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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门主,朝廷这是打的什么算盘,您可有猜测?”
    “宫女走失了,为何寻到咱们山上来了?这不是欲加之罪吗!”
    “是啊,门主,咱们跟宫女什么的完全扯不上干系啊!”
    大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在大象的面前,即使他们是一群颇有才干和抱负的蚂蚁,那也仅仅是蚂蚁而已,不堪一击。
    “门主,外面有客来访。”一名小厮跑了进来。
    舒景行睁开眼:“什么人?”
    “说是昨晚的客人的同伴。”小厮挠了挠头,不知道昨晚来了什么客人。
    舒景行眼睛一眯:“让他在前厅等候。”
    “诸位,如今咱们也猜不透朝廷的心思,便只能静观其变了,还请大家不要慌乱。”舒景行滑动轮椅,说,“我这边有客人要见,诸位稍安勿躁。”
    说完,一直候在一边的小厮上前推他去前厅。
    门主一走,大家的讨论的声音更大了。唯独坐在上座下方第一位的白衣男子,他摇了摇手中的羽扇,目光颇具深意,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玄武,见过大少爷!”前厅里,玄武单膝跪地。
    “你就是玄武?”舒景行看着他,上下打量。
    “是,属下正是玄武。”
    “你有何事?”
    玄武抬头,一脸急色:“昨晚属下和主子一同上山,分开寻找大少爷您,怎奈属下误闯了某位堂主的房间被困住了半个时辰,待属下回到和主子约定的地方之时,她并不在那儿。”
    “你别慌,她从后山下山了。”舒景行说。
    “属下看到了主子留下的暗号,一路找过去……”玄武面带青色,“发现了悬崖,悬崖边上还有滑落的脚印。”
    舒景行顿时僵住,冷汗从脊背上冒了出来,他厉声道:“你可看清楚了?没有寻错?”
    “属下是跟随主子留下的暗号去的,并无差错。”玄武低头,握紧了拳头。
    舒景行全身都软了,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跌下悬崖的真是她,那他也只有随她而去了。
    “来人!”他大喝一声,从未像现在这般惊慌。
    “门主。”门口守着的人进来。
    “从现在起,所有人,全部去后山,给我找人!”
    “找谁?”
    “一名身着青色衣服的女子……”舒景行闭眼,额角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骆显:大舅子,你以后还是少出现吧。
    舒景行:妹夫,废话少说,赶紧找人吧。
    第58章 平安
    骆显亲自上了翠云山, 得知归一门的所有门徒都聚集在后山找人,似乎是什么人掉下去了。
    这时候, 骆显还没有把掉下去的人和舒慈联系在一块儿, 毕竟谁会想到意外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呢?
    “微臣参加皇上。”舒景行并不是没有功名在身的百姓,在骆显面前, 他也不用自称草民。而对于骆显的亲自到来, 他也显得尤为震惊,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对策, 但是……他闭了闭眼,决定赌一赌。
    “免礼。”
    “不知贵派如此兴师动众的找人, 是在找谁?”骆显站在他面前, 居高临下的问道。
    “不敢欺瞒陛下, 昨日微臣的妹妹上山来了。”
    “果然如此,那她现在在何处?”骆显下颌微微收紧,眯着眼睛, 观舒景行的神色让他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臣刚刚接到她的暗卫来报,说她似乎是从悬崖上……跌了下去。”不管什么时候, 跟什么人说,他的心里总是像刀割一样疼。如果舒慈真的是因他而死,就这样离开人世, 他想,那些宏图大志恩怨情仇,他统统都不会再管了。
    骆显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上前揪着舒景行的衣领, 不敢置信:“你再说一遍,是谁掉下去了?”
    舒景行的嘴唇动了两下,没有吭声。
    骆显甩开胳膊,大步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身回头看舒景行,目光森然:“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她没事。否则,无论是归一门还是你,都别想再活命,即使她那么在乎你!”
    当天下午,东郊大营的三千将士奉旨赶往翠云山,一部分人在山上搜寻,一部分人想方设法下崖寻找,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悬崖边,骆显单膝跪地,捻起泥土。
    “皇上,悬崖边的树枝上,发现了这个。”纪峒走来,双手呈上一条被树枝划开的破布。
    骆显抬头看了一眼,脸庞冰冷:“拿开,这不是她的。”
    纪峒顿了一下,拿走了破布条。
    坐在轮椅上的舒景行看到了,他一眼就认出那就是昨晚舒慈穿的衣服上的,拳头收紧,他开口:“纪将军可否将这个给在下?”
    纪峒额头都快冒汗了,他走到舒景行的面前,压低声音:“你想死是吗?”
    看皇上刚刚的态度,明摆着不信人跌下了悬崖,舒景行却偏偏认定这悬崖上挂着的破布条是他妹妹的,这不是……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只是看看。”
    纪峒把破布条扔给他,看他万般珍惜的抚过,头皮发麻。他看向皇上的方向,不敢去想他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也不敢去想找不到人或者……他们这些人会面临着何等的滔天怒火。
    将士们没日没夜的搜罗了三天,一无所获。除了悬崖上挂着的布条以外,没有任何发现,就连崖底也想办法去了,没有见到人,更没有见到……尸首。
    “山上野兽横行,会不会是……”有将士这样猜测道。
    纪峒拿起刀把就砸了过去:“会不会说话!”
