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看，直接摁了接听。
    “苏总，李潮生又来公司闹了，公司门前拉横幅，楼下堵得水泄不通，公司员工都没法出入。”
    沈离那边乱糟糟的，苏靖欢听了个大概，眉头就皱起来。
    “上次交代你说的话都说给他听了？”
    “都说了，可是对方完全就听不进去，我们买那块儿地方，那个老板不实诚，一处两卖，拿了钱就走，他现在找不到人，钱全都砸在里面，算是走投无路，只能死赖。”
    第375章 你在哪儿，回来，我们谈谈
    第375章
    苏靖欢拧起眉，“报警吧。”
    沈离叹了口气，“报警也只能暂时把人弄走，关两天，就放出来，他还是会来闹，前几次不都是这样？”
    苏靖欢捏了捏眉心，“那你说怎么办？”
    “我查过李潮生，这人以前就是山西那边一个地痞，后来靠煤矿发的家，早年也算小富一方，后来沾染上了赌博的臭毛病，几年就把家产败光了，老婆带着孩子改嫁后，他更是破罐子破摔，外面欠了一大堆债，到处都是堵着他要债的，他在山西那边混不下去，就来了海城。”
    “来了海城依旧没改掉这一身的臭毛病，赌场上认识了一个女人，两三一来二回，就搞在了一起，没多久，这女人就怀孕了，那女人n子泼辣，李潮生被她管教的服服帖帖，最后在她的劝说下，李潮生将买棺材的老本都拿了出来，买下设计院那块地，打算给这女人开一间工作室，搞搞服装设计，却不想这块儿地的卖主，早就跟她女人暗度陈仓，联合骗他签了字，之后那女人就跟那人跑了，李潮生随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人财两空，他又欠了一身的外债，根本寸步难行，就只能将注意又打到了我们公司，说白了，就是想讹一笔钱。”
    苏靖欢冷笑，“我就算把钱烧了，也不会给他，报警！”
    他平生最厌恶的两件事，一个是赌博，一个是吸毒，若是其他原因被骗，他可能还会动一动恻隐之心，多少给对方点补偿，但是一个赌徒？凭什么？
    沈离听苏靖欢话里的冷意，也不再说话。
    挂了电话，直接抬步进了办公室，桌上厚厚的一摞文件，全是这段时间，他忙于新公司建设时候积累的。
    他翻看看了两页，却这么都看不进去，心里一烦，就将文件甩到一边。
    恰好这时候，手机再度响起，他烦躁的拧起眉，摁了接听，“还有什么事？”
    “……靖欢，是我。”
    萧茵怔了一会儿，才开口，“怎么了你，脾气这么冲？”
    苏靖欢捏了捏眉心，“新公司的事，”简单的的回了一句，又问道，“你打电话过来，有事？”
    “不是说好今天去拍婚纱照吗？你忘了？”
    萧茵撇了撇嘴，有点不高兴。
    “抱歉，最近太忙了。”苏靖欢看了看时间，起身道，“我现在去接你。”
    “好，那一会儿见，”挂电话的时候，萧茵突然小声道，“再见，老公。”
    说完，一脸羞赧的挂了电话。
    苏靖欢怔了怔，良久，才放下话筒。
    萧茵这一声亲昵的称呼，并没有勾得他心神荡漾，却让他想起了好久以前的事情。
    他跟高歌在一起那一年里，彻底尝透了什么叫情爱，什么叫心动，他最喜欢的就是她咬着耳朵，唤他“老公”的样子，可爱又妩媚，每一次都让他心动不已，现在同样的话，换了人说，他除了怔然外，心里竟没有半分起伏。
    离开公司的时候，不意外的，再次遇见了高歌。
    她站在博瑞大厅等人，手里抠弄着手机，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神色，低垂着脑袋，看上去无精打采，就连他走近了都毫无所察。
    “如果觉得累，先不要安排那么多行程，”苏靖欢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高歌怔了一下，抬起眼帘。
    “曝光度太多，对艺人价值透支的太厉害，反而不好，广告跟电视剧都要适度，后期慢慢转战大银幕。”
    他说的很慢，条理清晰，听他说完，高歌才开口，“谢谢苏总关心。”
    苏靖欢呼吸一窒，皱起眉峰，“你非要跟我这么生疏？”
    高歌浅笑了一下，“苏总，你这话说得挺奇怪的，我们本来好像也没有多熟悉。”
    苏靖欢眸色一沉。
    高歌微微退开一步，避开跟他的直接接触，神色淡漠，“今天恰逢苏总在这儿，我也有件事，要跟你提。”
    “什么？”
    苏靖欢狐疑。
    “我要跟博瑞解约。”
    “我不准！”
    苏靖欢当场否决。
    高歌笑笑，将肩上的头发往后拢了拢，“无所谓，我会走法律途径。”
    苏靖欢冷冷一笑，“你现在身价高了，说话底气也足了吗？”
    “良禽择佳木而栖，我选择对自己最有利条件，有什么过错？”
    苏靖欢眼底一片暗沉，“所以你择的是谁的木，慕云泽？”
    “跟谁都跟苏总无关。”
    高歌顿了顿，唇角轻轻勾了下，“还没恭喜苏总，竞标成功。”
    苏靖欢身体一僵，脸色有一丝狼狈。
    高歌却不再看他，拿着手机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给方糖打了通电话，“大厅有点冷，我去车上等你。”
    苏靖欢喉咙有些发堵，从回国以来，他在高歌面前一直都是理直气壮，这还是第一次，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心头闪过羞愧。
    当初将高歌拖下水的时候，他心里其实也动摇过这个想法，所以在那之前，才会百般试探高歌，倘若她对他上有一丝情分在，他肯定会立马打消这个念头，可是没有。
    她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对慕云泽忠贞不已，正是这一点让他彻底的狠下决心。
    成功中标之后，预想的喜悦并没有到来，他甚至开始担心起高歌来，如果慕云泽相信这一切是高歌做的，高歌该怎么办？
    时间一天天过去，慕云泽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从一开始的担忧，渐渐变得坦荡起来，如果不是高歌提醒，他都快忘了这件事。
