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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节
    ——大爷您好有句话,我才能接着往下说啊!
    但大爷今晚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沉默,等沐浴的热水抬了进来,他进不发一语进去沐浴了。
    虎妞在房门口站着欲言又止,目光直往浴房里瞟。
    叶芷青招招手让她过去,压低了声音问:“我方才瞧着鸿哥进来的时候很是不高兴,你去外面找护卫打听打听,看看他到底为着什么不高兴。”
    虎妞犹豫再三,才将方才院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叶芷青冷笑:“这是打量着我大着肚子,竟然也敢跑来作妖!”
    虎妞捂嘴偷笑:“她们呀,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大人嫌弃的,连外袍都脱了。”
    叶芷青心里有了底,等周鸿沐浴上床,她便不再变着法的哄他开心,还故意道:“夫君若是瞧着我不方便,这院里有的是人排着队等着侍候呢。”
    周鸿一愣:“这是哪里没影的事儿?!”转头一想便明白了,定然是虎妞告诉了她。
    他捏捏她挺俏的小鼻子,故意做了放涎样儿,腆着脸往她身上蹭:“哪里不方便了?我瞧着方便的很?”
    叶芷青将他的手打下来,恨不得咬他一口:“……要不夫君今晚就去兰心姑娘房里?人家扫榻以待呢!”
    周鸿立刻老实了,换了副面孔:“别别!为夫真没那个意思!”又小声趴在她耳朵上说:“你不知道,方才我有几分醉意,那丫头靠过来,头油味熏的我差点吐了!”他长呼了一口气,在她身上嗅个不住:“还是媳妇儿你好闻!”
    叶芷青常年与药为伍,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又不施脂粉,很是清新好闻,周鸿闻惯了,对那种浓浓的香粉味儿接受无能。
    青禾今晚早有准备,头油上了二两,油光水滑,脂粉施了不少,混着起来的味道……着实不够清爽。
    叶芷青白他一眼:“夫君的意思是,只要人家洗洗干净,没有头油味儿,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滚到人家榻上去了?”
    周鸿被她连着几个“人家”给说的头都晕了,矮身往下一躺,耍赖般粘在她身上,长手大脚巴着她,只小心的避开了她隆起的肚子:“我头晕,醉酒!”
    叶芷青“哧”的笑了出来,唇边带着笑意静静靠着他,只能听到两人清浅的呼吸,良久周鸿才道:“媳妇儿,对不住!”
    “……你在外面做对不起我的事儿了?”叶芷青诧异。
    周鸿将手蒙在自己额头,连一双眸子也捂住了,语声沮丧:“今儿见过了表妹表兄的婚礼,我才觉得对不住你。原本我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十里红妆将你娶进周府,结果……却让你仓促跟我成亲,连周府的大门都没踏进去,是我对不住你!”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叶芷青真没想到一场婚礼,倒让他生出这么多没必要的感慨。
    她在外漂零久,本就没什么归属感,真正让她下定决心要走在一起的,也仅仅只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鸿哥,你想什么呢?能不能踏进周府,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而一场盛大的婚礼也未必就是幸福的开始。很多时候也许是悲剧的开始呢。婚姻能不能幸福,取决于夫妻两人是否能相亲相爱的走下去,而不是取决于婚礼的盛大与否。”
    她偎进周鸿怀里,将他的大手拉下来,直视着他的双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挤眉弄眼道:“……难道你是觉得我们过的不幸福,起了外心?”眼神斜睨,暗示他的外心就在这院里。
    周鸿一腔愧意被她搅的烟消云散,还有点哭笑不得:“怎么每次说正事,都能被你给带歪了?”这丫头天生自带跑偏气质。
    叶芷青纠正他:“那叫歪楼!歪楼!”
