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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到晚上亥时,成振清和成永皓父子骑快马赶到,这时候院子里早燃起了篝火,又有露天烤肉,比过年时还热闹几分。父子二人赶了两个时辰的路,这时候坐下歇息,拿了些东西吃。
    看到抱着小孩儿的一脸慈祥的萧云旌,成永皓登时觉得不可置信,狠狠的擦了擦眼睛,才确认那是过去那个不苟言笑、瞄一眼就能骇破人胆的镇北侯,他当初还以为,他是严父来着,果然虎毒不食子!当了爹就是不一样!
    正感叹着,发觉一道寒光扫过,成永皓很快收回那赤?裸裸的打量的目光,难怪大家伙儿都一致要求,让萧云旌多修养一段时日。不过回神一想,他还是他大舅子来着,登时觉得,自己该去找成靖宁说道说道,让他分一点慈爱给手底下的兵丁。又想到过去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想着以后一定要让儿子帮他讨回来。
    京城里,李氏把三进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手上还有余钱,准备开个小铺子做点生意,现在生计艰难,她哪还会矜持着视金钱为粪土?和她的干劲十足不同,罗安宁已焉坏了大半个月,罗氏上门来让她想开一些,现在风光好,到外头散散心也好。
    不过罗安宁依旧是半死不活的模样,趴着不肯多说一句话,想了这么些天,她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何。
    罗氏唠唠叨叨地说着最近的心酸苦楚:“你大舅母回来了。唉,当年的事已经查清了,都是误会一场。你五表妹帮她洗清冤情,证明你大舅那宠妾不是她害死的,还有你大表嫂腹中的胎儿也不是她弄掉的,她现在回来重新管家,就立刻要让我和你大哥搬出去,连你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都同意了,娘现在在外面置办宅子。”提起狠心的父母和兄嫂,罗氏脸上又淌下两行清泪。
    什么?“大舅母如何会回忠敬侯府?”当年的事,她自认做得天?衣无缝,如何会被查清?那个五表妹,看着不声不响的,如何就能帮世子夫人翻案?
    第122章 信任
    罗氏想起大嫂和父母的话, 忍不住抹泪道:“你大舅母翻案时, 我并不在场, 还说什么是家事,我这个外人没必要知道。后来他们一家和好, 就要赶我和你大哥出忠敬侯府, 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呀?”
    罗安宁更心如死灰的躺在床上,越发的觉得是当年她买通大舅母身边的妈妈、设计大表嫂流产嫁祸的事被五表妹查出,否则一向偏爱母亲的外祖父外祖母和大舅不会这般冷酷无情,只怕忠敬侯府上下都厌弃了她。
    “唉, 还有你大哥,原本准备走科举,结果也行不通, 上边说他虽然改了姓, 但到底是成振功的儿子,要严格执行今上的命令。原本你外祖父和大舅还帮着奔走出力,现在更是懒得管了。安宁,你说我们一家子怎就这么命苦啊!”罗氏回忆起最近的不顺,哭得越发厉害。
    罗安宁现在已想不出法子,结局已经这样了, 还能如何呢?老天真是不长眼,让她们这些可怜人在泥地里挣扎, 而那些贱人却活得自在逍遥。
    没有人应声, 罗氏掩面哭泣一阵后感叹起往昔来,“说起来, 你成家那些姐妹中就属芙宁的命最好。先有个得宠的姨娘,她又得你父亲喜欢,恢复真实身份后,虽说被生父嫡母不喜,但也有沈太夫人看重。现在更是嫁了勇毅侯,把京城里最不成器的大纨绔训得俯首帖耳,唯她是从,房里又没个通房妾室添堵,生下一对玉娃娃般的龙凤胎。现在京城高门贵妇提起她来,谁不夸赞一句?”
    罗氏提起成芙宁来,让罗安宁陡然清醒,赵承逸死了,倒让她忘记她在京城里还有这么多对头!那贱人从小就是她的噩梦,比她得长辈宠爱,比她有才有貌有心眼,她不知在她手里栽过多少次跟头,吃过多少亏。重活一世,她拼了命的想摆脱这道阴影,想不到成芙宁依旧如鬼魅一般,缠绕在她身边。
    还有俞致远,凭什么对一个该死的下贱妾室生的贱女那么好!难道她姐姐就活该被辜负被糟蹋?还有她自己,同样的改变了命运,难道她就该这么失败颓丧,别人就可以站在高处风光?
