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果酒会不会大受欢迎?”
当张正书把底价全盘托出的时候,曾瑾菡震惊了。原来,这真的是她曾经喝过的青梅酒,只不过加入了什么“甘油”,就变成了这种模样。如果是这么勾兑的话,那确实是赚大钱的好项目!
“郎君,这酒当然会大受欢迎。只是……如今并非青梅时节,今年的青梅酒也不多,怎生能造出这般多果酒呢?”曾瑾菡对商业有着很敏锐的触觉,一下子就捉到了关键所在。如今已经是深秋,各种果子已经过了季节,想要收购都来不及了。
“没事,可以遣人去乡野之中收购。”张正书笑道,“不管是什么果酒,只要勾兑入‘甘油’,那么肯定会上好几个档次的。我瞧着,就算是樊楼的‘和旨’,都比不上我这果酒!”
看着张正书信心满满的样子,曾瑾菡当然不会去打击他了,只是觉得他很有雄心壮志。人家樊楼可不是一两年就得名的,就好像前些时日张正书故意把炒菜技术泄漏出去一样,别看所有酒楼都受到了冲击,可樊楼愣是没多大影响。因为樊楼的菜肴,都经过了多次改良,里面的秘法不是一般人能掌握得了的。就好像张正书说的那样,炒菜其实很简单,但是把炒菜炒好,那就不简单了。
要不然,张正书也不会给范大郎出主意,弄一个厨师大赛,让汴梁城中的酒楼都参加,送两三道拿手好菜,然后让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品尝打分,决出胜负。这样一来,不仅能打响知名度,也会让百姓形成一个概念,就算会炒菜技术了,也要练很久才能达到酒楼的水平,甚至还可能一辈子达不到——毕竟人家可是专业的,你只是“业余”的。
要说私心嘛,张正书当然是有。
要知道他可是有林百间那脚店五成股份的,只要传授几道菜给脚店里的那些厨子,拿个好名次不是问题。这么一来,也算是给脚店打广告了。再加上《京华报》的报道,说不定还能掀起对“吃”的热潮。虽然中国人天生就是吃货,但是宋朝这时候的菜品并不算太丰富,做菜手法也没有后世繁杂。如果能就此促进大宋的“吃”文化,张正书觉得这也是不错的。毕竟要形成繁荣的商业,酒楼必不可少。衣食住行,都是日常要消费的东西,对经济的作用绝对不能小觑了。
更难能可贵的是,炒菜的价格下降之后,能拉动更多人来酒楼消费,这也是范大郎之前不曾考虑到的。要不是有张正书这个承诺,你以为范大郎会这么轻易放过张正书?这可是砸大家饭碗的事,要惹众怒的啊!
“那来年呢?”
曾瑾菡又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是啊,今年是没几个月了,果子也没了。但是来年的话,还是以这样的办法来制造果酒吗?曾瑾菡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把自己代入了张家女主人的身份里了。张正书察觉到了,心中觉得好笑,却没有揭穿。
“来年啊,那就更简单了。”张正书信心满满地说道,“只要打开销路,来年我会专门建一个酿酒厂,不再收购其他果酒,而是转而收购果子,自己专门酿造。当然,也少不了雇人,我估摸着起码要雇百来号人吧?说不得,千号人也是要的。果子值钱了,果农肯定也就多了起来。我打算专门派人到秦凤路、永兴军路那边收购柑橘、枣子、桃子、梨子、山楂、杏子等果子……”
“为何要隔这般远去收果子?这汴梁左近就有啊!”
曾瑾菡觉得有点不能理解,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汴州附近,也是产果子的。
“为了治河……”
张正书苦笑一声,有点沉重地说道。没错,他这个计划其实是一石三鸟。首先,自然是要赚钱了。不仅他赚钱,还要带动秦凤路和永兴军路赚钱,让这两地不再苦哈哈,起码能供养西军一部分钱粮。而且这两路地方山多,很多山都荒着,因为打仗、历朝历代统治者大兴土木把树木都砍伐而空了。荒着也是荒着,拿来种水果是再好不过的了。第二个,就是要形成一个大工厂模式。张正书想着,单单是纺织厂还是不够的,如果酿果酒能形成规模,少说也能带动几万人就业。最后嘛,自然是河运了。
没错,就是河运。
黄河虽然桀骜不驯,但平常时还是能通过支流来运输的。
水利运输肯定要比陆路运输便宜多了,张正书也打算用这个方式,给赵煦一个启示。想要治理黄河,是不是要开始修运河?最起码,要分流吧?这样一来,又是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大工程。如果可以,张正书打算包下这个工程,然后收过路费。
当然,第三步是很难实现的。因为修运河所要的花费绝非少数,少说也要过千万贯。如果张正书没能把银行建起来,单凭“大桶张家”的财力,根本不够看。
“……一旦我的计划得以实现,那么百姓就不用再被束缚在土地上了,而地主也会转过头来好生对待佃户的。”张正书笑道,“如果天下再多几个工厂,那么农和工就足以养活大宋万万人口了。”
曾瑾菡被张正书的计划吓到了,良久才说道:“郎君要做这等大事?”
张正书心道:“更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啊!资本一旦得到积累,商业一旦形成到某种规模,就是要吃人的!估计,到时候大宋就算不想打仗,也要被资本倒逼着和邻国开战了!”当然,这些话张正书是打死都不会说的。说出来没人信不单止,还会让计划就此落空了。
“生产力即是国力!”张正书端起酒杯说道,“等大宋的国力可以碾压周围敌国的时候,那么自然会四海归心了……”心中却补充了一句:“只是这个计划,没有个几十一百年根本实现不了啊……”
曾瑾菡听着听着,突然笑了:“郎君有如此才情,真该去做官才是……”
张正书摇了摇头,说道:“做不得,做不得。一旦做了官,这事就做不成了。”一想到朝中那些文官不断扯嘴皮子,半点实事不做的模样,张正书就没理由一阵厌恶。这也是儒学的错了,培养了一大堆哲学家,动手能力却低得令人发指。大宋的取材制度也有问题,专门录取一些文章写得花团锦簇的文人。要张正书说,这顶个屁用。只会清谈,让他们去治理地方看看?不被胥吏玩得团团转,就是自己都弄不清经济和民生。大宋就是因为太多这些不干实事的官,才会形成的冗官。
要张正书去做他们当中的一员,张正书还不乐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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