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和我们一起走吧,既然这是他所希望的,跟我们走一遭也许比待在家里随世界安静地消失更好一些。”胡极说。
姜白露叹了口气,点点头。
浪浪跟着胡极和姜白露,还是踏上了那片荒芜的土地。
之前胡极带姜白露绕的那个圈,方圆近百里。
冥府之门,门在哪里,谁都不知道,只有姜白露的感觉可以给他们指出一个大概的方向。
现在在他们脚下,只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山。
山中没有活物,沿途却能看到一些不知是人还是什么动物的白骨,散落在地上,混在泥土里。
这里的土到处都是细小的白色碎片,想来全是风化的骨头。
往前走了没多久,他们在路边看到了一具新的白骨。
与之前风化破损的残骨不同,这具白骨非常新鲜,缝隙里甚至还带有血迹。
胡极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那具白骨,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怎么了,你是发现什么了吗?”姜白露不敢靠近那具白骨,只躲在浪浪身后远远看着,见胡极站起来,急忙问道。
“这是一具人类的尸体,男性,二十多岁。可能是迷路误入其中,死在了这个地方。”胡极说着摇摇头,补充道,“这个地方,人类真的不该来。”
“为什么?”姜白露追问道。
“他的运气不好,如果我们早进来一会,说不定他就不用死了。”胡极说。
“什么?你什么意思?”姜白露有些迷茫。
浪浪抿也凑过去看了一下那具白骨,解释道:“这个人,刚死不久。”
“啊?”姜白露惊讶地失声叫起来,“怎么可能,刚死不久就变成这样了,怎么可能。”
“是真的,骨头还是湿的,一些地方的血渍也没有干,而且……”胡极说着指了指地面,“这里还有他死前挣扎的痕迹。”
姜白露朝白骨下方的地上看去,黑白混杂的泥土地上有一些摩擦痕迹,仔细看还有两处像是抓痕。
土地上的抓痕都还在,可见的确是刚弄上去不久,只是一会功夫,一个大活人就变成这样,是个什么情况。
“他是怎么死的?”姜白露感觉自己的寒毛都立起来了,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尸体,她有点怕。
“应该是被吃掉的。”胡极说,“骨头上有很多细小的齿痕,应该是被啃过,吃这么干净,应该是个头很小的东西。”
“是虫子。”浪浪拿起一块腿骨,仔细看着上边的齿痕,作出了他的判断。
胡极撇嘴道:“我也能看出是虫子,这么小的齿痕十有八九是虫子,问题是,什么虫子。”
浪浪将手里的腿骨拿到胡极跟前,指着头上细密的齿痕说:“我知道是什么虫子,你看这个牙印,全是成对出现的,说明这虫子用的是一对大牙。”
“有一对大牙的虫子多了去了。”胡极满不在乎地说。
“还有从这些痕迹看,有很多虫子同时啃咬这块骨头,所以应该是一群体型很小的虫子。更重要的是,这骨头有一股酸味,这虫子是有毒的。”
“所以呢?”胡极歪着头看向浪浪,对毒虫他并不了解,浪浪说的也许有用。
“是赤头蚁。”浪浪肯定地说道。
“那是什么玩意?”胡极问道,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蚂蚁,难道是这个小世界里的特有物种?
“是一种有点难缠的蚂蚁,它们长着红色的脑袋和牙齿,一对大牙完全张开的长度接近它们自己的身长,牙里有毒腺,一只蚂蚁就能毒死一只山鸡。”浪浪解释到。
“一只蚂蚁可以毒死一只山鸡。”胡极低头重复了一遍浪浪的这句话,抬起头朝浪浪问道,“这种蚂蚁一群大概多少只?”
“据说,一群赤头蚁一般在一万只以上,我住的山谷里没有这玩意,要不别的小虫子可能就活不了了。”浪浪说。
胡极挠挠头,上万只蚂蚁,那还真的有点麻烦。
浪浪接着说道:“这种蚂蚁不仅数量多,毒性强,而且总是一起行动,一旦咬到什么东西,就绝不松口,就算你把它的头拧下来,也不会松开的。”
“行军蚁啊……”胡极突然想起了现实世界中一种极为凶残的蚂蚁,这赤头蚁好像和那个有点像,但是毒性更强些,他追问道,“那玩意怕火吗?”
浪浪摇摇头,说道:“赤头蚁可以被烧死,但是它们不怕死,想一次烧死上万只蚂蚁并不简单,所以用火对付他们不是上策。”
“那你有办法吗?”姜白露问。
浪浪歪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
浪浪对付蚂蚁只有一种办法,就是用火烧。如果是数量较少的蚂蚁,浪浪可以几口火焰直接烤熟,但如果是上万只成年人手指大小的蚂蚁,恐怕得烧上好一阵才能全部消灭。
而且这种蚂蚁毒性强,咬人疼,普通人被咬上一口要肿痛一个月之久,挨上一口就挺膈应人的。
“那可怎么办啊?”姜白露担心地说。
胡极想了想,咧嘴笑道:“行了,不用担心,我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浪浪有点怀疑地看着胡极。
“我就问你,这种赤头蚁是自然生长的蚂蚁,还是得道成妖的妖兽?”胡极问。
“普通赤头蚁就够麻烦了,还得道成妖?”浪浪撇撇嘴,说道,“就是自然生长的蚂蚁,你见过上万只蚂蚁一起得道成妖的吗?”
“那就行了,我有办法。”胡极笑道。
“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浪浪追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胡极嘿嘿一笑,拒绝透露任何信息。
“不说就算了,我还懒得听呢,咱们接着往前走吧。”浪浪撇嘴道。
姜白露看看地上的白骨,拽住胡极的袖子,说道:“要不,咱们先把他给埋了?”
胡极拍拍姜白露的手,指着地上的泥土给她看:“你看这里的土,都是黑白相间的,里边全是碎骨。不管你是把他放这里还是埋起来,结果都是和这些碎骨一样,混在这泥土里。”
“我觉得,那也该埋。”姜白露坚持道。
“埋,姐姐说埋,就埋。”浪浪说着,撸起袖子,问姜白露,“姐,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