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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顾子衿看着瘦弱的幺女,心中滋味万千,她过于早慧,脑子里装了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性子也好,但就是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也不知回到那个家以后,她能不能适应。
    早饭是稀粥、泡萝卜和粗面馒头,稀粥煮得又黏又稠,萝卜泡得将将入味,撒上芥末和姜末,吃起来十分爽口,粗面里面加了红糖和鸡蛋,经过酵母发酵之后,蒸得松软,入口香甜,怎么吃都不腻。
    成靖宁还在吃早饭,隔壁的翠喜已来叫她了。“等一下,就来!”
    “去吧,碗爹来洗。”成振清对女儿说,又拿了一个馒头。
    成靖宁洗了手,说:“那我走了。”
    人已经走远,顾子衿喝了一口粥之后问道:“靖宁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不告诉她吗?”
    “现在还没确定,等有消息之后再说也不迟。家里是一滩烂泥,回去之后不会再有这么无忧无虑的日子了,给她留一些干净的回忆吧。”他从不对成靖宁说家里的事,牵扯太多,着实太复杂,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接受得了的。
    “靖宁的性子像母亲,母亲一定会喜欢的。”顾子衿说,她性子柔弱,出嫁之前活在家人的羽翼之下,出嫁之后面对十分强势的那一位,也有婆婆和丈夫护着,那怕到了荒凉野蛮的崖州,也有丈夫和女儿照顾。幸好,女儿不像她。
    码头在普新镇,地方不大,只有崖州的港湾满船时,才会有商船只在此歇脚,补充淡水和食物,不过有时也会有大船停靠,那时会有海边集市,卖些海外的新鲜物什。这次大船路过,瞧热闹的,售卖当地特产的人络绎不绝。成靖宁和村里的小伙伴穿行在临时搭起的交易台之间,百无聊赖的打量这些海外运来的玩意儿。
    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这些东西已司空见惯。她不知现在是历史上的哪个时代,只晓得大祁朝比较开放,不缠足,也不闭关锁国,东西交流较多,商贸往来频繁,如若钱财足够,可以买一些用得上手的南洋和西洋物什。
    自古处在贸易路上的码头和城市都比较繁华,不过崖州是个例外,这里的百姓只能看着船来船往,分不到什么甜头。盐场是官府经营的,甘蔗场由大地主把控,制成的白糖等物上供给官府,林子木材是大财主的,土特产只有投机商人才能卖出高价,村民们只能分到极少的羹汤,依旧靠种地打渔或是做苦力为生。
    商船上的货物十分贵重,大多运往广州、江浙和京城等繁华之地,供达官贵人们享用,她们只能站在岸边,投去艳羡的目光。
    第3章 杀手
    翠喜盯着成靖宁手里的红色物什好奇道:“番椒,你捡这东西干嘛?你又不会种。”这东西传进大祁有一年了,崖州和琼州的地主和财主们喜欢养来观赏,据说很难打理。不过她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好,做盆景都嫌不够美观,还是洋布、头花、糕点这些能穿能戴能吃的东西来的实在。
    成靖宁笑了笑,说:“当然有用了,宝贵得很呢。”她想不到能在岸边捡到辣椒,这东西可宝贝得很,现在只有大户人家家里才有,普通百姓哪里摸得到?虽然历史不怎么好,但也知道辣椒是明朝传入天·朝的,按照这一世的经历看,时间似乎比明朝早。要想在这个世界过上好日子,必须有所长,她上一世的专业知识能派上用场,同样的,这传进中土不就久辣椒,同样能帮她站稳脚跟。
    “干巴巴的,看不出哪里好,我们去那边看看吧。”翠喜知道这东西大户人家稀罕,但她不喜欢,这时被海边的大船吸引住,兴奋的对成靖宁说道。
    成靖宁还有其他事做,说:“翠喜,我想去其他地方看看,你跟苗苗她们去看船吧。”她将捡到的两个干辣椒小心地放进怀中,去追刚才扛货物的力夫。
    “哎!”
