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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一切都还好,没遇到什么麻烦。府中一切可好?”
    “都好,姐姐不用担心。”成靖宁拿出一个绣着蓝白两色洋水仙的荷包来交给成芙宁,“这是祖母、爹娘还有戴祖母她们给你的红包,共有五十两,姐姐拿着吧,尽管花,别节省,有什么困难派个小厮回来说。还有这些,是封给陶妈妈和映秋她们的。”
    “这么多……”荷包沉甸甸的,成芙宁犹豫着不敢接。
    “我也有这么多,芙姐姐不必推辞,在外头哪能不花钱的。”成靖宁固执的把荷包交到她手上。“我得去拜访了然大师,等走的时候再来接雪儿。”
    大年初一,了然大师身为主持很是忙碌,成靖宁也只到他跟前问了好就离开,不敢过多打扰。路过清莲宫的广德堂时,又遇到王老夫人一家,此时的萧云旌正在给萧夫人上香,灵位后挂着萧夫人的画像,正是乔迁那日送过去的。这幅画的画风很少女,挂在这样肃穆的场合看着怪怪的。
    王老夫人眼神好,看到站在门口纠结的成靖宁,招呼道:“过来吧,没关系的。”
    成靖宁敛神走了进去,给萧家的两位长辈都拜了年,又依照着拜见长辈的礼节,给萧夫人上了炷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这对赤金镯子收下吧,算是过年红包。”王老夫人取下手腕上一对金灿灿的镯子来套到成靖宁手上。
    “不用不用,这对镯子太贵重了。算起来萧夫人也是侯府的姻亲,和祖母是一辈人,我上香祭拜也是应该的。”成靖宁推辞道,突然间注意到萧云旌的眼神很冰冷,只好讪笑了两声,迫于他无声的压力,只好收下王老夫人的镯子。
    “依照皇后娘娘那边的辈分,我还得叫萧大哥一声叔叔呢。”成靖宁想缓和气氛,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哪知萧云旌的脸更冷了,不悦的站在一旁,周遭冷得能结冰。躲在王老夫人身边,成靖宁不由奇怪,她哪里说错了吗?
    王老夫人轻拍着成靖宁的手背笑道:“云旌还年轻,你别把他叫老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在生气?成靖宁笑得有些不自然。这时王老夫人又开了口,说:“我瞧着你的画画得好,今年就挂到这边来了。从前也想挂一幅过来,只是怎么看怎么不像,你这幅正好。”
    “哪里,我的画技还有待提高,争取日后画一幅更好的。”成靖宁不敢再看萧云旌,专心和王老夫人说话。祭拜过萧夫人后,成靖宁拜别王老夫人一家,去寻戴老夫人。回到厢房那边,成玉瑶和成华瑶姐妹几个正聚在一堆说话。看到成靖宁进来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才我们都去菩提院那边的许愿树许愿了,等了你一阵还不见你回来,就先去了。”
    “半路有事耽搁了,这会儿去应该还来得及吧?”成靖宁才从刚才冰冷的氛围中缓和过来,这时急需转移注意力来抹掉萧云旌那张冰山脸。
    成华瑶把准备好的红交给她,说:“还来得及,不过得快去快回,快要用午饭了。”
    成靖宁拿了东西,道了谢,带着墨竹去菩提院那边。从守禅院的僧人那里拿了宝牒,写上愿望放进一根拇指大小的竹筒内,系上红布准备进院子,抬头又看到站在树下的萧云旌,脚步霎时又是一顿。
    第51章 梦境
    相传这棵树是一位到中土传教的天竺高僧, 从佛祖的诞生地蓝毗尼带入神州亲手种下的, 至今已有一千年之久。蓝毗尼是佛门圣地, 传说园内的一草一木极有灵性,加之它又长久吸取天地精华, 早已超脱凡尘, 便成为有口皆碑的神树。
    京中盛传,对着这棵千年菩提树许愿最是灵验,因为能直达天听。诸多光环加身,无论男女老幼, 均对它趋之若鹜。大觉寺为了保护神树,每年只许一千人来此祈福许愿,且在此祈福许愿之人, 三年之内不得再次踏入。