    “属下就是这样猜测……”被打的将士无辜的抱头。
    “想死一边儿待着去,别带上我!”纪峒瞪眼,杀气冲天。
    将士缩了缩脖子,低头刨土。
    将士们待在山上的时间越久,山下的猜测也就越多,见这么多将士都聚集在翠云山,扬州城内谣言四起。有说归一门得罪了朝廷,现在要被灭派的,有说翠云山上藏着宝藏,皇上南巡就是为了到这里来挖宝的,也有人说是失踪的那名宫女从悬崖下跌了下去……当然,后者的流传度要低一些,因为大家都不信为了一名宫女会如此大费周章。
    纪峒以为找不到人皇上肯定会大发雷霆,究其原因,说不定会把账算到他的头上来,谁让他先搞丢了人?
    但这两天观察皇上的神色,却并无异常,除了那天到了崖底搜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紧张以外,之后都很正常。不说皇上,连舒景行这个做大哥都是,没找到妹妹的踪影,他看起来比第一天的时候镇定多了。
    纪峒分析了一番,有了一个大胆的结论:找不到人,恰巧证明人还活着。
    只是……人活着,去哪儿了?
    纪峒抬头看上座的人,骆显眼底迸射出了一丝奇光,他起身:“把扬州城内的所有药店铺子都找一遍,凡是最近买过伤药止血药的人都给朕登记造册,派人一一上门查访!”
    “是,臣遵旨!”
    而舒慈到底在哪里呢?时间倒回到那个晚上,她顺着舒景行说的小路下山。
    天黑路滑,月光也不作美,她摸黑前行,一路上都听到山间的野兽嚎叫,即使她胆大心细,此时未免也有些发毛。她往后山走去,越走心里越是惴惴的,心思一分,脚下就打滑了,她迅速抓住身边的东西,避免滑出更远。
    只是这山间刚刚下过雨,泥土较湿,地面也被冲刷得干净,她一时没有抓到合适的东西,一路就滑走了,直到到了悬崖边……
    当时她半只脚已经下去了,却突然想到了自己腰间别着的软剑,情急之下抽了出来,插在了崖上,稳住了身形。
    于是,她此时的情况便成了一只手握着剑,剑插在崖上,身体悬空。
    脚下的山崖,似乎有风在其间旋转,发出了呼呼地号声,她咬紧牙关想攀上去,奈何臂力不足,插入崖上的剑也开始往下滑去。下降了数米,她离上面跟远了,上去的希望也就越渺茫。她知道,如果长时间的攀在这里,天亮了会有人来找她,但她的臂力绝对不足以支撑她到那个时候。
    软剑和悬崖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又下坠了数米,所幸被一棵树挡住。
    舒慈认清了形势,知道上去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想办法稳妥地下去。她手上的软剑便是很好的助力,借着软剑和山崖的摩擦,她时而踩着树枝上,时而攀在剑上,最终在看得清地面的时候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此时,崖间的风嘶吼得更强烈了,她以剑劈开荆棘,朝着崖口走去。
    只是长时间的神经绷紧以及过度使用体力让她浑身提不上劲儿,脚一崴,她缓缓地倒在地上。
    月亮从云层里出来,柔和的月光铺洒在大地上,若是被诗人看见这幅美景,不知道又有多少佳句会流传下去。
    而此时,舒慈的胸膛一起一伏,全身都汗水浸湿,连胳膊也抬不起来了。
    她想就这样睡去,管他明天的太阳会不会升起,她只想就这样歇一歇。然而,在她闭上眼的瞬间,肚子里突然一阵翻腾,她猛然惊醒。
    不能睡下去,她身体里还有一个小生命!
    或许是知道娘亲想要放弃,从此刻开始,他便不停地在她肚子里作怪,让她恶心,让她想吐,让她清醒了过来。
    “知道了,会带着你走出去……”舒慈满头大汗地跪着起身,一手搭在小腹上,一手将剑插入了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
    城郊的一个小茅屋里,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在给孩童喂食,晨光熹微,一家人其乐融融。
    “小老虎,笑一个,给爹爹笑一个!”年轻的男子短打装扮,捧着碗喂着不到周岁的孩子,笑得十分傻气。
    作少妇装扮的女子站了起来,说:“你先看着小老虎,我去看看那位姑娘醒了没有。”
    “去吧。”丈夫点点头,抱着碗继续和儿子争斗。
    少妇衣着朴实,家里一共三间房,最好的一间都让给了突然晕倒在他们门前的女子。
    此时女子躺在床上,额头、手腕和脚腕上的伤都被包扎好了。
    “你醒了?”少妇见她睁眼,立刻笑了起来,“再不醒孩子他爹都说要把你送到医馆去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床上的人起身,荆钗布衣难掩国色,微微一笑便耀眼过外面初升的朝阳。
    少妇被她看得脸红:“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盛碗粥。”
    “多谢……”
    还没等舒慈道完谢,害羞的少妇便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像是有人在后面撵似的。
    舒慈倒在她家门口并非无意,那时她的确走不动了,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躲在暗处观察了一番这家人,放下心后,这才走出来装作晕倒在她们家的门前。当时晕倒是假,可后面的昏睡就是真了。
    她睡了这一觉起来,哪儿哪儿都疼,唯独精神极佳,像是重获新生。
    少妇给她盛了一碗玉米粥,端到她的面前,说:“家里穷,没什么好招待的,你见谅啊。”
    “闻着挺香的。”舒慈捧过碗,笑了起来。
    少妇抿唇一笑:“我夫君也喜欢吃我做的饭,她说比酒楼里的厨子的手艺都好。”
    她脸上带着甜蜜和骄傲,说起自己丈夫的时候神采奕奕。
    舒慈喝了一口,点头:“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