    成靖宁动作快,翠喜还没开口,她人已经淹没在人海里了。
    船进了水,放在船舱底下的番椒种子受了潮,现在正准备搬上岸晒干。这是才传进来的稀罕物,船长怕人偷,晾晒的时候派人守着。成靖宁挤到晒场边,看着忙碌的人翻晒辣椒。“大叔,这是什么东西?还没见过呢。”成靖宁逮住一个力夫问道。
    “番椒,传进来有一段时日了。”力夫一边擦着汗,一边回答道。
    成靖宁道:“红彤彤的,看着好喜庆。大叔,这东西卖吗?”
    “我不知道,得问船长。不过贵得很,小姑娘,你买得起吗?”力夫不继续和成靖宁浪费时间,继续去搬东西。
    番椒对村民的吸引力远不如其他东西,瞧过新鲜之后看热闹的人很快散去。成靖宁依旧守在晒场边,等候时机问船长买几个。她上一世的房子带有大阳台,上面种满花花草草,对辣椒的培育种植,她很有信心。
    “小姑娘,瞧啥呢?”大部分人离开之后,亲自巡逻晒场的船长发现蹲在角落里的成靖宁,不耐烦的赶人道。
    成靖宁脸上堆起笑容来,礼貌的问道:“大叔,这东西看上去挺稀奇的,能卖我两个吗?”
    船长急着晒了东西走人,挥手道:“你拿去干啥?这是有钱人家才看得起的东西,你个乡下丫头懂什么。去去去,快走。”
    “大叔,您好人有好报,卖我两个吧。这东西红彤彤的,看上去很喜庆,我想买回去给我娘瞧个新鲜。求您了。”成靖宁厚着脸皮,扯着船长的衣袖恳求道。这些年她豁出去了,喊两个年纪没她大的夫妻爹娘都不嫌别扭。反正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知道她里子是个年近三十的大龄女青年,凭着这副躯体瘦弱自带我见犹怜气质的外表,可以毫无顾忌的卖萌撒娇。
    船长看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娃,又一片孝心,语气软和了三分:“你出多少钱买?”
    “三年我攒了三十文钱,您看能买几个?”成靖宁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掏出铜钱,宝贝的拽在手里。
    反正这次运来的种子多,卖她几个也无妨,船长随意数了五个,交到她手上:“拿去。”
    成靖宁肉疼的交了钱,感激道:“多谢大叔,你真是个好人!”等她种植成功,就可轻易赚回本钱。
    捧着七个辣椒回到家,成振清和顾子衿都不在,成靖宁拿起桌上的字条,中午他们不会来,让她自己做饭吃。得到宝贝,成靖宁用纸包好了放在衣柜里,就着冷饭菜简单吃了,开始规划未来的路。未来两个月是飓风高发期,一个不小心秧苗会毁于一旦,等到秋季再播种,反正崖州一年四季阳光雨水十分充足。
    宣纸贵重,成靖宁仍舍不得用,依旧用毛笔蘸水,在木板上练字,写了三年,已经像模像样,拿出去也不丢人。练了小半个时辰,她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成振清和顾子衿的卧房有一个书柜,里面放满各类书籍,成靖宁闲来无事也会翻出一两本来看。这些年来她心中始终有个未解的问题,他们家和普通村民差不多,哪来钱买笔墨纸砚,买药材补品和米肉?成振清只是盐场和林场的短工,一天的工钱最多五十文,怎么看也不能支付这笔费用。家里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晚上,成振清包了一只烤鸡回来,还有饺子酥和三角楼,成靖宁接过用盘子装好了。晚上她做了椰子饭、高笋炒腌肉和紫菜汤。“今天这么丰盛?”顾子衿喝了药,看着一桌子菜说。
    “爹,你发工钱了?”平日里成振清买熟食回家,差不多是领工钱的时候。
    成振清不可置否的点头,问道:“今天海边集市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成靖宁盛了椰香扑鼻的椰子饭,送到顾子衿面前,“和平常差不多,今天晒场有晒番椒种子,我看着好玩儿,买了几个。”
    钱财上,成振清和顾子衿不多管她,由她去花。“刘大爷说飓风要来了,这几天别乱跑。”这个时代没有天气预报,只能根据经验来判断飓风的动向。成靖宁扒着饭,点了点头。
