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疏看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还在山路上,只不过山路已经恢复了正常,时不时还能看见有车辆鸣笛经过。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驶来,在她身边停下。
车上,一个高挑笔挺的男人走下来,正是傅南生。
见到傅南生,宁疏身子一软,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
“还好吗?”
宁疏闭上眼睛,靠在傅南生的身上。
傅南生扶住她轻飘飘的身体,上一秒还气势凌云,下一秒就受不住了。
“你怎么来了。”宁疏有气无力地问。
“天黑了,你还没有回来。”
宁疏喃喃道:“等我缓缓,有点累。”
刚刚从上车,接触到司机王三哥开始,她就已经落入到了幻局,可是她真正察觉到这是一场幻术,是遇见陆铮的时候,她试探了陆铮,可是察觉不到任何他的回应,那时候她就警惕了。
后来,她骗陆铮下车,破鬼打墙。
那时候,她就下了一个□□咒,让□□上车,进入圈套中,从而引出躲藏在迷雾中的那双手。
宁疏则藏进了更深的雾中,暗中观察着一切。
傅南生扶着宁疏,坐进车里。
傅南生听到宁疏说起那女人的特征,解释道:“昆仑蜉蝣族,朝生暮死,寿命短暂,族人面目丑陋,但是善作伪装,善易容,登峰造极者,甚至可以操控幻术。”
“她想取我道骨。”宁疏倚靠着车座,倦怠地说道:“不自量力。”
“我早就说过,你现在就像一块唐僧肉,吃了你的道骨,得道成仙,指日可待。”
宁疏冷哼:“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先休息吧。”傅南生说道:“累了一天。”
“嗯。”
很快,宁疏便陷入了沉沉的梦境里,梦里,有无数张脸,从她面前闪过。
一张张陌生的脸庞,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应有尽有。
然而这些脸飞到宁疏面前之后,全部化成了无脸人,一张张皮面,紧紧贴在宁疏的脸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厚。
宁疏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从梦中惊醒。
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双深蓝色的大床上。
很松软,很舒服。
宁疏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
恍然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她的床,周围房间布局陌生,不是她的家!
宁疏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匆匆走出去。
客厅是熟悉的,这是傅南生的家。
恍然想起,是傅南生将她从牛骨岭带了回来。
窗外,朝阳斜入阳台,暖意融融。
这时候,厨房里飘出烤面包的香味。
傅南生穿着小碎花的围裙,戴着厚厚的手套,端着烤面包的盘子,走出厨房。
“你醒了。”
他脸上微笑,春风和煦,嘴角抿起来的时候,还有清浅的酒窝。
宁疏才真正感觉,大梦一场,回到人间。
☆、魅骨
不得不说, 傅南生的厨艺真的是一级棒,就连烤个面包, 都能烤出令人垂涎的酥脆, 这男人, 真是太经适居家了。
狗娃也跑到傅南生家里来吃早饭,他的身高早已经跟傅南生不相上下, 一米八的高个子, 只不过他更加健壮,傅南生看上去则偏斯文许多。
“医生说妈妈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咯吱咯吱大口吞咽面包,冲傅南生道:“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这次要多谢南生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宁疏笑道:“谁都能当你亲哥, 数数,从初中到现在, 你认了多少哥了?”
狗娃憨态一笑:“哪能啊,对我姐好的,才能当我亲哥。”
傅南生问:“还有谁对你姐好。”
“陆大哥啊,他对我姐最好了。”狗娃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
傅南生不依不饶, 笑问:“他怎么对你姐好?”
“说不上来,但是能感受到。”狗娃手肘蹭蹭宁疏:“对吧, 姐。”
“吃你的饭吧。”宁疏一边说,一边挠了挠后肩。
有点...痒。
不,不是有点痒,是很痒很痒。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 宁疏都专注地挠痒痒。
她来到卫生间,拉了拉自己的衣领,看向后肩。
只见右边肩膀的位置,生出了许多红色的血丝,蔓延开来,像一朵艳丽的莲。
“什么东西?”
