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的西边有一户人家柳氏,是一位寡妇,养大了一个儿子,叫江晓乾,考中了秀才,去村东边的夏府当了师爷。
说起这个夏府的主人,听说原先是在都城做事的,好像是得罪了上面,被贬到花溪村的,看着表面大势已去,但夏府的外面依然灯笼高照,人来人往的,连花溪村的一些长老和村长都时不时上门讨杯茶水喝,他们一回来就有声有色的说着夏府里面多宽敞,茶水多甘甜,连甜点都精致可口。
钱芳有时会不经意的听到,她真想不到乡下人形容词还用的如此恰当。
夏府的主人她见过一回,风度翩翩,手里还拿着一把玉扇,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厮。
夏府离钱芳住的地方有一大截,如果没什么她也不会到东面去。
钱芳这人记忆力是不错的,可是历史书在脑海里翻一番也是记不起她现在所处的朝代是那个?而这个夏府的夏侯淳到底是何方人物?
既来之则安之。
良生去书塾了,又要好几天不回来了,两间屋子就剩下钱芳和钱欣兰姐妹。
此刻,欣兰哭哭啼啼的,她很难过,早上一出门就听到村里人都在议论她,说她勾三搭四的,这种流言蜚语可让人受不了,何况在这花溪村里?
钱芳听完咬牙切齿的,以为钱家就真的弱好欺负了,她就不信了。她妹妹让造谣者说成这样,不给造谣者几个耳光难以解心头之恨气。
“欣兰,你在屋里,姐去去就回。”钱芳问了前因后果,不用想就是那位村里的寡妇柳氏柳金花了,这妇人啥都不会就会胡说八道,以为她儿子做了个小师爷就多大了不起,这职位在现代而言就不过是公司里一个小小的文员罢了。钱芳还没穿越前她还是公司里一个主管呢,这光辉历史钱芳都不想说,说了这里的人也不懂啊。
“姐,要不算了?”欣兰怕钱芳说不过她们。
“这怎么能算了?她们竟然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钱芳紧握双手。
她可不怕,你礼来我就礼去,你会瞎闹我就胡来给你看。
不管三七二十一,钱芳不让欣兰跟着去,她自己一人急冲冲就往村的西边江家去。
钱芳这要杀人的神色引来了花溪村一些村民的注意,“小芳,你是去找金花的吧?算了吧,不跟她计较,她就那德行,我们都不当回事。”有人劝着,钱芳力气大,从小就做活的,身体可不比男子弱。
“李婶儿,她都已经骑到头上了我还不能还手啊?再这样下去,我们欣兰就没法在花溪村过日子了。”钱芳厉声道。
“这,这”,想拦着也没法拦着了,李婶儿都不知怎么说。
名声对一个女子来讲是很重要的,无故给扣了顶大帽子说什么也不能不了了之。
“至少要柳金花澄清,还欣兰一个清白。”钱芳头不回的去找柳金花。
李婶儿觉得事情可能闹大了,跟在后面一起去,顺便去叫了钱明辉,毕竟钱明辉能帮着说说话。
钱芳到了江家门口,就大声喊道,“柳金花,你给我出来。”
就算是让人说成泼妇她也不怕,就是要把周围的村民一起都叫出来评评理,还真的以为钱家好欺负。
寡妇就怎么?就不用理一个十五岁的还没及笄的女子的名誉了吗?
柳氏在屋里听到外头有人喊叫,边推开木门边气冲冲说:“干什么呢?”
她也是清楚钱芳不会这么容易打发的,从来就是护着弟弟妹妹的。
“柳金花,你出来把话说明白。”钱芳一见门开了不由分说就往前把柳金花拉了出来。
“干嘛呢?要杀人也你?”柳金花使劲挣开钱芳的手,可没啥用处。钱芳力气大,手腕有劲。
“柳金花,你当着大伙的面,说说你怎么污蔑我家欣兰的。”钱芳狠狠的瞪着柳氏。
“我说啥了啊?我没有说什么啊。”柳氏辩解。
一路赶来的钱明辉指着柳氏,“柳婶儿,你这就不对了。欣兰的清白能这么毁的吗?如果你闺女也让人这么说你给吗?”
柳金花看着钱芳那眼神,有些怕。
一个女人扫出如此凌厉的直视,柳金花从没看过,村里最狠的张老大都没这样瞪着人呢。
俗话说的好,跟什么人可以说,就是不能跟疯子傻子讲。
流言蜚语在农村里蔓延的速度是很快的,一传十,十传百的,人们都没事干得样子,巴不得有更多的话题当谈资,就算是冤枉的也照常,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钱芳很恨柳金花,自己的妹妹一个黄花闺女竟然被传得这样的水性扬花,她怎么也不能放过她。
“柳金花,别以为你有多能耐啊,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我妹妹有什么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小芳,你大声我就怕你了,一个女人竟这样不像样……现在讲的是法……”
“哦,你还敢说法?到时我要江晓乾看看什么才叫法。”
钱芳说话很冲,围观的人都很惊讶,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柳金花这人喜欢颠倒是非,不说别人坏话就不安宁的。
而当天晚上钱欣兰和江晓乾站在路边说了几句话,旁边是有人看到的,何况还有李家兄妹俩一起在呢。
这本来就是半路遇到朋友聊几句而已,就加油添醋变味了。
所以柳金花这是在睁眼说瞎话。
因为儿子当了个小师爷自己就可以胡来了?