    飓风比想象中的来得快,昨日还是艳艳高照,今日便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风卷着豆子大小的雨点呼啸而过,一波接着一波,撕裂天地一般的肆虐着。
    外面大雨倾盆,树被吹得东倒西歪,与去年相比,今年的飓风已算得上温柔。木门被大风吹开,炉子上的火随着灌进门的风摇曳不止。成靖宁关了门之后,顾子衿招呼她进屋:“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又长个了。”成靖宁换上新做好的的衣裳后,顾子衿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接着又摇头道:“还是太瘦了。”
    成靖宁换下衣裳,叠好了说:“可我结实呀,娘,你别担心。”这副躯体从小到现在都像豆芽,又瘦又弱,三岁之前一直靠药养着,身体好些了之后无论吃什么都不长肉,后来她开始跟着成振清学拳脚,伤寒咳嗽等病症才少了。顾子衿只笑了笑,心酸又无奈。
    三日之后,天才放晴,飓风过境之后村里一片狼藉,好在损失不大。来福跟在成靖宁身后,一路走走停停,和其他土狗叫唤掐架。用钉耙挖开决口,开始放水,成靖宁把鱼筌放在决口处,黄昏时分就能收获小半桶鱼虾。
    还没到家门口,来福突然大叫起来,屋里的打斗声激烈异常,刀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嘶鸣。与上次遭贼不同,这次来的显然是武功高强的杀手!
    “爹!”
    门关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成振清急促的声音传来:“靖宁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现在她不过是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对方是冷血无情的杀手,她留下除了添乱帮不了任何忙。权衡利弊之后,成靖宁拔腿就跑。
    “想跑?”一名刺客破门而出,朝成靖宁追来。来福此时扑上前死死咬住那人的大腿,无论黑衣人如何捶打,片刻不曾松口。
    成靖宁回头时,看到来福龇牙咧嘴的和黑衣人搏斗,头上鲜血淋漓,不敢再看。等刺客摆脱了来福,人早已没影了。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成不了气候。搜寻无果后,黑衣刺客回到成家。他的同伙都死了,成振清夫妻受了重伤,不知是死是活。那人要成振清的人头,现在只剩他一个回去复命。
    “你……”
    黑衣刺客的目光移到自己的胸口处,刚才还昏迷不醒的成振清突然清醒过来,迅捷的给了他一刀,正中心脏。“哐当”一声,他高举的长剑落在地上,手再也无力举起。
    成振清身上各处受了伤,最后一击已使尽全身力气,黑衣刺客的血喷了他一脸都是。他拔出刀来,推开身上温热的尸体,将受伤昏迷的妻子抱回里屋。
    离开家之后,成靖宁躲进已经抽穗的稻田里。四周除了水流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她捂着嘴,害怕因恐惧而叫出声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人要杀他们一家?她的父母,到底对她隐瞒了什么?
    他们一家和三湾村的村民格格不入,而且没有任何亲戚友人。这里是后世的三亚,虽然是旅游城市,但在大祁朝,算是野蛮未开化的蛮荒之地,成振清和顾子衿是逃避仇杀才躲到这里来的吗?成靖宁这才发现,她对这一世的父母一无所知。
    天渐渐暗了下来,在水里泡了一下午,双腿已经麻木。成靖宁才回到小路上,站在荒野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无奈时,痛感传遍全身,低头就看到小腿上吸饱血的蚂蟥,只得回家之后淋些白酒了。只是她的家,还回得去吗?
