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曾瑾菡有点颤抖的模样,张正书连忙笑着安慰道:“其实不用怕,只要当成把他们放大了几百倍的东西就是了。我预先提醒一下,微观世界是很奇妙的,但也有点渗人。你可能会看到皮肤下蠕动的螨虫,可能看到植物叶子上面的细胞,可能看到无数病菌……”
“咦,你这人,这么可怕你还笑!”曾瑾菡是出了名的有好奇心,被张正书这么一吓唬,她都有点退缩了。
“没事,也就看起来渗人了点罢了。这显微镜的诞生,对医学来说是一个质的飞跃。很多疾病通过显微镜,都能找到病灶。对症下药之后,疾病自然就能好得快了。”张正书觉得这是一个善举,“比如很多人都喜欢喝生水,而我一直让你们喝开水的缘故,就是因为生水里有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这些微生物能让人生病,甚至还可能夺去一个人的性命。”
苏熙一愣,抓住了张正书的手问道:“果真如此?”
“确实是这样的。”张正书又说道,“但并非所有微生物都是有害的,比如酿酒,必须有酵母菌作用,才能酿得成酒。这酵母菌,也是细菌的一种。反正微观世界里,很多东西都匪夷所思,是可以颠覆你们认知的。对了,以后编书,还能编一本生物学,叫你们学习一下,你们就不会太过害怕了。”
曾瑾菡被张正书这么一说,知道自己的夫君不会害她,便说道:“郎君,我们去看看呗?”
“你不怕了?”张正书揶揄道,“可能会看到许多微生物哦!”
“我不怕,去看看吧!”曾瑾菡好奇心起来之后,心里就好像猫挠一样,根本平息不了。
张正书见她如此,也不好阻拦了。反正连大地是圆的,脚下是一个球曾瑾菡都接受了,区区生物学算得了什么!于是,在苏熙的带领下,进入了技校的实验室。此刻,在实验室里也有不少工匠在弄实验,而苏熙的实验室是专门开辟出来的玻璃实验室,曾瑾菡好奇地东张西望,最后把目光落在一架奇形怪状的东西上面。
张正书却第一时间认出来了,这一架用铁精心铸成的显微镜,和后世的光学显微镜相差无几。除了做工粗糙之外,镜片不怎么精良之外,其他的真没差什么了。
“你去弄一片叶子来。”
虽然没有专业的载玻片、盖玻片,但做一个树叶切片就好。没办法,谁叫这是在宋朝呢?要是弄成切片,就能观察到树叶的细胞了。弄了好一番之后,滴上一滴清水,用刀子切开的薄薄的叶子总算完成了。放在显微镜下一看,果然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脉络。但由于没有碘酒染色,脉络也就是原先的颜色,略微有点淡。再放大些,总算是能看到细胞了,只是颜色不太对劲,毕竟没有滴上碘酒,细胞没有染色,对于观察不利。张正书满意地离开了显微镜,说道:“能看到细胞了!”
“我瞧瞧……”
曾瑾菡迫不及待地学着张正书的模样,凑到显微镜上一瞧。这一瞧不打紧,差点把自个吓了一跳。
“这……这是细胞?”
瞧着怪模怪样的东西,曾瑾菡差点没跳起来,幸好张正书早有准备,先是把住了显微镜,怕被摔了,然后才苦笑道:“佛家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其实,这个细胞在,在我们身上也是有的。”
“啊?我们身上也有?!”曾瑾菡吓了一跳,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张正书连忙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这是事实啊,再说了,你现在不还是你么?只是你从另一个角度看自己而已,从生物学角度讲,只要是生物,那它肯定是由细胞构成的。这种生物,可能就一个细胞,小到我们肉眼看不见;也有可能是海里的鲸鱼,仅仅一条,就足足有三、四艘海船那么大。细胞,就是构建生物的基本,也是生命活动的基本单位……”
张正书给他们上了一堂生物课,总算是把他们折服了。
其实,显微镜下面的东西固然面目狰狞,但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没啥可怕的。再怎么样,手里的也不过是一片树叶罢了。人为什么会怕一片树叶呢?所以,想通了这一点,他们就释然了。
张正书却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有了这显微镜,那么很多病症都能观察了,对医学来说,是好事啊!”
曾瑾菡顺着话题问道:“为什么是好事?”
“试想,我们汉人的大夫治病,先前全靠臆测,或者是从旁佐证,何曾亲眼见识过疾病是如何产生,如何消退的?从今起有了这显微镜,这疾病也就无所遁形了。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见识到了这病菌的模样,知晓了病菌的发病方式,进而不管是治疗也好,预防也罢,都是对百姓,对人命有利之事,怎能不是好事了?”
听了张正书的话,曾瑾菡和苏熙才恍然大悟。
“小官人,如此说来,这显微镜怕是神器一件啊!”
苏熙也兴奋了起来,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放出了一个妖孽,殊不知这是造福天下的神器!
“自然是神器,不仅对于医学方面,我们还能利用显微镜来认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与我们的认知其实并不太一样。”张正书叹了口气,说道:“要认识这个世界,恐怕穷尽毕生之精力都不行。但是,我们每前进一步,就往真理靠近了一点。然后我们再把知识传递下去,总有一天,这个世界的秘密会被我们所得知的。”
如果是在没接触“科学”之前,曾瑾菡也好,苏熙也罢,肯定是不相信这套说辞的。要知道,世界不早就被古圣先贤们破解,并告诉了天下人吗?尚书·虞书·尧典》一开头就讲尧待天下太平后: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随后命羲和、羲仲、和仲、和叔分赴四方,隐隐表达了“天圆地方”的概念,所以从古至今这一点都是政治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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