    周鸿细想,居然形容的很是贴切,顿时大笑出声,将她拘在怀里一顿亲,两人气喘吁吁搂在一处,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心意相通,周鸿竟不觉和是难过了。
    刘晗其人最是喜新厌旧,外面的红颜知己排成排,真让他为了虞红绫而放弃外面的红颜,恐怕难度太大。
    而他能做到始终如一,仅此一点就赛过刘晗许多。
    他想通此节,心情大畅,两人相依相偎说了许多知心话,诸如往后如何生活,孩子生下来如何教育,展望未来全是美好。
    次日起床,周鸿便写了奏折,往宫里去请见,前程之事总要有个决断。
    魏帝近来生活的焦头烂额,有一部分官员吵吵着要重惩太子,另有一部分官员主张宽宥太子,还有少部分为太子辩解,朝堂上吵成了集市,乱糟糟一片。
    他年纪大了受不得吵,尤其近来龙体欠安,叶芷青已经出宫,调理身体的事情全交给了太医,不舒服起来总怀疑要么是太医没尽心,要么是臣子起了坏心,连尝汤药的太监也多提了四五个,同样的方子要煎四五份,谁也不知道入到魏帝口里的最后是哪一份。
    胡衍来请示,说是周鸿递了请见折子,他迁怒起来毫无道理:“让他候着,先晾晾再说!若不是他搅起两淮的浑水,太子也不至于被下了天牢,让朕如今进退不得!”
    太子是他的儿子,当爹当父皇的想怎么折腾制衡自己的儿子,全看心情,但是太子因为别人而下了天牢,这就是旁人的不是了。难道他们就不考虑皇帝的颜面?!
    胡衍心道:当初您老派周迁客前往两淮盐道,不就是存了要把两淮的水搅混,清一清积弊的打算吗?如今人家倒是真将两淮清理了一番,连自己也差点没保住,怎么到了您好老嘴里又没好了?
    他近来觉得魏帝愈发的难侍候,前几天干儿子胡桂春被迁怒打了一顿板子,如今还在床上趴着没起来,哼哼不已。
    “陛下只管晾着他,哪有让陛下气恼的道理!老奴去瞧瞧,让那些侍候的小子们都睁大眼睛盯着,候见处不许给茶水点心!”
    胡衍这招挺灵,魏帝反被他逗乐了:“你个老货,越来越不讲理了!”他叹道:“说起来,周迁客倒是个好的,能将两淮彻底清理一遍,又能完好无损的回来,风骨与手腕俱有。尤其他那小娘子医术不错,如果不是怀孕,倒好留在宫里侍候!”
    这时候倒想起周迁客与叶芷青的好来了。
    胡衍便作为难:“那老奴到底是让为难周迁客,还是不为难啊?听陛下这话,他倒好像……还不错?”
    魏帝笑骂:“行了行了,别作戏了!你不就是怕朕寒了臣子的心嘛。朕也只是心里难受,无处可说而已。晾晾就得了!”
    这天傍晚,周鸿在饿的饥肠辘辘之后,总算蒙魏帝召见。
    所幸周鸿体质极好,在外征战饥寒总是无可避免的,早就练就了铜皮铁骨,跪在魏帝脚下的时候,腰背依旧挺的笔直,仍有军人气势。
    “微臣叩请陛下万安!”
    魏帝冷哼一声:“周鸿,你可知罪?!”
    周鸿装傻充愣:“微臣莽撞无知,闯下大祸,多谢陛下宽宏大量,容微臣自辩清白,这才帮微臣洗脱了罪名!”
    魏帝近来喜怒莫测,也不再追究他的罪名,问道:“你远在两淮,却能将京里也给搅的天翻地覆,依你看太子的罪名可属实?”旁观者清,京里官员的关系盘根错节,周氏一向只在东南保境安民,于朝堂之事并无涉足,倒可放心问问。
    周鸿抬头,与魏帝的目光相撞,他沉思一时,才缓缓答道:“微臣与太子殿下向无交集,唯一私底下的交集便是当初尚是淮阳王的淮安王殿下在王府摆宴,微臣有幸与太子殿下同席。那时候,太子殿下对席间兄弟很是关照。微臣家中尚有一弟一妹,为他们操心久了,见到太子殿下的举动,总觉得……那必然是常年关爱已成习惯,发自内心的关心,而非在外伪饰虚矫。”
    他不提争权,只提兄弟之情,只希望能打动魏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