    “靖宁也是,谁知道当年瘦猴子似的野丫头能长那么漂亮?虽说婚姻和子嗣上有波折,不过结果到底是好的。现在娘家得力,是皇亲国戚不说,镇北侯又宠她,去年更是生了儿子。她自己又争气,把萧家的生意打理得有声有色,京里人都说她能干兴家。她在书画上又有造诣,现在那些个贵妇贵女,都想上门讨一副墨宝。唉,人和人之间差距怎就那么大呢?”罗氏半生悲苦,膝下儿女又不顺,开始埋怨起命运的不公来。
    罗氏不提成靖宁还好,一提起她,罗安宁的斗志瞬间被点燃。成芙宁就算了,那是她天生命好,她只能羡慕嫉妒,现在听闻成靖宁也那般风光得意,登时就不平衡起来。上一世比她还凄惨的人,这辈子竟然过得这般顺当,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气。成靖宁,她应该是福薄命短的薄命女才对!
    “罢了罢了,我们一家子命该如此。”罗氏无奈的感叹道。她还得去收拾宅子,忠敬侯府给她搬离的期限是四月十六,还剩两日了。
    罗安宁无心去送罗氏,此刻她心中已被仇恨和不甘心占据,她的仇人和下场应该更凄惨的人,现在个个都比她过得好。成靖宁和萧云旌有上一世的孽缘,今生再续她无话可说,但成芙宁就不是。她上一世和颜修明相互扶持,恩爱到老,一生儿女成群,子孙绕膝,这一世她竟然和俞致远也过得那般!明明,俞致远是个纨绔,败类,人渣!想到还是自己撮合他们二人,登时更不甘心。
    现在她是干涸的水塘里半死的鱼,再怎么挣扎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但就要这么松手,她万分的不愿意。呵呵,她手里握着成靖宁和成芙宁的死穴,后半生想继续幸福美满,做梦,身体里都流着成家的血,要死就一起死!
    四月二十六,令国公府办喜事,沈家是百年世家,姻亲故旧占据大半个京城,沈珵在军中人缘颇好,是以那日国公府门前热闹至极,上门道贺喝喜酒的人络绎不绝。原本成靖宁不欲去赴宴,萧云旌却一口回绝。
    “怎么,你心虚?”她和沈珵之间的那点子破事,萧云旌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沈珵都放下迎娶心上人进门了,这个无关人士却迈不过那道坎儿。
    成靖宁讪笑,说:“哪有?明明是他单恋我,我对他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这不就结了?去,一定要去,把昱儿也带上。”萧云旌说。
    成靖宁知道他爱显摆儿子,但到令国公府去显摆,这就不合理了:“还是别吧,昱儿才多大。再说你的伤……”
    “昱儿是男孩儿,该带他出去见见世面,先练一练胆子。至于我,回来养了这么久,还不至于出门喝杯喜酒都不成。再要这么下去,怕是会让人误会陛下多么昏庸,而我又密谋着什么大事。”萧云旌很有理有据的将成靖宁驳斥了一通。
    “好吧,都去还不成吗……”成靖宁无力反驳。是以有了现在这副模样,成靖宁扶着病弱又有些咳嗽的萧云旌下了马车,身后的乳娘抱着穿得喜庆的萧昱进了令国公府大门,看得宾客们很是惊奇。
    向老国公贺喜时,精神矍铄的老爷子看到萧昱就把孩子抱了过去,“这孩子生得好,像你。尤其这脸貌和眼睛,简直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沈傲抱着八个月大的小子夸道。
    萧昱小朋友胆子大,盯着人看了一阵后,又去扯沈傲的白胡子,还冲萧云旌咿咿呀呀的不知说着什么。“哟,小家伙不认生。”沈傲就喜欢这样干脆豪爽的孩子。
    “老国公说笑了。”萧云旌明明得意得很,却依旧是一幅谦虚的模样,还咳嗽了几声掩饰。成靖宁看着都觉虚伪,想快些去女眷那边,离这人远一些。
    沈傲今儿高兴,加之萧昱又是他曾孙辈的小子,虎头虎脑的可爱得很,就多抱了一阵。男人们见面说的都是国家大事,女人插不上嘴,请过安后,成靖宁便去寻沈太夫人和顾子衿等人。