说白了,江晓乾也没多大能耐,还不是一样搁在花溪村里。
“我告诉你,柳金花,江晓乾就算倒贴过来给欣兰我们都不稀罕。”钱芳说得很激动,青筋都蹦出来。
柳金花还死不松口,哼了一声。
“你们大伙们评评理,这小芳都要打人了。”柳花反咬一口。
钱芳还没作甚,钱明辉拉着,他知道柳氏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而也清楚钱芳的为人。
有时也不能小瞧了女人的威力。
围观的人没有搭理柳金花。
有人还说了一句:“小芳又没做什么。”
钱芳心里想着今天一定要柳金花给出个说法,要不然绝对不能这么结束的,欣兰还在家里受着委屈呢。
农村里,女子的名誉很重要。
平白无故给了一个勾引他人的毁誉之说,钱芳怎么能放过?
钱芳走到柳金花面前,真的很想给她一巴掌,让她记记性子;但还是顾着周围的脸色,毕竟还要在花溪村生活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这么冲下去自己就真的难圆其说。
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着柳氏。
“是啊,咋可不能这样做啊。”
“柳婶儿,你自已想想,你儿子可是做师爷的,你做娘的可不能给他蒙垢。”钱明辉见过世面的人,不慌不乱的说。
柳金花心里打鼓,自己有点扯不过面前这么些人。
而且也不想给自家儿子蒙丑,但又不想落下这面子。
“柳金花,只要你跟大伙在这说清楚,以后绝不咬舌根,从此就一次过,要是我妹子再受委屈,我这个姐的决对会让你好看。”钱芳不想多说,人越来越多的围观,她不想把事闹大,毕竟这花溪村就那么一点,有什么事就传开。
大家都点点头,就一句道歉话。
柳金花还在思着怎么收场,门外就走进来一人,一瞧是自己的儿子江晓乾回来。
“娘,这是怎么了?”江晓瞧着自家门口围着人,七嘴八舌的。
柳金花不知怎么说好,吞吞吐吐的,毕竟是自己说大话加油添醋的说了人家的妹妹。
钱芳都没去瞧江晓乾一眼,就等着柳金花开口澄清。
旁人就一句两句的把事情说给了他听,江晓乾一听完,“娘,你怎么糊涂了?欣兰一个姑娘家你竟然这样说她?小芳,我代我娘向你道歉。”
江晓乾比小芳大了一岁。
“乡亲们,就这样散了吧,我娘糊涂了,以后不要议论。”
柳金花乖乖的躲在江晓乾的后面,不敢再说一句。
钱芳还是不想这么了之,“江师爷,你娘是不是该自己站出来澄清一下,要不然我妹妹以后怎么在花溪村过啊。”
“我儿子不是已经说了吗?还要怎么样。”
“这可不一样。”
“娘,您就说一句吧,毕竟是我们理亏。”
江晓乾看了一眼柳金花,点了头。
“好,我说,当时是我嘴快就说了几句根本没有的事儿,让欣兰受委屈了,是我冤枉她了。”
周围围观的人不再说什么了,说白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在看热闹罢了。
钱明辉跟钱芳说,“小芳,走吧,大家就散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以后就不要再说三道四,对姑娘家不好。”
江晓乾把钱芳送出屋,大家也都散了。
柳氏都气得坐在凳子上,这面子都不知往哪搁。
“娘,您怎么总是这样,我都给你搞得里外不是人。”
“娘,娘。。。。只不过是嘴快。”
嘴快就能乱说别人的是非吗?
☆、第4章 第四章(修)
钱芳回到家,欣兰坐在门槛边做着刺绣了,脸上还是能看到擦拭后的泪痕,她这次该是很伤心,一个好好的黄花闺女家让同村百姓说成那样,不管是谁都受不住。
钱芳就知道她妹妹心灵手巧,心眼儿却一点都没有,她做为姐姐的不好好保护着怎么行啊?
“姐,我就不该让您去找她。”欣兰一见到钱芳进屋就马上站起来仔细端详了眼前的姐姐,刚刚李桂梅跑过来跟她说了钱芳去找柳氏说理的事儿,都差点要打起来了,还好有乡亲们帮着拦着。
“兰儿,没事,姐保证她以后不敢再胡说八道了。”钱芳拿起欣兰绣的十字绣,摸了摸放下,“兰儿,你绣的真漂亮。”
“姐,我都绣好两个枕套,再过几天又能去换点银子,到时候就可以给良生多备点积蓄。姐,你也不用太忙活。”欣兰就知道她姐辛苦。
钱欣兰十岁起就跟着村里最会做绣活的张嫂学做刺绣,一针一线学的快,她自己也喜欢这细活,她啊能一整天坐在那里穿梭着手中的线,慢慢的就能一副龙凤呈祥的图案就呈现出来,这些东西那些准备嫁娶的人家很需要,欣兰做这个可为钱家挣了不少银子。
“赖着不干活就憋死我了”,钱芳一说完,到墙角处提了一些猪食去猪圈喂猪去,这两头猪养好了到时就有更多的收入了。钱芳用在现代时候学到的知识,改良了喂猪的食物,用番薯叶加了点粗糠。
欣兰想跑过去一起帮着做,钱芳叫住了她,“兰儿,你去做你的活儿吧,猪圈那儿脏。”
“姐,您都干得了我怎么就不行。”二话不说就过去要帮着提木桶。
“好了,听话,姐一人做的了,你去绣你的针线细活;兰儿,这个姐可就帮不了你。”钱芳自己一用力就把木桶提了去。
钱芳啊不舍得她妹妹弟弟出重力,她自己也是不明白,在现代的时候她身为一个主管,工作都让人去做呢,自己也只是指点而已,到了这里却什么都自然而然的适应了,还如此护着欣兰和良生,自己什么活都干,一点都不像个女子,按现代语说:地地道道的一个女汉子。
猪圈在院子的最西边处,用大石头砌成,两头猪养在下面,上面还隔了一层放了草和木柴,以备烧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