    刺客要他们一家的命,也许现在正在村里找自己,回去也是送死。逃,除了这一世的父母,她没有任何亲人,也没地方可去。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横竖是个死,不如回去看看,也许那杀手没把她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成靖宁撕了身上的衣裳,擦了小腿上的血,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她怕惊动黑衣人,挑偏僻的小路回去。绕到石屋后面,家里没有任何动静。她轻手轻脚的打开窗户,里面静悄悄的,空气里有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强忍着恶心想吐的欲望,她在墙角蹲了下来。万籁俱静,除了她的心跳,听不到任何声音。那群凶神恶煞的杀手走了,还是死了?
    第4章 大火
    成靖宁推开窗户往里面瞧了瞧,没有任何动静,她大着胆子爬进去,看到一长串血脚印,刹那间只觉心快从胸腔里跳出来。顾子衿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成振清倒在床榻边,浑身是血,不知是生是死。
    她从没见过死人,怕得要命,好半天才回魂,半晌才挪动一步。还有气息,成靖宁绷紧的弦一下松开,双腿不听使唤瘫软在地,不停地安慰自己: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找到打火石,点燃烛灯后去厨房打水,路过堂屋时吓了一跳,横七竖八的摆着五具尸体,血溅得满屋子都是。她没见过这么多死人,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慌得丢了手里的油灯。微弱的黄光突然消失,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月光映照下的死尸,露着诡异阴森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成靖宁慌得爬进去里屋,重新点燃一盏烛灯,蜷缩着身子守在烛灯旁边,靠着豆大的光亮取暖,该怎么办才好?
    “靖宁……”
    冷寂之中,成振清突然开口吓了成靖宁一跳。
    “爹,我在。”成靖宁端着烛灯跪走到成振清身边,握着他沾满鲜血的手。
    “怕吗?”受伤之后,成振清声细如蚊,成靖宁凑到他跟前才听得清楚。
    上一世的世界海晏河清,和平安乐,她连一只死猪都没见过,哪里见过这么多血和死人?成振清问她,她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别怕,家里还有三七,你拿去磨了……”
    “爹,你别说话,我知道该怎么做。”成靖宁打断他的话,顾子衿体弱多病,家里经常备着药材,家里又有几本医书,无事时时常翻看,因此知道一些简单的病症的处理法子。
    鼓起勇气穿过堂屋,点起火烧了开水,她拿出三七来,研磨成粉。研碎的三七一部分外敷,一部分用温开水冲调后喂给成振清服下。
    清洗过伤口之后,成靖宁撕了干净的葛布给成振清包扎伤口。这几日田里涨水,她得了几条鲫鱼,帮成振清包扎好之后回到厨房,杀了鱼,熬了鲫鱼粥。“爹,吃点儿东西吧。”她舀了一勺粥,送到成振清嘴边。
    成振清这会儿缓过劲儿来,攒了些许力气,说:“我自己来吧。”
    “娘还好吗?”重伤的成振清已经醒了,顾子衿还昏迷不醒。
    “我点了她的昏睡穴,睡一觉就好了。”
    成靖宁擦了顾子衿脸上和手上的血,换下她身上衣裳。心中疑点重重,忍不住问道:“爹,是什么人要杀我们?您和娘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喝了一碗鲫鱼汤熬的粥,成振清的精神稍稍恢复一些,说:“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时机到了,再细细说给你听。别担心,爹不是奸佞之人。”
