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红色液体并不是血。
从气味判断,她似乎知道是谁干的。
为了安抚围观群众的心,她转身道:“这只是哪家不懂事的孩子恶作剧,大家不用担心。”
又走到三叔三婶的面前,安慰道:“没事的,把门重新刷一遍就好了。”
李之桃面色如纸,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几乎昏厥。
白天明倒是冷静些,与围观的人说,“没事了,散了,都散了吧!”
之后,白天明安抚了妻子,出门找了几个刷漆匠,将门重新刷了一遍。
孟伊夏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将学生的作业批改完毕。
学生都很乖,作业也都写得非常认真。
作为他们的老师,她十分欣慰。
腿上的伤奇迹般地好得差不多,已经完全不妨碍行走。
白天明正在付刷漆匠工钱。
孟伊夏站在一旁,看着白天明将刷漆匠送走,才走上前道:“三叔,有空吗?我想请你带我去找下龙阙,我有话想和他说。”
白天明笑看了她一眼,“你发现什么了?”
孟伊夏呆了呆,“三叔也发现了?”
白天明道:“那么浓的药材霉味,想不发现都难。正好,我也想去找他,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两人到了治安所,并没有找到龙阙。
治安所的一位同志告诉他们,龙阙从昨天开始就没来上班,而且最近工作一直不在状态上,似乎有什么心事。
两人又来到了龙阙的家。
路过龙阙家附近的下水道口,可以看见正在往外排放红水。
不难想,龙阙此刻正在家销毁证据。
咚咚咚。
他们敲起了门。
屋里传来稀里哗啦东西碰撞的声音。
龙阙终于开了门。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装,手上套着皮手套,脸上微微有汗沁出。
看到白天明和孟伊夏,布着屡屡血丝的眼睛微微瞪大。
“村长,老师?你们找我有事?”他努力地掩饰自己的心虚。
白天明严肃地瞪着他,“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龙阙笑了笑,“睡觉啊。你把老师接走后,我就睡了。不然还能干什么?找女人吗?”
孟伊夏则凑上前嗅了嗅他手套上的气味,嘴角微扬,果断道:“是你昨晚在村长家的门上乱涂鸦的吧?”
龙阙慌忙收起手套,结巴道:“什,什么涂鸦?”
孟伊夏继续问:“你真的要杀了我?”
龙阙用鼻子努力吸气冷静,“我只想保护你,怎么会杀你?”
孟伊夏不慌不慢地问:“那你为何在墙上写下要杀了我的字?”
龙阙的眼睛渐渐红了,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孟伊夏索性直接戳穿他的阴谋,“你想用血字恐吓我,让我害怕,从而答应你,请你做我的贴身保镖,对不对?”
龙阙怔怔看着她,依然一语不发。
“你为什么要做我的贴身保镖?”孟伊夏继续分析,“是为了用我引诱当年杀害阿音老师的凶手,以为阿音老师报仇,甚至为你的家人报仇?”
“住口!”龙阙低吼了一声,一拳打在门上。
孟伊夏怔住。看来被她说中了。
白天明没想到自己的侄女能分析到这个地步,竟与他的猜想无二。
“对,你们说的都对。”龙阙终于承认,看向孟伊夏,“可我也想保护你啊。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一位漂亮温柔的老师在我们村子里死去。”
白天明这时厉声道:“那你就不该想调查阿音老师的凶手!只有什么都不做,才能避免灾难!你这样做,只会激怒凶手,将老师推入深渊!”
龙阙吼道:“所以就该让凶手逍遥法外吗?!”
白天明上前一把揪住龙阙的衣领,“龙阙,我警告你,不准再做你不该做的事。我作为村长,不想再看到无谓的牺牲,更不想把我的侄女卷入任何危险中。我只想她安安静静地完成这一年的支教,然后平平安安地回家!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会立马撤掉你的治安长之职,并把你关起来,直到你知错为止!”
孟伊夏第一次看到这么霸气的三叔,有些被吓到。
她开始为自己之前想查出阿音老师之死的想法感到心惊。
还好只是想想,不然以卵击石的后果可想而知。
她更加不明白,三叔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可怕的地方这么执着,为什么不能走出这里,去过更好的生活。难道这里就这么值得他爱吗?
