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渝转身离开,脉脉没有回头去送他。全因她早已泣不成声,听到楼道里,白渝一步步走下去的脚步声,脉脉不知在哪个瞬间崩溃,痛哭起来。
这就是人生啊,这就是充满苦难的人生。
这就是佛经所云人世八苦,求而不得为苦,爱别离为苦。
脉脉求得始终不过是平淡的家庭生活,一个体贴的老公,一个可爱的孩子足以。当曾经所渴望的幸福摆在他的面前时,她却只能拱手相让,这怎能不让她感到绝望。
她害怕声音惊到在楼底的白渝,只有压抑的哭泣,整个房间,充斥着她剧烈的呼吸声。
对不起,白老师。脉脉在心底愧疚道。
这头脉脉刚刚答应莫子璟,另一头,莫子璟已经派人找到了那个小语的亲生父亲,一个在当地一家企业的普通职员,因着何家那边找人给了他好处,才愿意出来在网络上吆喝。
对于这种人,莫子璟见得多了。本来跟这人谈判是一件小事,但是莫子璟为了不出意外,还是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干将——刘秘书。
刘秘书浸润职场多年,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赶得上的。直接列出自己的条件,若是这人还想继续,那么莫家会不惜一切代价与他对着干。
并且会将他同时劈腿两人,抛弃已经怀孕的女朋友,而已经与他人结婚生子,有一个两岁孩子的事实告知大众。
若是他现在收手,莫氏在可以保住他秘密的同时,给他一份不低于7位数的封口费,让他自愿签署文件放弃对小语的监护权,同时协助相关部门办好领养手续。
这份协议放在面前,任何一个有智商的人都知道如何选择,更不要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那个所谓的小语父亲立马签署了条例,答应一切都按照莫氏集团的说法来。
故而,在大众一脸懵逼准备吃瓜的同时,终于得到了莫氏的回应。莫氏声称孩子确实是莫总的亲身儿子,不过,照片中的女子和孩子,并不是莫总前妻以及儿子。若是对方还不松口,将会诉诸法律武器,来追究对方的法律责任。
而那头前几日还在叫嚣着一定要要回自己儿子的所谓好父亲,已经低头认错,表示自己只是为了哗众取宠,并非孩子的亲生父亲,照片也是随机拍了一个路过的路人。对于给莫氏造成的一系列损害,他表示真诚地道歉。
吃瓜群众是万万没有想到,瓜吃到一半,居然是个反转瓜。
顿时莫氏赢得了大众的一片称赞,而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则是被大众好一顿痛骂。
至于照片中无辜的何脉脉,自然也被大众当作是可怜人。毕竟,大众都不傻,这么一个简单的姑娘,怎么可能是莫总的妻子。
现实可不是,没有脑子和背景的傻白甜,怎么可能收服堂堂莫总。
吃瓜群众就是这么的简单,很快就有新的热点占据了大众的视野,也就没有人再去关注这件事情。
莫子璟则是趁机让孙正宁去负责公关部分,在大众不注意的时候,撤下了几乎所有对这件事情抱有质疑的声音。
就这样,莫总不费吹灰之力,击退了情敌,得到了公司股份和自己想要的,一时免不了有些兴奋。
这件事情波动之大,不仅是远在十八线小县城的凌娟以及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白渝关注到了,就连罗耒,也在几日之后,被热火朝天讨论到的同学安利到了这件事情。
此时的罗耒,却与上一次与脉脉相见时,成熟了不少。
自从求婚被脉脉拒绝后,罗耒干脆请了一个月的假,想要专注在探究自己的身世上。
这段时间,他在公司忙里忙外,刚刚结束了一个大项目,故而主管也没有为难他,立马就准了假,想着让他出去放松放松。
但罗耒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般去休息或者去旅游。罗耒将自己全部的积蓄都翻了出来,找了自己能找到的人脉,拜托熟悉的人给自己推荐靠谱有能力的私家侦探。
罗耒的这番动作,自然瞒不过一直在暗地里关注他的姑姑。为了防止出意外,姑姑将自己手中一条合适的线转给了罗耒。
罗耒之所以大费周折,全然是为了找出自己所谓的亲生母亲,问清自己的身世。可以的话,他不排除使用dna手段,去查出自己真实的身份。
罗耒已经计划好了,若是证实自己确实是父亲的孩子,他将努力工作,侍奉姑姑一辈子,将罗家的血脉流传下去。
若是发现自己却是不是父亲的亲身儿子,那他将辞掉工作,将一切的实话告诉姑姑。之后便移民去一个普通的小国家,背井离乡,不婚不育,在国外度过自己孤独的一生,直至死他乡。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三周的时候,罗耒得到了消息,在一个叫安桐的小镇上,有人曾经见过罗耒要找的那位女性。
而之前的身份证信息以及银行卡消费记录显示,罗耒要找的女性确实在这里附近,已经定居超过了一年。
罗耒从接到确切的消息那天起,就开始失眠,整宿整宿的合不上眼睛。一闭眼,脑中全是自己往日家庭的幸福生活。
体贴的父亲,还有那个女人,记忆中,她总是温柔可亲,笑吟吟地叮嘱着自己,记得好好吃饭,认真学习。
过去尘封在他脑海中的记忆立马鲜活起来,她穿的那件天蓝色连衣裙,那件红色的皮夹克,还有漆黑的小黑鞋,以及她身上那股女性特有的芳香。
她擅长做的饭菜,似乎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
如今,过去他所逃避的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之中。这六年来,罗耒心中似乎憋着一股气,他一直想问问,问问那个女人,问她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要破坏这么一个幸福温馨家庭?为什么,要害死他的父亲,要毁掉他的一生?
父亲去世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为了憋在心中的这些问题,罗耒顶着老大的黑眼圈,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十二个小时的火车,以及三个小时的大巴,最后因为没有当天到那个小县城的车辆,不得已,在市里歇了一晚。
这一晚,罗耒依旧没有合眼,胡思乱想了一整晚,如果没有意外,明天他就将见到她,一个他一起生活了近1八年,却始终没有看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