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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节
    去住院楼,在门口撞见了潘绾绾,她站在病房门口止步不前。
    秦昭眸光浅浅的看她,潘绾绾似是也看见转过头,瞬间,她的脸色阴霾,像是天空那拨不开的黑云。
    秦昭是罗衡阳的亲女儿,这个事儿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转,她的存在,像是在嘲讽她这些年来所作所为,不仅如此,罗子陵的身份因她而曝光。
    掩埋了二十几年的秘密再也掩不住了,那一刻,潘绾绾心情临近崩溃,她性格硬气,加上近些日子处处被打压情绪失控,在家时已是砸了不少东西,可心情依旧闷怒无法宣泄。
    她现在更不知罗衡阳醒来会怎么待他养了那么多年的罗子陵,此刻见到秦昭,情绪上来,她冷笑自嘲,“那时真是后悔没有把受伤的你丢去深山野林挖坑把你埋了。”
    秦昭受伤是她当时一个手底做事的男人捅的,当时若不是怕她死了太麻烦,还有轻视她的心理,潘绾绾才没有对她怎么样,拿证据销毁就离开了,如今想想,当初即便再麻烦也不应该留个后患在身边。
    秦昭微笑,“后悔也没有后悔药给你吃,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腌赞事儿被捅穿心里不好受了?现在才刚开始你就受不了了,之后你可怎么办。”
    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这种活儿秦昭其实也是信手拈来,根本不在话下。
    潘绾绾连人性都丢失,她接下来要承受和失去的,将会是双倍的回击到她身上。
    潘绾绾的眼神藏着怨毒,眼神若是可以杀人,秦昭已经死上好几回了,她唇齿里有股铁似的淡淡腥味,是牙齿咬破唇流血了。
    感受到那淬毒般的眼神,秦昭依然冷静不已,没有任何畏惧的心理,“潘绾绾,你没资格埋怨痛恨什么,小孩做错事情大人还会责骂,更何况你做的是丧尽天良的违法事,这是你自己选择走的路,明明是错的,你还不愿回头。”潘绾绾与黑暗并肩,她心术不正,最后的结果,只会被黑暗吞噬。
    潘绾绾唇微微动,语气已是冷怒,“轮不到你个小丫头来教训我。”
    秦昭哪是想说教她什么,只是想在她伤口上多撒几把盐解解气,机会少有,不能错过。
    最要紧的,她是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对于潘绾绾所作所为早已痛恨入骨,两年多累积压抑的心情一朝解放。
    秦昭缓声道,“我何必那么做,你已经在开始受惩罚了。”她看着潘绾绾又接着说,“你现在站在罗衡阳的病房门口迟迟不进去,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面见他了么?把他亲儿子与你生的调包,让自己儿子衣食富足的长大,然后一味溺爱纵容,致使他走向犯罪,说起来,罗子陵亲手杀死的,还是与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你跟元昆,泯灭人性选择包庇。”
    马芳兰捅元昆一刀,那都是轻的,不足以弥补元昆犯下的罪,至于潘绾绾恐怕是死都没办法了解马芳兰的怨气。
    这层住院部的病房是高级vip,少有人会在这边走动,此时,护士不在,走廊,只有他们两人。
    “还有我哥,若不是他运气好遇到程叔叔,被带回程家抚养长大,恐怕他一条鲜稚的生命就毁你手里了。”
    这一件事一件事被秦昭搬到台面上讲,就如同在一层一层得在剥潘绾绾的皮,鲜血淋漓,浑身都疼,她想反击,她不想被压制,但是现在不管说什么,她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潘绾绾脸色凝滞的难看,只是问,“你说他没死?”
    这个他,秦昭知她说的是谁,语气是轻描淡写,“潘女士上次在酒楼不是见过,你还看他好几眼,我哥是不是特别帅。”
    后半句,秦昭有点小小炫耀的心理。
    一口气又噎在潘绾绾喉咙,“……”谁能想到程徽不是程家亲生的孩子,当时她找元昆查了程家,但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现在想想,是程家对于程徽的保密太滴水不漏了。
    程徽,居然是罗衡阳的亲儿子,不仅没死,他亦有一个身份是程家的子孙,他从小成长的地方更不比在罗衡阳身边差,而且程家更加有权有势。
    想到罗子陵现在得了白血病,找不到干细胞移植就会有生命危险,再想到罗衡阳的亲儿子还好好的活在世上,潘绾绾的心理近乎扭曲。
    潘绾绾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罗衡阳与她是师兄妹的关系,大学毕业出来便去了罗衡阳公司身做他秘书替他办事,工作尽心尽职,一心想要把他的事业做大,爱慕他的心情虽然没有表露的太明显,但外人都看得出来。
    罗衡阳对她也挺不错,但她并不知那只是对师妹的一种关照,没有男女之情,自以为他们会水到渠成的在一起,后来,出现一个宋雯,他们相恋三个月就扯证结婚,明明婚后经常吵架不合,罗衡阳还对她死心塌地,潘绾绾心灰意冷,跟元昆厮混了一起。
    没多久,得知宋雯怀孕。
    而她,也怀孕了。
    两人孕期的日子差不上多少。
    嫉妒,不甘,加上那时元昆已经是有家室得了,恶毒的心只在一念之间。
    秦昭还道,“再加上夏警官,你囚禁自己堂妹的丈夫两年多时间,害他们一家子不能团聚,为了掩盖犯下的罪行,你也害了不少无辜的人,我就想阿,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你害的别人痛苦绝望是看不见吗?结果,你还真的是看不见。”
    “……”潘绾绾口中的鲜血味越来越浓。
    就在她有所发作的时候,罗子陵打她电话,他情绪尤为激动,几乎是怒吼的,“妈,手术的日子不是定下来了吗,为什么往后延缓了?”
    紧随而来便是有什么东西砸落掉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罗子陵脾气一上来爱砸东西这点倒是遗传了潘绾绾。
    电话里安抚不了罗子陵的情绪,潘绾绾只能先行离开,去他那边。
    她一走。
    秦昭拧着的眉眼才缓缓顺开,她深呼口气,心里觉得舒畅不少,她走到病房门前,正要伸手推进去,不过她发现,病房的门并没有完全合上,有条缝。
    兴许是刚才潘绾绾想进去推开的,结果她迟疑不决。
    秦昭手顿了顿,缓缓地,推开门进去病房里,很安静的,她先是瞥了眼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她能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默默收回眼神后把手里的康乃馨插进花瓶里。
    做好这些,秦昭才坐在他病床边,声音淡淡问起,“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罗衡阳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他是清醒的状态。
    像罗衡阳今天意外听到秦昭说的话,他不可置信,震惊潘绾绾居然做过那么多坏事,这个祸害,把他亲儿子调包,还跟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
    不能接受的已经都经历过一遍,终究是个见过大风浪的男人,但至少不会再刺激他再次心脏休克。
    罗衡阳睁开眼睛,只是眼角微微湿润,他语气悠长有股疲惫,“我听见了。”旋即语气有点自嘲说着,“我这大半辈子还真是活的可笑,晕过去那时候,我甚至在想,干脆就这么算了,不用醒过来了。”
    不是罗衡阳懦弱,而是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他的处境实在是可悲可笑,愤怒吗?他是愤怒的,恨不得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想顾,掐死她们。
    秦昭还没想好措辞要与他讲点什么,她沉默以对,过了会道,“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当初我也有过寻死的念头。”
    那是她证据被潘绾绾夺走受伤的时闪过的念想,身体负伤,情绪不佳,想着,一走了之,就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