爷,我是年年呀,我回来啦。”
“你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病啊。年年还等着跟您去一趟京都见见您的那些战友,去一去您说的那些地方呢……”
……
爷爷是在夜里三点多走的。
入了夜,医院阴森的可怕,吴瑕不放心奶奶一个人去卫生间,就打了手机的电筒陪奶奶去。两个人回来,就发现心电图的折线里的褶皱变小。
吴瑕慌了,连忙去请值班医生。
经过一番抢救,最后也没留住人。医生走出,拍了拍吴瑕的肩,口气很遗憾的一声抱歉。
吴瑕下意识去寻奶奶,只见坐在等候椅上的奶奶双眼无神。吴瑕掏出手机,手有些抖,摁了好几次才唤醒屏幕,给母亲打了电话,这次电话接通得很快,吴瑕忍住了眼泪,声音颤颤巍巍的,“妈,爷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