    菩提树本生长在南方, 移植到北方后一直养得精细,像冬日里周围都放着火盆,这个时候树下便点了一排一排的红蜡烛,替代往日的炭火。冬日到这里来许愿的,都要捐碳火或是点上一支蜡烛。此刻萧云旌就拿着火折子,点那些已经熄灭的红烛。
    “怎么不进来?”萧云旌听到脚步声靠近, 并不抬头看她,声音一如冬日的雪那般没有温度。成靖宁站在门口, 一时语塞,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我已经好了,你进来吧。”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 萧云旌总算站直了身体,吹熄了火折子对她说。
    “哦。”成靖宁迈步进入院中,步伐很沉重,她身边跟着的墨竹同样如此,乖巧得像只小土狗。
    “今天对不起了,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成靖宁走到树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萧云旌好像不领情,就这么看着她,瞅不出情绪。
    萧云旌的可怕,在前几年就有传说,墨竹听说他杀人不眨眼,喜喝人血,这时又见到人,更是战战兢兢,小声对成靖宁道:“姑娘,许过愿之后赶紧回去吧,奴婢实在怕得很。”
    成靖宁点了点头,也小声道:“我也是。”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哪怕成靖宁和墨竹都压低了声音说话,仍一字不漏的灌进萧云旌耳中。他已尽量收敛身上的杀气和戾气,现在还那么明显?皱眉沉思间,成靖宁已带着墨竹绕到另一端,等看不到人之后才双手合十许愿,把手里的宝牒往树上抛。
    许是太过紧张,平日里力气大的成靖宁发挥失常,拴住竹筒的红绸并未挂在树上,在枝丫间走了一遭后垂直往下掉。正在可惜的时候,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接住掉下来的竹筒,纵身往上一跃,灵敏的在树间攀爬,到顶端之后把红布系在枝干上,打了个死结。
    “这样就不会掉了。”萧云旌干净利落的下来,拍去手上的灰尘和渣滓,“以后别叫我叔叔,我没那么老。”
    “哦……”成靖宁木木的点头,果然是在为这个生气,下次不喊叔叔就是了。
    “我先走了。”萧云旌还在反省中,不在此地多留。
    成靖宁点上蜡烛,滴蜡把红烛固定好,又朝菩提树拜了拜,祈求今年平安顺遂。回厢房那边,素斋已摆好了,成华瑶在门前等得望眼欲穿,见到人回来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总算回来了。”
    用过素斋后,成靖宁到半山的小院儿接了雪儿,和成芙宁道别后跟着戴老夫人一行人回侯府。沈老夫人等人还没回来,成靖宁颠簸了一路,回来之后就洗了脸和脚,爬上床躺下,“我先歇一会儿,祖母回来后再叫我。”
    梦里是萧云旌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虽然很英俊,但比她画的恶鬼还可怕。她在深山林子里死命的跑,后面是拿着剑尾随的萧阎王,成靖宁怕极了,一路狂奔,最终站在山崖边上,前后都是死路,成靖宁早已骇破了胆。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萧云旌,这时候笑起来有些阴森恐怖,又像一个油腔滑调的混混,看上去可恶至极。
    成靖宁站在悬崖边,俯身往下看,底下是轻烟白雾,朦胧一片,登时吓得腿脚抽搐。她还在犹豫跳不跳,身后的人就先送了她一程,一脚把她踹了下去。“救命!”她张扬着四肢,在浮空中胡乱挥动。之后不知怎的,她竟然开始往上浮,飘了一阵子之后,失重一般的往下掉,啪嗒一声落入深潭中。
    潭里有许多鱼,个个都有十来斤重,成靖宁兴奋至极,想着把这些鱼都做成水煮鱼、麻辣鱼、青椒鱼和烤鱼,于是她不知从哪里捡来一个木桶,开始捉鱼,一捉一个准,装了满满一桶,再下水时,看到水底有一具被泡得发胀、有些巨大且微腐的死尸。死尸和她打了个照面,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她,成靖宁突然就被吓醒了。