    他头一次，在高歌面前觉得有些抬不起头。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拼了命的想在高歌跟慕云泽之间制造隔阂，最终却让两个人越走越近，一点点将高歌推离了自己的世界。
    而现在，除了继续走下去，他别无选择。
    博瑞大厦外的停车区，高歌坐在车上拿着手机，犹豫了良久，才点开了那条语音。
    “你在哪儿，回来，我们谈谈。”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暗沉，要是以前，高歌要沉醉在这充满磁n的嗓音里，而现在，只觉得恍若隔世。
    第376章 你要是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第376章
    她犹豫了好久，照着慕云泽的号码，回拨过去。
    那边响了几秒，就接听了，她毫不意外，慕云泽一直在等着她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摈住了呼吸。
    高歌没开口，慕云泽一样也没说话。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起来，手腕上的秒针走动的声音似乎都在被无限放大。
    “你在哪儿？”
    最终还是慕云泽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低，嗓音哑哑的，似乎是病了。
    高歌瞥了一眼窗外，抿起嘴唇，良久才道，“我寄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吧。”
    慕云泽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你现在回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高歌轻轻笑了下，“慕总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我？”
    慕云泽绷着脸没说话。
    高歌等了良久，对方也没有回答一句。
    “很难回答是吧？”
    她扯了一下嘴角，“不管是投标书泄露，还是对司徒琳的漠视，其实你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原谅我，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不愿意放手，”她的语气带着调侃，“以慕总的身份，大概是为了颜面吧，结婚一个月就离婚，怎么讲都是一场闹剧，又或者，仅仅只是不甘，不甘心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戏子，居然能将慕总耍的团团转，就像之前你自己说的那样，等玩腻了，再放手？”
    慕云泽的脸色难看非常，“你认为，我会在乎颜面？”
    “为什么不会？”高歌忍着心痛，哑声道，“当初，你不一样也是为了颜面，继续将这个残破的婚礼进行下去的吗？”
    慕云泽咬紧牙关，冷笑出声，“对，你说的都他妈对！我闲得抽的，我他妈找你这样一个混蛋来气我，不就是块儿地皮吗，苏靖欢想要，我他妈给他！你犯得着为了他，这么作践自己，作践我吗？司徒琳的事，我内疚，我自责，因为司徒琳的父母是因为我才去世的！你说你欠苏靖欢一条命，我他妈欠许家两条命，那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他的呼吸急喘起来，高歌甚至能听到他的颤音，在电话里格外的清晰。
    高歌攥紧手机，“你是不是觉得，你做出这样的让步，对我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施舍？我就应该感激涕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矫揉造作？”
    慕云泽绷着脸没说话，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哈……”高歌笑得有些难看，“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们俩的关系，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在你心里，看不起这样的我，所以你不愿意，甚至说不屑付出跟我对等的感情，我们的不平等，在你来说，就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司徒琳出事的时候，你可以心安理得的将罪责怪在我身上，甚至知道标书泄露的时候，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然后你就可以大度的说，你回来，我不怪你，像个帝王一样，给予我施舍，还要我感激涕零你的原谅，”她长长的喘了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是傻瓜，也不是木偶，很抱歉，我做不到你的要求，慕太太这个位置，能带来再大的光环，我也承受不起，所以，我拜托你，我恳请你，请你跟我离婚吧。”
    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讲究“礼尚往来”，既然你无心付出真心，我又怎么还会傻到往里面投注感情？
    高歌的话，直接戳到了她的软肋，这个女人，她比谁都活得明白，慕云泽双手发颤，瞳孔紧缩，他嚯的站起身，咬着森森的牙齿，声音冷厉，“我再说一遍，你今天若是回来，我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要是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高歌呼吸顿了一下，良久，淡淡道，“再见。”
    然后她就这么挂了电话。
    慕云泽怔愣的握着手机，良久才反应过来，他被这么女人，彻底的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