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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节
    “哇——”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这回是实实在在的惊呼,人群都沸腾了。
    虽然来的都是权贵,可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站在权利跟财力的顶端,加上还有很多女人是攀权富贵来的这种场合,看到这样令人震惊的场景自然也会无比惊讶。
    “他在干什么?”
    “妈呀,这还是那个萧……”似乎是不敢这么直白地讲出萧景的名讳,这个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接着又有人惊呼,“他在温柔又小心地给她擦溅到脸上的液体,不可思议!”
    是的,身材颀长高大的男人,正温柔地擦拭着女人脸上沾染到的液体,他甚至连自己脸上的酒液都没有管,出了这样的事,他第一时间想的是掏出怀中巾帕,将罪魁祸首脸上的酒液给擦拭干净。
    萧景慢慢地移着手指,偌大的空间里,仿佛顷刻之间,只有他跟安言两个人一样,他不在乎其它人的目光,不在乎他们说他什么,更加不在乎自己在所有人面前是多么的狼狈。
    他只看到安言眼中的泪水,跟眼中无奈的绝望。
    离得近的人能够看到他颤抖的手指跟翕动的嘴唇,但那低低的嗓音却只有安言才能够知道。
    萧景低眸温柔地睨着她,一寸一寸地将她脸上跟脖子上所有的脏东西慢慢擦掉,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拉着她冰凉的手指,唇边溢出低低的笑声,像缠绵床榻之际的恋人才会相互说的情话,格外温柔缱绻,“安言,你还可以让我再难堪一点,不仅仅是泼酒,比如,你还可以打我一巴掌——”
    男人大掌中的手指冰凉寒冷,还在不停地颤抖。
    安言此刻只能够听得清楚他的话,她眼神不住地闪烁,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将她彻底给湮灭,她张了张唇,“打……打了你,那你会放了我吗?”
    萧景收起帕子,眼神坚定而幽深地看着她,有不知名的风从各处吹过来,他感觉到很冷,尤其是当身上都湿透了,在这种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就感觉到更加的冷了。
    “啪——”
    下一刻,几乎是所有人都捂住了嘴,包括沈清欢,包括站在叶疏身边,对他们的关系极其好奇的他的妻子。
    秦淮眯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嘴角却牵扯起轻嘲的弧度,虽然人在这里,可他的情绪却表现出,他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也是幽深的目光穿过了大厅里的所有人,穿过了空气,仿佛看到了城郊的女子监狱里,有个人女人正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破旧冰冷的单人床上,在嘲笑他。
    “那个女人疯了吗?我的天那!”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拍了照片,马上就po到网上去,今晚的戏真的是太好看了啊,我的天!”
    有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隐含着探究跟疑惑,“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跟他死去的……前妻……很像?”
    这话一出,自然爆发出不少的猜测,人群都沸腾了。
    可是谁都不敢去打破中间的安言跟萧景,就算此刻,被这么多人观望着,他们两人仿佛还是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无人能够打扰。
    傅朝阳绞着手指站在人群外,隔着稍微远一点的距离安静地看着,本来刚开始心里全是不安的情绪,这种场面,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要是搞砸了到时候但凡谁说一点点她的不是,那她肯定完了 。
    但是站着看久了,傅朝阳仿佛自己也入了戏,心里不住地伤心,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仿佛能够感受到安言身上的绝望跟哀伤,以及萧景身上的无可奈何跟隐忍。
    她扁扁嘴,脸上是要哭不哭的表情,最后没能忍住,眼泪蓄满了眼眶,轻轻地伸出手指捏着郑夕拾的衣服,然后慢慢地往上爬,最后索性,整个脑袋都贴了上去,哭兮兮地开口,“郑夕拾,为什么我现在很想哭?我觉得很难受,怎么会这么难受。”
    傅朝阳几乎是在开口的同一时间里,眼里就从眼眶中滚落,而后她将眼泪鼻涕悉数擦在了男人名贵的银色西装上面。
    而这一次,郑夕拾破天荒地没有将她给推开,看着那边的眼神格外的复杂,什么话没说。
    “为什么我觉得安言姐很痛苦,可是为什么我又觉得她那个令我害怕的男朋友更加的难受呢?你看到没有,他快哭了。”
    “他被安言姐当中泼了一杯酒,紧接着还挨了她一巴掌,他都不会痛吗?不会觉得难堪吗?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当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恋人一样?”
    傅朝阳的感性情绪全部都被带动了起来,郑夕拾侧头睨了她一眼,闭了闭眼,企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傅朝花,你没听到有人说,她是萧景曾经死掉的前妻?”
    话音刚落,傅朝阳瞪着的大眼睛里一滴透明的眼泪立马又滚了出来,直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好虐……”
    眼前的场景令傅朝阳觉得,萧景一定是爱惨了安言姐。
    安言当众泼了他一杯酒,他没管自己湿透了的俊脸跟衣衫,从怀中掏出巾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不小心溅到她脸上的液体。
    安言当众打了他一巴掌,他没管自己的脸是否会痛,不管别人是否会说些什么,而是弯了弯唇角,轻轻地执起她的手,用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她的手掌,而后轻轻开口问,“手疼吗?”
    不是嘲讽的语气,而是真的实实在在地问她的手疼不疼。
    安言抽了一口气,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嗓音轻到仿佛没有任何重量,“疼。”
    就这么一个字,就让萧景尽数丢盔弃甲,有透明的液体从男人的眼中滑出,笔直地砸到女人冰凉的手心之中,他执起安言的手指,低下头,在她的手指上轻轻地吻了吻,嗓音喑哑模糊,“现在就不疼了。”
    他们都觉得,萧景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被这个女人下了降头了。
    安言想抽回自己的手指,但是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萧景用力握住她的手指,而后将她抱在怀中,薄唇贴着她的耳骨,“安言,我带你回家了,好不好?”
    安言心里一抽,仿佛此刻才回到现实,她睁着眼睛看着周围脸色各异的人,手心发麻,鼻息间是浓重的就酒味儿香,她闭了闭眼睛,没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深深地陷进手心,“萧景啊,你是萧景,你看看他们都把你说成什么样了,他们说你疯了,说你疯太厉害。”
    男人听到她的话,低头静静地注视着她,随后轻轻地笑,“我不在乎他们,我只在乎你。”
    他身上是湿的,不敢靠她太近。
    男人漠然地抬眸,往人群中喊了一句,“茯苓——”
    茯苓听到声音,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但是迅速从人群里窜出来,将手中安言的来时穿的长款黑色羽绒服递了上去。
    乔洛也迅速地赶到,同时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很多其他训练有素的穿着制服的男人,极其快速地将围观着的人群给拨开,从中间留出了一条路。
    萧景将黑色的厚厚的羽绒服披到安言身上,手拿着她的手,准备让她穿上,但是安言挣扎,一边说,“好丑,我能不能不穿了?”
    没等他开口说话,安言咬了下下唇,补充了一句,“我穿这个不好走路,不穿了不行吗?”
    茯苓心里一酸,抬头望着萧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