    抱着被子坐起来,用力甩了甩头,旁边蹲着三只猫,排排坐着,很乖巧,齐齐抬头看着她。“还好是梦……”白日梦很快烟消云散,成靖宁洗过一把冷水脸后就忘了。站在穿衣镜前看了看,好像又长高了,她终究没辜负成、沈、顾三家的优良基因,开始成长了。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沈老夫人便带着小辈们去令国公府。原本成振清和顾子衿回顾府,不过顾府那边约好初三上门,是以夫妻两个跟着沈老夫人去给舅父拜年,今年依照去年的例子,成靖宁待在府中,不去走亲戚。
    中午准备用膳时,甄妈妈进屋来禀告说,老侯爷带着二房三房的人回侯府给荀太夫人拜年了,这时候都在景斓堂那边说话。“我知道了,派人通知祖母和父亲了没有?”荀太夫人还活着,就是有圣旨也不能拦住他们过年回来拜见长辈,而且只要不长住,小小的住上几日,也无人敢说什么。
    “沈大管家已派人去了。”哪怕沈老夫人吩咐过,沈时也不敢硬性阻拦。
    “现在二房三房都不敢乱来,倒不必担心,另外让管家和白妈妈派人看住那边。”少了成振功和成振声两个祸害,二房三房现在翻不起浪来,唯一的麻烦就是成启铭。
    “老奴立刻去办。”甄妈妈得了令退下,小丫鬟们依次把饭食送进来,成靖宁独自对着三菜一汤,思索着接下来成启铭又会起什么幺蛾子。
    还好,府上风平浪静。下午申时,沈老夫人等人回府,当即命人叫成靖宁去琼华院。顾子衿担心成靖宁被欺负,一见面就拉着她问道:“我们不在的半日,家里可有事发生?那边……没寻你麻烦吧?”
    “没有,太奶奶和祖父估计不想见我,所以没理我。”成靖宁猜测说。很显然,太夫人、老侯爷和二房三房才是一家人,大房就好像是破坏他们一家和谐的大恶魔。
    “不说那边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今天你没去国公府,红包和礼物给你带回来了。你舅婆还问起你了。”沈老夫人说话的空档,张妈妈已把沈家亲戚送的红包等东西摆了出来。
    成靖宁见着一个个鼓鼓的红包,登时喜笑颜开,“都是给我的吗?”又可以存私房钱了,过年对小孩太友好了。
    “这些都是给你的。”顾子衿瞧着自己女儿财迷的模样,登时有些头疼,是崖州的十年过得太苦的缘故吗?
    后几日走亲戚串门,由成振清和顾子衿带着两个儿子去,沈老夫人留在府里处理家务。初二来给太夫人拜年的二房三房,大有在侯府长住的打算。沈老夫人不好赶人走,只按接待客人的礼节招待诸人,十分的客气,十分的疏远。现在侯府上下换上沈老夫人和成振清的人,对成启铭和二房三房的人自是没好脸色,若不是碍于侯府的声誉和大过年的喜庆日子,在景斓堂和安然馆伺候的下人早就提拳头上了。
    初五之后,陆陆续续有客人到侯府来拜年,成家旁支、令国公府和顾家等姻亲早早的到了,女眷们都聚在沈老夫人的琼华院说话。成靖宁见过诸位长辈之后,就坐到一堆表姐表妹里叙旧。
    沈嘉月一见到成靖宁就揽着人质问:“初二你怎么没来?我还眼巴巴的等了你好久。”
    “祖母说,我还得修身养性。不止你家,外祖母那边我也没去。”成靖宁解释说,令国公府中她唯一能说上话的只有沈嘉月。
    “都回来两年了,沈祖母还不让你出门?”顾婉琰不解,成靖宁现在又不是刚回来那时,怎么就不能到亲戚家走动?
    “也许明年我就能出门了。”成靖宁说,“三月踏青,我们一起去放风筝,约上英娘和韩姑娘。到时候我画样子,交给风筝坊的师傅去做。”
    “说好了哈,一定去。”沈嘉月是个爱玩爱凑热闹的性子,春游踏青,是难得出门的机会,“对了,我娘和我爹答应我明年来你这里小住!等元宵之后我就过来。”
    “房子我给你收拾好了,到时候一定要来。”成靖宁说。
    “好羡慕你呀嘉月。靖宁,以后有好吃的一定要来顾府通知我!”顾婉琰羡慕着说,左顾右盼一阵没见到猫的影子,又问道:“你的猫呢,没抱来玩儿?”