    看见在人群中招呼宾客的沈珵,他胸前扎着一朵大红花,笑得一脸灿烂,成靖宁不禁暗骂自己多事,现在人已经放下了,她还矫情个什么劲儿?都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不对,还算不上,顶多沈珵瞎撩了几把,而她尴尬的看着而已。
    回到京城后数十日,罗安宁终于走出宅子大门。觉察到身后有人跟踪时,便放慢了脚步,开始在城内漫无目的的游走。繁华的大街,来去匆匆的行人,只一年多不曾回来,再见之时,已恍若隔世。
    不知不觉间走到勇毅侯府大门前,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似要抵退一切妖魔鬼怪般。那里,曾是埋葬她姐姐幸福的狼窝,现在却成了另一个人的锦绣堆。
    看到俞致远和成芙宁出府,她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又忍不住去看俞致远到底比上辈子好在了什么地方。
    今天是沈珵大喜的日子,夫妻两个要去赴宴,这时曾经对她姐姐不屑一顾的浪荡子,正小心翼翼的扶着成芙宁上马车,俯首帖耳的样子,比她过去养的狮子狗还温顺。回想起罗馨宁不幸的上辈子,罗安宁一时间恨得不行。但想到俞致远是个命短的,登时又畅快了不少。不过离俞致远殒命之日还有四五年,那颗刚刚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离开勇毅侯府后,罗安宁又绕到镇北侯府外。她的记忆里,萧云旌改回赵姓,继承了太平郡王的爵位,后来凭借着军功封了越王,这一世,他却走了一条截然相反的路。他的变化,和成靖宁的一样多,已让她看不透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回想起他现在所做的种种,也曾和她一样,想要挽住命运里的狂澜,但他成功了,她失败了。能对未来做出预测,规避所有风险,那只有一个可能,萧云旌和她一样,都是重生回来的。
    这时,罗安宁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败得这般彻底,身为太?子党,他如何能让赵承逸坐大?“哈哈哈哈!”罗安宁绝望的笑了几声,发现这比赵承逸的死更让她痛彻心扉。她一介闺阁弱女,如何敌得过老谋深算的萧云旌?难怪她败得这样惨,一切的一切,都是萧云旌在搞鬼。蚍蜉如何能撼动大象?她现在早就被踩得无法翻身了。
    原本因复仇而高涨的火焰,一瞬间被浇灭,心眼她玩不过成芙宁,更不是萧云旌的对手,她要如何搅弄这坛水?心如死灰的走在京城宽阔的大街上,所有人都那么有生气,唯独她是行尸走肉。
    沈珵娶妻,宴席上除了谢夫人之外,所有人都笑容满面,融合了白苗风俗的婚礼,让京城一干人很是新奇,尤其一干爱凑热闹爱起哄的同僚兵丁,闹起来是没一个正行的。
    成靖宁在里边吃席,外面萧云旌则抱着萧昱坐在一干大老粗中间。因回京后萧云旌就闭门养伤,加之先前镇北侯府没办满月或是百日酒,一直不得已相见,今儿见到他主动显摆儿子,都好奇得很,忍不住逗上一逗。
    小家伙在他怀里不哭不闹,又挥着小胳膊小腿蹦跶,笑得很欢实,临近几桌的人都觉着这小孩儿乖巧不认生,胆子大得很。平日里和萧云旌说得上话的,都去抱了抱,无一不被糊了一脸口水。逗趣软糯的小家伙逗得一桌子人哈哈大笑,众人直言幸好小公子的性子不像萧云旌。
    萧云旌看着和一群粗犷的军将笑得嘻嘻哈哈的儿子,虽没皱眉头,心底里却是不悦,长子最好还是像他一点好,可不能像那个缺心眼的女人。
    成靖宁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只得对一桌的长辈道了句对不住,先去一旁净手,歇了一阵后才重新坐回去。
    萧云旌的伤还未好,吃过席后就起身告辞。萧昱今天得到萧云旌大部分同僚的肯定,要求着小娃娃满周岁时一定要大办。他应和两声后,抱着儿子离开。小家伙意犹未尽,趴在他肩膀上,朝一群怪叔叔挥手,好似视察工作完毕挥手致意一般。
    到底是亲生的,半个上午不见亲娘,萧昱一见成靖宁就扑了过去。闻着孩子身上的酒味,不由皱眉问道:“你喂他喝酒了?”