    成振清说中她的心事,成靖宁稍微安心。“接下来该怎么办?”家里死了五个人,想起来便觉渗得慌。若是被村里的人看见,情况会更糟糕。
    “这里不能住了,我们得搬家。爹现在身上有伤,暂时动不得。你到后面茅屋挖一个坑,越大越好。处理好了,把这里烧了。不用担心银子的事,剩下的够用了。”成振清没有精神再说话,吩咐完之后昏了过去。
    屋里只剩成靖宁一个清醒的人,现在,她只能靠一盏油灯驱逐心中涌起的源源不断的恐惧。发了一会儿呆,她才端着灯台,在灶房拿了锄头和铲子到茅屋。也幸好他们家是单家独户,离聚居的村子有一里的距离,家里有动静也不会很快传到别家,现在飓风刚过,村民都不怎么出门。
    寂静的夜里,成靖宁不敢多想,专心致志的挖坑,一锄接一锄,不知疲倦。他们的房子建在水田上,往下挖十分容易,等成靖宁缓口气时,已挖了半人来深。五个人,不能草草埋了了事,成靖宁回厨房喝了一口粥后回去继续挖。
    晨光熹微,大坑已经挖好,她爬了出来,筋疲力尽的坐在坑边。她家地方虽然偏僻,但不能保证没有人来,那堆麻烦,必须尽早埋了。她杀了另一条鱼,煮了稀粥,蒸了六个包子。端了热水穿过堂屋到卧室,顾子衿挣扎着起来,堂屋还没清理干净,她忙阻止道:“娘,先洗脸,暂时别出去,我等会儿把早饭端进来。”
    昨天发生的事她还记得,闭上眼就能想起一屋子的血和残肢断臂。“好。”
    端了早饭进屋,成靖宁叫醒成振清:“爹,天亮了。”
    成振清缓了一会儿才起,吃了早饭后对妻子说:“待在里面,暂时别出来。”
    成振清搬尸首,成靖宁收拾刀剑和残肢。昨日只是看着,今晚亲手碰这些东西,止不住手抖,胃里翻腾得厉害,哇的一声吐了一地。如果不及时清理,被村里人知道会惹来更多麻烦。成靖宁大着胆子收拾了,端了水把屋里的血擦干净,点了一把湿花椒枝叶熏屋子。
    茅屋里,成振清拆了猪圈,把石头压在坑里,继续盖上泥土,又放了一堆干柴做掩饰。受过惊吓之后,成靖宁这会儿已怕得麻木,神差鬼使的帮着成振清收尾,狠狠的在填好的土坑上踩了几脚。
    暂时收拾好了昨天剩下的一堆麻烦,这时已有人来,问他们家昨天出了什么事,一整下午都关着门,来福又嚎叫了几声,这会儿死在外头好不凄惨。
    血迹已清除干净,但房子里还有血腥味,成振清埋了尸体之后,已无力再站着说话。成靖宁这会儿出奇的冷静,将来嘘寒问暖的邻居拦在了外头,漫无边际的扯着谎:“……我爹最近病犯了,是没搬来三湾村之前的老毛病。他昨天去盐场辞工了,半路上不小心被废弃的夹子夹到了脚,流了一地血,这会儿正在床上躺着呢。早晨醒了吃了点儿东西,又歇下了。来福……也许是半夜被什么贼杀了吧。多谢各位叔叔婶婶关心,都进屋去坐坐吧。”
    要看管农田、椰子、香蕉和甘蔗,要晒网要做泡菜,要出海打渔,现在还是农忙季节,知道昨天没发生大事之后,加上现在又是大晴天,村民们又各忙各的去了。成家是后头搬来的,除了成靖宁,成振清夫妻平日里和村里人很少往来,又神秘的很,那成振清一身功夫十分唬人,这会儿自是不好进屋去看个究竟,又问了几句之后才离开。
    应付完乡亲之后,成靖宁回到屋里,绷紧的神经松弛之后,一下子瘫软在地,再也使不上力气。成振清再次昏睡,顾子衿听到外面没了声音,才从里屋出来。见到失魂落魄的女儿,扶她在矮木凳上坐下。
    “娘,我没事,你别担心,先让我缓一会儿。”事情还没解决,顾子衿不顶事,她不能倒下。
    来福救了成靖宁一命,她含泪把它埋在菜园里。做完家里的事之后,成靖宁问顾子衿要了些银子,去五里外的普新镇抓药。昨天被追杀,出门之后,成靖宁一时间错以为黑衣刺客会突然从某个地方冲出来杀她!幸好路不偏,田间地头有劳作的人,她这才不那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