    “在我的院子里,带你们去看。”说着,招呼表姐妹们去行云院院。
    到行云院时,只有可可和雪儿在,两只猫都卧在窝里打盹儿,噜噜不知道去哪里了,问守在院内的云萍几个,也没见到猫的影子。“跑去玩儿了吧。”水袖支吾道,噜噜顽皮,经常在侯府各处乱跑,她们没一个抓得住,不过到饭点儿会自己回来。
    “中午回来的时候帮我留着它,不许它乱跑。”成靖宁笑道。
    萧云旌从树丫岔里把浑身脏兮兮的噜噜抱出来,噜噜被歇息在树上的夜枭吓得要死,见到人之后死死地扒着不放,惊魂甫定的叫着。“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祖母说这种猫最是温驯,现在看来比小野猫不逞多让。
    回答他的只有噜噜劫后余生的喵叫声。
    抱着猫去一路问去行云院,走到院墙外发现已经有人攀上高墙,身体隐在藤树之间,似笑非笑的看着院内的情形。“沈家小五,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看成家表妹啊,姑祖母一直藏着不让见,我只好自己来了。看起来没外面说的那么不堪嘛,挺不错的,比我家的几个妹妹好看多了。”沈珵一点没有偷窥被发觉的羞愧和困窘,反到坦然的说了自己的目的,像和老朋友侃谈一般,自若的谈笑风生。
    萧云旌抱着猫默默不语,走到院门前轻声扣门。开门的是花月,见到一身渣滓的噜噜,登时点着它的脑袋批评道:“又跑哪儿去玩儿了?弄成这副德行。”
    “被卡在树枝中间了,一直叫。正好路过看到,顺手抓回来还给你们姑娘。”萧云旌把猫交给花月。
    花月连声道谢:“多谢萧公子,还烦你跑一趟。”
    “不用谢。不过我刚才经过的时候,貌似看到有小贼,通知你家姑娘小心一些。”萧云旌笑着说完,大步离开。
    花月抱着猫,把门关上,路过花墙时瞟了一眼,没有任何发现。不过想着萧大公子不是撒谎之人,把猫交给成靖宁时,悄声说了花墙上可能有小贼的事。
    成靖宁抚摸着猫头,对身边的沈嘉月和顾婉琰说:“噜噜太脏了,花月给它洗个澡。等毛干之后你们随便玩儿。不过这之间嘛,我们找个新乐子怎么样?”
    顾婉琰虽是温柔娴静的淑女,骨子里却有爱玩乐的天性,当即道:“什么乐子?”
    “玩弹弓,就射院子里的靶子。看谁射得准,彩头就是噜噜的那幅画。”成靖宁打开抽屉,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三把大弹弓,这些小玩意还是成永安给她买回来的。
    “好啊好啊,我先来!”江门虎女沈嘉月当即撸起袖子,拿了一个弹弓。顾婉琰也犹犹豫豫的拿了一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三人站在藤花墙五十步远的地方,一个接一个瞄准靶子射击。沈嘉月从小练过,稳头准,顾婉琰看似文弱,却也是玩弹弓的一把好手,眼见着又射中靶心,哈哈一笑:“又中了!”
    “靖宁,你就别和我们抢了。”顾婉琰欲抽走成靖宁手里的弹弓,成靖宁坚定的往前一站:“不和你们抢,画都有份,我画了好多呢。弹弓本来就是用来玩儿的嘛,当然我也有份。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准头。在崖州的时候,我跟着村里的小伙伴儿打过山里的野鸟呢,所有人中我打的最多。”
    她说话之间,已经变了方向,朝藤花墙那边瞄准,嗖嗖三粒石子迎面打在沈珵的脸上。好在他反应敏捷,伸手挡了下来。不过还没等他拦完,飞速射来的石子已打中他的肩井穴、膻中穴、中脘穴和膝盖。
    都是打了会很痛的地方,中招的沈珵没防备,登时就从院墙上摔下来。
    还在看成靖宁炫技的沈嘉月和顾婉琰看得目瞪口呆,紧接着听到“咚”的重物坠地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有小贼偷窥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成靖宁收回弹弓,很得意的摇了几下。
    沈嘉月最爱瞧热闹,忙点头说:“去去去,不然小贼跑了没戏看!”