    “一桌的同僚轮着抱,不小心沾上了。”萧云旌看她快要发火的架势,解释着道,又一脸的“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的神色,看得成靖宁瞬间没了脾气。
    萧昱在外闹腾了许久,这时候终于倦了,上马车后就在成靖宁那里探寻着找粮吃,成靖宁只好抱着孩子背过身去,又一边哄他睡觉。
    “你今天是不是骂我了?”成靖宁轻拍着萧昱的背问道。
    萧云旌这时靠着车壁,思绪无限飘远,突然被问了一句,险些就顺口应了,“我骂你做什么?”他那时好像是嫌弃来着。
    “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心里可嫌弃我了。”成靖宁说道,新婚那会儿嫌她干瘪瘦小,先前嫌她贪财一身铜臭,现在又嫌她缺心眼不懂他的心,平日里两个没少吵闹。
    “没法子,已经娶回来了,现在都孩子他娘了,我也只好将就着了。”萧云旌侧头看她,依旧只有一个背影。想着现在多有不便,只得忍了。
    成靖宁听着哼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下马车时,直接把熟睡的儿子交给他,三步并做两步的往前。刚到嘉祉院门口,墨竹就凑了过来,“夫人,今天罗安宁来过了。不过她只在侯府外看了几眼,突然笑了几声后就走了。”
    原本成靖宁还在气萧云旌,听到罗安宁这个名字,陡然醒神,问道:“她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动作吗?”
    “没有,只是最近罗夫人到赵家去看过她,说了一些抱怨的话,她突然就不似先前那般颓丧了,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墨竹回忆着说。
    “继续盯着那边,有任何动向都第一时间告诉我。”成靖宁吩咐道,罗安宁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垂死挣扎,但也不得不防着她突然咬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亲自动手要她的性命。
    回到赵宅,罗安宁躺在床上心如死灰,左右她这辈子就这样了,但眼见着成靖宁和成芙宁富贵锦绣,她心里便有一千只猫抓挠墙一般的膈得难受。想到自己两世凄苦,罗安宁又突的坐起身来,死之前,她一定要拼上一把,拉那两人下马。
    自从墨竹回来禀告说罗安宁有异动之后,成靖宁便对她严防死守,不过大半个月过去,也不见她有任何动静,开始奇怪着她备着什么后招,或是自己先发制人,先断了她的所有路。
    萧云旌见她眉头紧锁的样子,忍不住问她出了什么事。“没什么,只是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估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吧。总之我会小心。”成靖宁说道,递上佩剑又问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大觉寺?”
    “不用了,我去见一个故人,很快就回来。”萧云旌穿戴好,接过佩剑就出门。成靖宁右眼一直跳,分不清是抽筋还是真有坏事发生。
    在书房里画了半幅画作后,把墨竹招进来问罗安宁最近的动向,只知道她最近常回杨柳巷的罗氏夫人那里,倒没别的动作。
    大觉寺中,萧云旌去往半山,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色斗篷,个子稍矮,人也娇小,当即就知自己上当了。“你是谁?”
    那人转过身来,摘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一双怨毒的眼神来,正是等候多时的罗安宁。“很久不见了,镇北侯,或者该叫你越王爷。”
    “千方百计的把来见我,不会只说这些吧?”萧云旌见到人的一刹那已准备离开,上辈子这个女人只是蠢,这一世是又蠢又作又毒,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罗安宁叫住他,说:“当然不是,准备和镇北侯好生详谈一番,谈一谈上一世的事,以及这一世的事。我们两个虽没干系,但到底都是重活了一世的人,应该会有很多话说。”
    “内宅女人的事我不想听,上辈子我活得比你久,知道得比你多,你又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值得我停下听你详谈。”萧云旌问道。
    罗安宁知道萧云旌傲气冷淡得很,但她有把握把人留下,说道:“我当然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成靖宁,你应该很想知道吧。诚然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你爱她信她,但你活了两辈子,都没发现她的不同吗?”
    萧云旌停下细想一阵,这一世的成靖宁和上一世的成靖宁的确大不相同,样貌上更温婉柔和,却都是一样的明艳动人,但无论性子还是为人处世,却是大不一样。不只是如此,不一样的还有名字,上一世她叫成静宁,现在她叫成靖宁。他试探过,她不是重生来的,他以为,是出身日子时辰的不同,造就了她截然相反的性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她回来之后的所作所为与上一世相差太多,我也曾怀疑她和我一样,但试探过后发觉她什么都不知道。过去我和她在一个屋檐下待了六年,我比你更了解她的性子,原来的成静宁,绝不是现在的样子。我怀疑,此成靖宁,非彼成静宁。镇北侯,你怕是娶错人了。”罗安宁说道。
    她盯着萧云旌的脸色,发现他并未露出他所想的怀疑的神色来,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上一世有多喜欢成静宁,所以这一世才会执着的娶成靖宁进门。你被情爱蒙蔽了眼睛,才会包容她的一切,对她没有半分怀疑。但你有没有想过,她早已不是你所爱的那一个。”
    萧云旌听着思量一阵,罗安宁问的这些,他早已想过,说道:“我既然娶了她,不可能没有调查她的一切,无论她的性子如何变化,都是如假包换的成靖宁。至于你所说的此非彼,那我倒是想问问,彼去了何处,这个此又是谁?”