“是魅。”说这话的人,是傅南生。
宁疏连忙将自己的已领拉起来:“你说什么?”
傅南生道她背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领。
宁疏知道他想要检查,也索性由他看了。
她后肩皮肤白皙,有红色细丝,从后背一直蔓延到颈部。
“是魅骨。”傅南生替她穿好衣服,确定地说道:“你杀死的那个蜉蝣族的女人,死的时候给你留了礼物。”
“礼物?”宁疏不明所以:“加引号么?”
傅南生哂笑:“不加引号,的确是礼物,蜉蝣族朝生暮死,生命短暂。所以他们进化出了魅骨,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容貌,变幻莫测,来延伸生命的宽度,过自己想要的任何生活,取代别人的人生。”
“而在蜉蝣族人死的时候,他们的身体会消失,化作淡淡星辉,魅骨却不会随着他们的身体而香消玉殒,它会寄生在周围的有机生命上。”
“之前那个蜉蝣族女人死的时候,你刚好在场,她的魅骨便附生在你的身体上,你拥有了她的能力。”
“她的能力?”
“你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容貌,成为别人,就像古代的易容术,现代的整容手术。”傅南生解释:“所以,这可是份大礼!”
这样说来,宁疏现在可以随意变成别人的容貌,任何人都可以?
她想起早上做的那个梦,梦里面有好多张脸,那些脸最后重叠起来,贴在了她的脸上。
想来,那应该就是有所预兆了。
不过宁疏现在来不及想这些,她背上奇痒难耐,挠又挠不着,难受自己。
“虽然的确是好东西,不过真的好痒啊!”
整个后背都火烧火燎,她快炸了。
“别挠,破皮了不好。”傅南生道:“我给你揉揉。”
“行,谢谢你。”
傅南生手落到她后背的位置,轻轻给她揉着肩膀,他力道适中,不轻不重,倒真的挺舒服。
宁疏享受地闭上眼睛:“南生哥,再往上一点,右边,不,左边。”
这时候狗娃端了盘子,经过卫生间,看到俩人的举动,大惊失色:“我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样,太那啥啥了!”
狗娃一把将宁疏拉回自己身边,低声:“虽然南生哥对咱家有恩,但你也不用以身相许吧!”
宁疏懒得理他,问傅南生:“这要痒到什么时候啊?”
傅南生道:“小半天吧,不过...这魅骨虽然是好东西,不过也有副作用。”
“副作用?”
“就是...每逢十五满月,背上会奇痒难耐,不过忍忍,也就过去了。”
傅南生掐指算了算,今天正好十五满月。
宁疏冲他挥了挥手:“不行了,我回去泡个热水澡。”
说完匆匆回了对门自己的家。
“我看看我姐去,南生哥再见!”狗娃跟着也跑出了门。
在两人离开以后,傅南生关上了房门,这时候,黑猫大花踩着猫步,身段柔韧地走过来,打了个呵欠,蜷在了沙发上。
“这魅骨可是世间珍品,多少人倾尽一生遍寻蜉蝣族而不得,曝尸荒野。这魅骨能轻而易举就让她得了去,老天爷待她还真是好啊!”
“是,她命好。”
黑猫摇着尾巴:“怎么不把话说完?”
“人家一女孩子,我怎么说。”傅南生也很无奈,走过来坐到它身边:“告诉她,每逢十五满月,你不仅背上奇痒难耐,还会性|欲旺盛,非男女交|欢不可破?”
“有什么不好说的。”黑猫鄙夷看向傅南生:“看不出来,你还挺纯情。”
傅南生笑而不语。
黑猫继续道:“你若能与她…哪怕只有一次,加在你身上的恶毒咒术就能破解,也不用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四方寻找破咒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