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人,这可是大事啊!”
管家张通急了,以为张正书不当一回事,“万一被安上了谋反的罪名,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大罪啊!”
“没那么严重,我们有圣旨在手,那大名府府尹不敢乱来的。”张正书淡淡地说道,似乎看透了一切:“他这么装模作样,不过是想要钱罢了。待我把他的丑恶嘴脸公诸于众,他就该倒霉催了。”张正书向来不齿贪官,但也知道杜绝不了。本来嘛,贪官怎么贪张正书是没意见的,哪怕为了保平安送些钱银给他用,那也就罢了。
自古以来,商贾想要安稳做事,不巴结巴结贪官是不行的。张正书也明白这个潜、规则,贪婪是人性嘛,做官的权力有了,名声有了,就缺银子。再加上,府尹虽然好听,可大名府府尹和开封府府尹差多了,就好比后世的京城市长和保定市长的区别一样,级别都不同啊!级别不同,俸禄当然不同了,所以想捞钱,张正书能理解。
但是,张正书不能理解的是,这是在治河啊,关乎千万百姓的生死大事,那个贪官还敢伸手,这就不能怪张正书撕破脸皮了。
然而,管家张通却吓得脸都煞白了,说道:“小官人,这可万万不可啊!”
张正书也知道,这“民不与官斗”的真理,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通叔,我自有分寸。若是那狗官还讲道理,也就罢了。要是他想借权势压我,一意阻挠我治水,那就不能怪我了。”
张正书手中握着的舆论武器——报纸,稳定销量已经在两万份左右了,甚至还会流传到江南一带,中原就更不用说了。一旦他要反击,恐怕连朝廷都不会置身事外。到时候,鱼死网破的话,张正书固然要大出血,可那狗官也好不到哪里去。名声都臭了,怎么还能做官?
在大宋有个规律,你贪可以,但你的名声不能臭。
名声臭了,就等于绝了仕途。
哪怕你之前平步青云,可一旦名声不存,那等待着的就只有一贬再贬了。
所以,张正书也不是没有倚仗的。更何况在宋朝这时候,资本的力量已经开始浮现了,商贾的力量入侵朝堂,已经有不少官员为商贾说话了。如果那狗官一意孤行,要阻挠张正书治水的话,那对不起,张正书拼着花再多钱,也要弄死他。攻讦,捕风捉影的事,有大把等着上位的官员想干的。且不说那狗官已经自身不正了,就算是正人君子如苏轼、苏辙,不也是“身败名裂”吗!
政治倾轧,可不论你这人的人品如何的,只要是对头,那就往死里干。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历朝历代的末期,都是贪官、庸官多过清官、务实的官员,这都是因为后者不够前者玩弄权术,以至于自己被挤下去了。张正书虽然不太懂政治,但他懂经济啊,在宋朝有了钱虽说不能为所欲为,可要攻讦一个狗官,那是再容易不过了。收集罪证,那是最基本的。然后叫台谏官风闻奏事,不死也脱层皮。但最狠的还是造谣,比如欧阳修被人造谣扒灰之类的,哪怕你是道德完人,都要弄得一身骚。更何况,贪官本身就道德有缺?
管家张通可不相信,又絮絮叨叨讲了很多,总之就是劝张正书不要冲动。
张正书好不容找个借口转移了话题:“通叔,我且问你,那内黄口的河堤筑得如何了?水库,又挖得怎么样了?”“那河堤已经筑好了。”管家张通的这句话,让张正书喜出望外。
“居然筑好了?!”
管家张通说道:“小官人定下的规矩,前来筑河堤的,都能得授水泥匠的本事,还有工钱拿。这不,人都一窝蜂过来,害得都要分人手去挖水库,河堤更是筑得飞快,在四月底之时,已经全然筑好了。用石块混杂着水泥筑成了大堤坝,距离河面都要高一丈,便是发大水,也冲不垮了……”
张正书脸上露出喜色,连声说道:“好,好,好……”
“倒是水库……”
管家张通欲言又止,他真的怕张正书一怒之下做了不理智的事。
“水库因为那狗官阻挠,所以没有赶上进度?”
张正书也猜到了,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要是放着这么大只的肥羊不宰,那大宋贪官也太不讲究了。
管家张通摇了摇头,说道:“那大名府府尹倒是挺和气的,只是邻村民怨沸腾,说是……说是坏了风水……”
张正书“噗”
的一声笑了出来:“坏了风水?”
“嗯,就是这样,所以水库……挖不了,再挖的话,怕是要闹出人命来……”
管家张通也是无奈,把那冲突的场面说了一遍,张正书也沉默了。他没想到,那狗官倒也好本事,居然会煽动民意。风水什么的,张正书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但是说挖个水库就坏了风水,那就是无稽之谈了。
“我知道了,此事棘手,怕是一时间解决不了的。”
良久之后,张正书才说出了这句话来。
管家张通也说道:“小官人,那如何是好?”
张正书笑道:“不就是风水嘛,我也懂啊!通叔,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去办妥就是。”
说到玩弄民意,没有比张正书更精通的人了。要知道,报纸在很多时候都有些煽动民意的文章的。那大名府府尹想在这一途上逼迫张正书认输,还真的是找错了对手。心念一转,张正书就形成了一个妙计。
管家张通却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官人,你可千万莫要冲动啊!我们是商贾之家,万万是不能和官府作对的!”
“我晓得了,我怎么会和官府作对呢?通叔,你就放心吧,我不会鲁莽行事的。要知道,我的身后可不只是我自己,还有数千上万的工匠,还有家人,我怎么可能冲动鲁莽行事呢?”
张正书的保证,在管家张通听起来却不那么可靠。但到了这个时候,管家张通也只能选择相信张正书了:“小官人能如此想,乃是张家之福啊!俗话说,吃亏是福,吃些小亏是无碍的……”
絮絮叨叨的,管家张通又说了一大堆,张正书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正想找个借口溜了,一个僮仆来传话,让管家张通去找张根富。
看着管家张通走远了,张正书才松了口气,这都啥事啊!
“郎君,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哩?”曾瑾菡也在一旁听得真切,不由得也忧心忡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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