    罗安宁被萧云旌问住,她的确不知现在的成靖宁是谁。“你先前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这次又千方百计的引我出来,无非是嫉妒她,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而已。现在,我没必要继续听你的废话。”萧云旌说完,扭头就离开。
    目的未达到,罗安宁盯着他高大的背影远去,气得狠拽了一把庭前的梅树叶子,成靖宁那帮人为何就这般命好,能遇到一个信她爱她的夫君,偏自己就得不到男人的真心?
    成靖宁匆忙赶来,萧云旌已从寺内出来。“你怎么来了?”
    “你出门后我右眼皮一直跳,不放心就跟过来了。今天没遇到什么麻烦吧?”萧云旌前脚出门,墨竹就来禀说罗安宁乔装打扮后去了大觉寺,她觉着不对劲就跟来了。
    萧云旌瞧着妻子一脸担忧的模样,心中大动,道:“没什么,是罗安宁,她让罗永泽找人模仿了一位曾教过我武艺的江湖恩师的笔迹,引我到大觉寺来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不过她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的仇家。”成靖宁抚平起褶皱的心,但心里依旧有个疙瘩,不过他已坦陈,她再问下去便显得无理。
    回京城的路上,成靖宁心里跟猫抓似的,忍不住想问罗安宁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但又问不出口,只得趴在车窗上,用手指挠着车壁。萧云旌见她小猫儿似的甚觉有趣,不过重生这等虚幻之事就不告诉她了。
    “她就当着我的面说你坏话,想破坏我们家庭和睦。我是那种能被三言两语轻易挑拨的人吗?”萧云旌让成靖宁坐好了,对她认真道。
    第123章 控诉
    罗安宁有重生的优势在, 知道许多她不知道的事, 尤其原身上辈子的事。照她那见不得人好的性子, 使尽浑身解数离间他们二人一点不稀奇,成靖宁越想越觉有这个可能。想到因早产而死的原主, 突然颓丧起来, 她要不要把这一切都告诉成振清和萧云旌?
    “怎么了?”成靖宁忽然变成焉坏的茄子,萧云旌不由奇怪,原以为她会继续追问。不过看她的样子又知她多心了,劝说道:“我不会信她的, 如果你不是你,又会是谁?靖宁,这辈子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白头到老。”
    成靖宁被揽在怀中, 被吻得快断气了,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抵消她心里的愧疚。穿越和借尸还魂这么荒唐的事,说出去谁相信呢?她会不会被当做妖怪烧死?
    路上的两个时辰,萧云旌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未抚平成靖宁心里裂开的口子,进大门时,人依旧没精打采的。
    萧云旌哄女人的手段就那么几招, 在路上都使完了,这会儿已没别的法子, 只好跟在她身后, 陪着一起沉默。夫妻两个消失了大半日,萧昱早就在找爹娘了, 这时见到人就往萧云旌怀里扑。
    抱着无知无觉的胖儿子,萧云旌屏退乳娘等人,说:“小子,你娘生气了,你帮爹哄哄她。”
    萧昱哪听得懂萧云旌的话,在他怀里蹦来蹦去欢快得很,让人很是着急:“傻儿子诶,帮帮忙。”
    进房里后,成靖宁蹬掉鞋就爬到床最里面抱膝坐着,头搁在膝盖上,一脸的凝重。萧云旌抱着萧昱进来,也在床边坐了下来。他朝小孩儿使了个眼色,萧昱就飞快的爬到成靖宁身边,咿咿呀呀的叫喊着吸引她的注意。
    成靖宁歪头看着虎头虎脑的儿子,揉了揉他顶上的绒毛,说:“一边玩儿去,娘现在心里不得空。”
    萧昱不知她说了什么,照旧在一边卖着萌,这时候他已能坐起来,就背靠着成靖宁,拍着手啊啊叫着。虽说平日里不怎么黏亲娘,不过大半日不见也会想念。
    “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没调查清楚就出门,也不该留下听她废话。靖宁,别生气了。”连儿子出马都不起效,萧云旌只好亲自上阵。
    “和今天的事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你让我单独待一阵想一想。”成靖宁说,对着萧云旌,她更是愧疚。
    萧云旌没法子,只好抱着儿子离开,“那你慢慢想,我晚上再来看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告诉我。靖宁,我们不要自乱阵脚,中了他人的奸计。”
    成靖宁目送萧云旌离开,屋内只剩她一人。想到刚来那会儿的丧气和颓废,到后来的逐渐接受,再到适应并努力的活下去,这么多年都过了,这时候怎就矫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