    三个离开行云阁,没见到小贼,只看到雪地上的印记,还有仓皇逃走留下的脚印。顾婉琰掩嘴轻笑:“看来摔得不轻。”
    “这么大胆子敢来我这里偷窥,简直活腻了。这次只是小教训,下次可不会让他轻易逃脱。”成靖宁很神气地道。小贼倒不至于,估计是侯府亲戚和成振清同僚家中的同龄男孩儿,想过来看个究竟,但男女有别,不好光明正大的看,就爬墙偷窥了,毕竟她神秘得很,见过她的亲戚还不多。
    顾婉琰又道:“弹弓的力道很轻,你怎么让他摔下来的?”
    “平日里看了几本医书,对穴位略知一二,知道打哪里最疼,今天正好派上用场。”成靖宁毫不掩饰对闲书的喜爱,今天能打中熊孩子,是她涉猎广泛的功劳。
    躲在墙角的沈珵听到三人的谈话,登时觉得更肉疼,看不出这个表妹这么促狭。不过这样才好玩儿嘛,比那些闷头闷脑的大家闺秀有趣多了。但真疼啊!下手也忒重了些。
    “好可惜没抓到,不然可好玩儿了。”沈嘉月无不惋惜,不过更好奇是哪一个敢在永宁侯府撒野。
    “人走了,我们也回去吧。画我让碧波给你们包起来,走的时候送到你们手上。”成靖宁一手挽着一个,回行云阁时猫已经洗好,花月正给它擦水。噜噜这会儿倒老实,乖乖的一动也不动。
    正午开席时,荀太夫人却领着二房三房的女眷到了,看到她们来所有人都敛起笑容。这屋里人的辈分就数荀太夫人的辈分高,在场诸人不得不行礼问安。沈老夫人只得把上位让出来,请她老人家上座。
    荀太夫人视若无物的由成康宁和成玉宁扶着走到上座坐下,又难得得露出笑脸和一干贵妇们说话谈笑。永宁侯府阴私整个京城上下都知道,碍于教养和面子,只好客气的和荀太夫人说话。寒暄几句之后,却无人再理太夫人。好在很快开席,尴尬的场面没持续多久。
    荀太夫人、王老夫人、令国公夫人和三个儿媳、顾府尚书夫人婆媳及沈老夫人和顾子衿婆媳一桌,饭桌上的氛围冷得吓人,小辈们都安静吃饭,老夫人们时不时的用公筷相互夹菜,劝着多用些吃食。
    小姑娘们坐一桌,就在离老人家们不远的地方。沈嘉月是个藏不住话的,眼睛四下探寻,见着荀太夫人那一桌上上下下透着古怪,扯了扯成靖宁的袖子,凑到她耳边耳语道:“我说二房三房的人怎么也在,不是分家了吗?”由于令国公的关系,她对成家二房三房极其厌恶,尤其成玉宁和成康宁,一个跋扈一个高傲。
    成靖宁咬着筷子,无奈道:“他们初二就到侯府了,说是给太奶奶拜年,并未违抗圣意,祖母不好赶人走,他们就这么住下了。”
    “哦……”沈嘉月虽然爱玩闹,是小孩子心性,但不代表她蠢,当即明白成靖宁话里的深意,并深深表示同情。
    “你那位庶姐呢?”这位倒是有眼色,没出来招人嫌。
    成靖宁对成芙宁表示同情,说:“在大觉寺,过年派人去接了,她说诵经超度和祈福不能中断,所以没回来。”
    “我听说过她,当年你们府上的姑娘就她不错,她琴艺很好,曾经远远的听过一段。”沈嘉月对成芙宁印象颇好。
    顾婉琰也好奇的凑过来:“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说什么呢?”
    “秘密。”沈嘉月一脸的高深莫测,坐好了专心吃菜,夹了一块青花椒鱼吃,麻辣的口感在嘴里散开,刺激着每一个味蕾,“靖宁你家的菜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