又或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衷?
龙阙这时终于乖巧了似的安静道:“好,一切听村长的,我什么都不做了。”
白天明哼了声好自为之,放开了他。
临走前,孟伊夏最后看了眼龙阙,见他颓废般靠着门边,心更加静不下来。
她只是想来支教,甚至还一度抱着一边支教一边游玩的心态,结果碰上一件接着一件不省心的事。大京市的家人和朋友如何能猜到她在这里过得多么精彩。
稍作感慨,她又振作了精神。
没事的,一切有三叔呢,还有山神保护她,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她都不用在乎。
想着曹操,曹操就到。
孟伊夏在三叔家的门口,看到了山神。
他正坐在木头搭建的简单抬架上,由四个土著人抬着他。
旁边,还站着激动不安的星期五。
他们似乎等候多时,见到孟伊夏回来,连忙迎上去。
山神微笑着向孟伊夏伸出了手。
星期五在一旁担任起了翻译,“老师,族长想邀请你去山上一趟。”
孟伊夏惊讶地摇了摇头,“我明天还要上课,下次吧。”
星期五连忙说:“族长向你保证,会在天黑之前把你送回来。”
孟伊夏有些疑惑,“这么急着找我上山有什么事吗?”
星期五点头,“关于昨天的事,族长想给你一个交代。”
想到昨天自己差点被那些土著人秘密杀死,孟伊夏有些气愤。
也好,她就去看看,他怎么给自己交代。
她看向三叔。
白天明冲她点了点头,意思她可以去。
只要是和山神有关的事,三叔似乎就特别放心。
☆、特殊学生
孟伊夏被山神拉到了担架上,因为恐高,紧紧抱住了他。
山神十分高兴她愿意这样依赖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星期五吼了一声,他们便开始往山上出发。
土著人身高腿长力气大,跑起路来又快又稳。
孟伊夏因为怕被颠下去,一直抱着山神,不明白他是怎么能做到不动如山的。
山神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心中还在为昨天的事愧疚。
不一会,他们便到了山上,直接进了部落生活的地方。
中央有一片由树桩围城的空地,十几个土著人浑身被绑地跪在那里。巫师跪在最前面。
那是土著部落里真正用来裁决部落里恶人的地方,是为审判地。
担架被放在了审判地的前方。
山神让星期五把巫师等人的罪状说给孟伊夏听。
星期五遵命,与孟伊夏道,昨天巫师先以将死的名义欺骗山神族长,将山神族长骗去后,又企图用从山下随便抓来的女人来亵渎山神族长。又违背山神族长的意愿,竟大逆不道欺君犯上要将山神族长的新娘杀死。三罪并罚,理当处死。
原来山神竟是让她来亲眼目睹他处死犯人。
孟伊夏吓得眼皮直跳,有点怕怕地道:“他们只是欺骗了你,终究没有杀人,死罪有点太严重了。”
山神看着孟伊夏,说了一句土著语。
星期五连忙翻译,“族长问,新娘觉得应该如何处罚他们?”
孟伊夏有点惊讶山神会把怎么处罚他们的事交给她,一时有些慌乱,随口道:“随便抽他们几鞭子,然后将他们永远关着,大概,就这样吧。”反正只要以后不会祸害到她就可以了。
山神赞同地点了点头,便真的这般吩咐了下去。只是所谓的抽几鞭子,是指把他们吊在树上抽打三天三夜,让他们不死就行。然后将他们关押,永不见天日。
星期五悄悄与孟伊夏说,其实族长一直怀疑巫师背后还有势力,而且这股势力要杀族长。这般饶了巫师,族长正好可以在往后好好调查。
孟伊夏想起初见山神时,他受的伤,以及后来,追杀他们的土著人,才明白过来,当初那个土著人也许不是要杀她,而是冲着山神来的。
原来,比起她,山神其实处境更加危险。
想到这里,孟伊夏看着山神的神情掺杂了更多复杂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