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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你说呢?”
    “我觉得,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身体的温度已经下降得越来越快:
    “这里根本不是一个电影放映厅,我不知道我的同事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那么你呢?”
    一片寂静里,李文森淡淡地问道:
    “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
    陈世安又把她抱紧了一点,笑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丢人呢,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可以,毕竟你和我胡扯了一下午,不回答总比胡扯好。”
    李文森说:
    “但是,如果我们死在这里,这就是你人生中最后一句真话。”
    对血的恐惧,一般来自于对死亡和疼痛的恐惧。
    现在,他们就要冻死在这个狭小的逼仄空间。
    但身边的男人仍然镇定自若地谈笑风生。
    ……这样的他。
    大概此生唯一不知道怎么书写的,就是恐惧了。
    “哎呀,被发现了呢。”
    陈世安额头靠在她肩膀上,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我听到那位男同事约你去看电影,本来想在我们聊天的时候试探出地点,但是被你打断了。”
    他抬起头,弯弯的眼睛看着她:
    “我只好躲在车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再尾随你们一路来到这里……很丢人,对吧?”
    他脸上可一点看不出丢人的样子。
    “那票呢?”
    他是如何让自己手里票的顺序在她之前?
    “有人顺手把票扔在垃圾袋里。”
    他笑眯眯地说:
    “我只是借用一下。”
    “为什么要做这些?”
    李文森靠着他的肩膀,嘴里呼出的气体,在他大衣上结了一层冰霜:
    “难道你喜欢我?”
    “看来我要反省一下自己。”
    他笑了笑:
    “小小姐,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确实很明显。”
    李文森语气里带着一丝漠然:
    “只是太过于明显的事,和突如其来的事,往往都别有居心……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猜的?”
    “想啊。”
    陈世安的身体也逐渐冷下来。
    但他脸上的笑容,就像他不是呆在零下二十度的地方,而是坐在温暖的咖啡馆里喝咖啡一样:
    “你的小脑子里装了什么,我都想知道。”
    “我在猜想,这间放映厅,这些冰库……”
    甚至是,曹云山这个人。
    李文森没有理会他无处不在的**,只是慢慢地说:
    “都是你的。”
    第31章
    陈世安脸上的笑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淡下来。
    他眸子漆黑,慢慢地,染上一种温柔又狠戾的颜色。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你原本没有打算告诉我,你也是剑桥的吧,但是你忽然就说了,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什么校友,什么偶遇……世上哪有这么多罗曼史?
    李文森慢慢勾起腿,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
    “回想起来,正是我对这些冰库产生好奇的时候。”
    “就凭这一点?”
    “当然不止。”
    她呼吸的声音很轻,话也越说越慢:
    “电影散场以后你至少看了四次手表,放映厅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在十五分钟里全部消失,而当我们走出大门时,你特别强调,一定要让我站在原地等你……你在害怕我回到这栋大楼。”
    ……为什么?
    为了节省能量,她声音放得很低,近乎耳语:
    “你在害怕什么?这里会发生什么?”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吗?”
    “不怎么相信。”
    “因为你是测谎大师?”
    “比我厉害的人很多,说不定我眼前就有一位。”
    他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装作不认识她……
    但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小怀疑论者。”
    陈世安刮了刮她的脸,手指冰凉。
    狠戾的神色消失了,他更紧地搂住她,像搂住自己唯一的珍宝:
    “按你的思路,我是在知晓这里要发生什么危险事情的情况下,还跟随你一起回来了呢……这算不算同生共死?”
    “……”
    抱歉,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死法。
    “说起来,我很喜欢这种死法呢。”
    陈世安笑眯眯地说:
    “我们两个相互拥抱着,冰冻而死,很像在把自己做成标本,是不是?”
    “你喜欢做标本?”
    “还好。”
    陈世安的手臂已经冷得像冰块一样,毕竟他的大衣大半盖在她身上:
    “有些东西,再喜欢也无法得到,像蝴蝶,星空,和风,只能做成标本才能拥有。”
    “星空和风?”
    李文森心不在焉地说:
    “这两样怎么做成标本?”
    “想做就能做。”
    陈世安笑了:
    “什么时候,你去我家,就能知道了。”
    “……”
    李文森没有回答。
    她忽然把手从陈世安怀里抽出来,贴在地上。
    陈世安捂住她的手,防止她冻伤:“你觉得你的手不够新鲜,要再冻一冻吗?”
    “不是。”
    她甩开他的手,整个身子都钻出他的怀抱,趴在地上,再次把手贴在刺骨的地下,随即又贴在墙面上: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
    陈世安把她拖回来,重新搂住,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把她暖回来:
    “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我只感觉到你的脑子要被冻坏了,壁虎小姐。”
    可她感觉到了。
    那是……极其微小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