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书和曾瑾菡约好了,在汴梁城中的宜春园相候。
这时候的汴梁城内,有皇家园林四座,分别是琼林苑、金明池、宜春园、玉津园四大名园,当时合称为“四园”。四园都是皇家苑囿,规模都很大,而且每一个都美轮美奂,甚至还对外开放。要知道,宋朝皇帝的思维很不一样,他们很懂得与民同乐,这也是收买人心的一个办法。
其中“玉津园”是对文武百官开放的,士大夫可以在园中游赏宴乐。这“玉津园”是一个动物园,当时番邦诸国进贡的珍禽异兽都是豢养在玉津园里,有交趾驯象、占城金毛狮、神羊(廌鹿)、灵犀、天竺狻猊(狮子)、孔雀、白鹇、大象、犎牛、独峰橐、白驼等等。更重要的是,每年的三四月,玉津园也对市民开放。“金明池”与“琼林苑”则是东京城最大、最繁华的皇家林苑。每年从三月一日至四月八日,这两处林苑也都会对外开放,供百姓探春,只要不妨碍官府办公就行。
至于宜春园,又叫东御园,在汴梁城丽景门外东北处。虽然是宋初就建立的皇家园林,但它还有个外号,叫做庶人园。也就是说,只要你是大宋国民,都能进宜春园游玩。宜春园内有创台、流杯亭榭数处,栽种有桃花、梅花等等花卉,游人络绎不绝。可以说,这就是宋朝的公园了。不仅在汴梁城,在宋朝的其他大城市,也是有公园的,只不过是叫做郡圃、州园、公园、县圃。这些园圃都是官府修建的,或长年开放,或定期开放,任何大宋国民,都能到里面游玩。
只是时近初秋,宜春园的游人渐少,所以张正书才把曾瑾菡约到这里来。
“怎么还不来呢?”
张正书见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心中有些着急。这种坐立不安的心态,跃然在脸上。好在,他并没有让来财跟着,不然那小子又会口没遮拦了。
虽然园中有亭台楼榭,有小桥流水,也有一些花卉绽放着,可是张正书却没有半点心思欣赏。
“诶,你等很久了吗?”
这时候,张正书突然听闻后面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熟悉中又带有一丝可以察觉到的温柔。
张正书一回首,便看到曾瑾菡俏皮地从灌木丛中跳将出来,完完全全是一个青春可人的模样,看得张正书什么忧愁都忘却了。“是啊,等得心焦,每一刻都好似等得极为漫长,仿佛过了一年似的……”
“乱讲!”
曾瑾菡看着张正书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倒也心里甜滋滋的。“你这人油嘴滑舌的,不知道哄骗了多少女子!”
张正书笑着看着她,说道:“我敢发誓,这话只对你说过。”
“真个如此?我还是不太相信……”曾瑾菡俏皮地说道,鬼马精灵的模样,再加上她今日的穿着,张正书突然觉得,好像萝莉控也不错啊!只见曾瑾菡今日穿了一件葱白的罗衫,下面的裙摆绣着几朵淡黄色的小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淡黄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非常贴合她的气质。外间还披着一件薄纱,一举一动都显出了薄纱如水的质感。头发则用发簪挽了起来,还插了张正书送的金钗。稍稍上了胭脂的俏脸,眉含春山,眼颦秋水,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张正书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个地方,突然坍塌了一块,变得柔软了起来。
“你今日很漂亮!”
张正书由衷地说道,言语里尽是诚恳的意味。
“遮莫我平日里不算漂亮?”曾瑾菡好似懂得后世的套路一样,居然问出了这句话,让张正书都觉得有点词穷了。
“平日也美,只是今日不太一样……”
幸亏张正书是有经验的,不至于犯了错。果然,这句话一出口,曾瑾菡显然眼睛里泛起了笑意。
“你这人啊,油嘴滑舌的,最信不过了。”曾瑾菡假意埋汰道,其实心中是受用无穷的。
张正书觉得有点冤了,这句话也算“油嘴滑舌”吗?“天可怜见,我全是一片真心!”
“那封信,也是真心么?也不知道你这人的脸皮是什么物事做的,竟这般厚,那些……那些轻薄的句子,也能写得出来!”曾瑾菡却忘了,自己可是拿着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最后才提笔回了信。只是被张正书那“赤果果”的情话给羞煞了,什么都写不下笔,最后只能迷迷糊糊写了一句诗。好在,张正书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不然这次约会就失败了。
张正书笑道:“我文采不好,只能写些大白话,全是我心中的想对你说的。”
“嗯……其实我觉得写得顶好……”曾瑾菡低声细语道,“我很是中意……”
张正书听得这话,一直笑个不停,差点没把曾瑾菡都羞红了脸,不敢见人了。好在此时没有什么游人在,再加上这个角落比较偏僻,曾瑾菡才敢大胆吐露心迹。“是了,我买个玉佩送你,你戴起来肯定很好看。”
说罢,张正书拿出了那块玉佩,悬在空中,放在曾瑾菡的眼前。
“我……我也绣了个香囊给你……”曾瑾菡有点犹豫,慢慢地拿出一个香囊。“绣得不好,我才刚学不久……”
张正书突然捉起她的柔荑,把玉佩郑重地交到她手上,然后才拿过她手中的香囊。曾瑾菡不料张正书会这么大胆,轻声惊呼了一下,雪腮微红,然而她却迟迟没有动作,私底下竟然是在想:“他的手好暖……”
而张正书仔细一瞧这香囊,果然是绣得不怎么样,但这也是相对其他刺绣高手来说的,一个新手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起码香囊的样式中规中矩,只是上面的绣花,有些比例不太对而已。然而,张正书还是瞧得出,这是绣着一朵兰花。
“绣得很好,我很喜欢。”张正书笑着说道,然后把香囊别在了腰间,“你瞧,这样好不好看?”
曾瑾菡微蹙着眉头,嘟着嘴说道:“绣得哪里好了,这兰花都绣成野草了。”
张正书却情真意切地说道:“只要是你绣的,都是最好的,我也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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