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露买菜回来,老远就见胡极在白府门外的柳树下朝她招手。
她小跑过去,问:“你怎么又来了?”
胡极招呼姜白露到了跟前,神秘兮兮地说:“待会你回去了,给他们泡一壶茶送去,就用厨房水缸里的水。”
“为什么?”姜白露不解地问。
胡极就把他去药铺给徐贤香灰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姜白露讲了一遍。
白蛇传里白娘子就是喝了雄黄酒现出原形,吓得许仙魂飞魄散。这白英不是蛇,自然不能用雄黄酒,胡极才想了这个香灰的法子。
“胡极,寺庙里的香灰真的那么有效吗?”听完胡极的讲述,姜白露好奇地问。
“普通的香灰当然不行,那些是我处理过的。有我的法力加持,保证她喝了立马现原形。”胡极说着得意地挑了下眉毛。
“行,那我试试。”姜白露点点头,说,“就是不知道这会徐梓贤把香灰放下去了没有。”
“肯定放下去了,我说完他就猴急地关了药铺往家里跑,一刻都没耽误。”胡极说,“现在他回家都好一会了,肯定早就放好了。”
“那,这香灰普通人喝了会怎么样?”姜白露还是有点不放心。
“这个对普通人没用,你放心用就是。”胡极满不在乎地说。
“不对,在这个世界里我也不是普通人,我是小青,也是妖啊。”姜白露压低声音对胡极说。
胡极愣了下,想想好像是这个理。现在胡极是人类法师的身份,所以变不回狐狸,法术也都变成了佛家的。
姜白露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是妖而不是人,这香灰恐怕也是克她的。
“在这个世界里,你是什么妖啊?”胡极小声问道。
姜白露摇摇头,她只知道白英是一只白色的虎皮鹦鹉,至于她自己是什么妖,姜白露还真是没有研究过。
胡极叹口气,对姜白露说:“算了,你就把茶拿给他俩,你就别喝了。”
“为什么?我喝的话是不是就能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我是什么妖了吗?”姜白露说。
“别,你别喝。”胡极按着姜白露的肩膀严肃地说,“这香灰水的法力太烈,喝下去不光是现原形的事,还会肚子疼的。”
“特别疼吗?”姜白露有些怀疑地问。
“特别疼,让你躺地上打滚那种疼。”
“那我不喝了。”姜白露摇摇头,辞别胡极,回了白府。
徐贤回家已经好一会了,正和白英两人在书房窗边读诗,姜白露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提着菜去了后厨。
放下才买的菜,姜白露走到水缸边,盛了一壶水烧开,沏好茶,端着送去书房。
“姐姐,姐夫,我想着你们读诗该口渴了,便沏了壶茶来,给你们润润喉。”姜白露端着茶进了书房,将茶壶放在桌上,倒了两杯,分别送到徐贤和白英手上。
两人都没有多想,放下诗书,各自接过茶杯小口喝着,想来的确是渴了。
见白英喝了茶,姜白露退出书房,她不敢走远,就在书房门口守着,小心听着里边的动静。
起初,屋里还有读书声传来。没多久,姜白露就听到屋里砰地一声响,像是凳子翻倒的声音,紧跟着就响起了徐贤的惊呼。
姜白露连忙冲进书房,只见白英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十分痛苦。
徐贤蹲在白英身边,像是想帮她揉揉肚子,无奈白英疼得按都按不住,他也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姜白露假装不知情,也扑过去蹲在白英身边,焦急地问。
“水!”白英眉头紧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茶水哪里来的?”
“茶水?茶叶就咱家常喝的,水是厨房水缸里的。”姜白露答,为了让徐贤听清楚,她特地把“水缸里”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果然,听姜白露说水是水缸里的之后,徐贤愣了下,惊讶地看着倒在地上还在挣扎的白英,悄悄缩回了按在她身上的手。
白英没有注意到徐贤的异样,而是抬头告诫姜白露:“水不对,不能喝!”
听到这句话,徐贤猛地抬头看向姜白露,吓得她一个激灵,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徐贤起身,拿起茶杯又倒了一杯茶,抬头一饮而尽。
这水里有什么,徐贤心里再清楚不过,而且这茶之前他比白英还多喝了两杯,怎地他就没事?
徐贤想着,回头看向地上的白英,眼神已经有些陌生。
就在这时,白英捂着肚子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快速缩小。
转眼间,白英就在徐贤和姜白露面前变成了一只只有巴掌大的白色鹦鹉,飞不动也起不来,在地上翻滚挣扎着。
“这是怎么回事?”徐贤指着地上的鹦鹉质问姜白露。
姜白露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她摆着手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徐贤气愤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鹦鹉,拎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姜白露跟前,说:“喝了它。”
“不,我不喝。”姜白露使劲摇着头,她害怕,刚刚看到白英痛苦的样子她更怕了。
“喝了!”徐贤吼道。
姜白露一个激灵,怯怯地看向徐贤。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不像这些日子与她们相处的那个温和的书生,横眉冷目,倒像是索命的厉鬼。
姜白露冷静下来,默不作声地接过茶杯。
罢了,她不就是为了要拆散他们两个吗?如果徐梓贤怕妖,自己和白英都现出原形,他自然就会死了心,从此离开白英吧。
姜白露心一横,抬头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喝完茶水,姜白露将手里茶杯丢到一边,看了一眼地上的白英。
那只小小的白色鹦鹉已经伏在地上不动了。
姜白露心里一惊,她不会是死了吧?她急忙跑过去捡起那只鹦鹉。
感受着手心滚烫的温度,姜白露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还活着,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而徐贤,一直冷漠地看着姜白露捡起那只鹦鹉,眼里没有丝毫关心。似乎那不是他新婚才一个多月的妻子,只是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鹦鹉。
姜白露把白英捂在手心,抬首撞上徐贤冰冷的目光,心也跟着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