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想看看。”小松鼠尖细的声音响起,奶声奶气地说。
“嗯,我也有点想看看。”姜白露跟着说。
听完胡极的讲述,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也好,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老羊驼说着,穿过围栏,从羊驼圈里走了出来,抖抖身子,化成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姜白露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一身白袍,笑呵呵捋着白胡子的老人,有点结巴地说:“眠月先生,您,您可以变成人啊?”
“当然啦,要不你以为老朽这一千多岁是活到狗身上的吗?”眠月先生笑着答道。
姜白露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那,那你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啊?”
眠月先生依旧不紧不慢地答:“老朽不是告诉过你们嘛,为了混口饭吃。”
姜白露转头又看看围栏里边,最里边一处简陋得毛坯房一样的小房子,一共五十平米的院子,边上一排脏兮兮的水槽和食槽。
整个羊驼圈又脏又破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怎么能是这样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住的地方呢?
想到这位老者之前还在和几头普通的羊驼抢菜叶吃,姜白露顿时感觉自己的三观有点崩坏。
似乎看出姜白露在想什么,眠月先生笑道:“老朽年事已高,无力再为这副皮囊经营什么,住在这有吃有喝,挺好,挺好。”
“咳咳,说白了您老就是懒的。”胡极在一边拆台道。
“哎,不说这个,我们还是去看看小山雀的尸体吧。”眠月先生捋着胡子,丝毫不在意胡极的挖苦。
这一次,姜白露没有再坐胡极的车,而是由眠月先生带去。
眠月先生拉着姜白露的手让她闭上眼睛,一起一落,转眼间就到了一处房子里。
姜白露睁开眼,发现面前是一排紧闭的白色木门,一个接一个,看不清前边还有多少,身后则是一道向上的阶梯。
“这是哪儿?”姜白露问。
“这是胡极的地,一会上去你就知道了。”眠月先生解释道。
正说话间,胡极也到了,他快步从楼梯上走下,掏出钥匙打开了他们面前第一道白色的门。
“里边有点热,没办法,忍一会吧。”胡极说着,推开门走进去,伸手打开了里边的灯。
这是一处狭小的地下室,只有十平米大小,中间放着一张铁制方桌。
在方桌的正中间,摆着小山雀的尸体。
尸体只有普通的山雀大小,毛色通红,依旧乍着翅膀,姿势极为扭曲。
“这里边并不热啊。”姜白露说着走进了地下室,伸手摸了一下放小山雀的那张铁桌子。
“哎……”胡极伸手想要制止姜白露,但他晚了一步。看到姜白露摸了一下桌子后面不改色地收回手后,胡极惊讶地张大了嘴。
原本一开始摆在这里的曾是一张木桌,但是由于小山雀尸体不断释放出的高热,一天就将木桌中间烤成焦黑,所以他才将桌子换成了不怕热的铁桌。
这铁桌子虽然不怕热,但是在小山雀尸体的高温带动下,很快整张桌都变得滚烫了。
因为放了这么个发热的东西,平时这间地下室长期保持着四十度以上的高温,而姜白露竟然能伸手去摸那张平时温度在八十度以上的桌子,这令胡极感到十分意外。
不过,今天地下室的温度似乎是比一起低了许多的样子。胡极想着,回头看了一眼门边挂着的温度计。
二十三度,这怎么可能?
胡极清楚地记得,自己前天过来的时候这里室温还是四十二度,怎么两天时间,温度就下来了?
松鼠小布蹲在姜白露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着桌子中间摆着的小山雀尸体。
有点看不清,下去看看。
小布想着,顺着斜挂的包带从姜白露肩膀溜下来,跳上跟前的铁桌。
小布刚一落脚,只听得呲啦一声,它小小的脚底板冒出一股白烟。小布嗷地一声惨叫,迅速跳到姜白露的挎包上,抓着包带攀回她的肩膀。
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皮毛烤焦的味道,姜白露疑惑地侧头看看肩膀的小布。
可怜的小松鼠这会就坐在她的肩膀上,两只小爪子抱着一只小脚,正可劲地吹气。
“小布,你怎么了?”姜白露问。
“烫,脚熟了。”小布哭着叫道。
“有那么热吗?”姜白露又伸手摸了摸桌面,不热啊。
站在一边的胡极小心地把手掌放在桌子上方,一点点慢慢往下压。离桌面还有五厘米的时候,他收回了手。
五厘米已经足够他感觉到桌子的热气,如果真的把手放上去,他的手也会被烤焦的。
眠月先生和胡极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姜白露没有注意到他们奇怪的反应,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桌上那具奇怪的山雀尸体上。
除了翅膀乍开之外,这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红色死鸟嘛。姜白露想着,伸手捏着小山雀的脚爪,把它拎了起来。
“啊啊啊,露露不怕嘛?”
还在吹脚丫的小布看到姜白露拎起山雀尸体,吓得大声叫了起来,它太惊讶以至于抱着脚的爪子都忘了松开。
“这不就是一只死鸟吗,有什么好怕的?”姜白露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家以前养过好多鸟,死了都这样。”
胡极嘴角抽了抽,这毕竟是一只曾经成精的山雀,竟然被姜白露说成是一只普通的死鸟,而且还被提着爪子拎起来……
想到这,胡极不禁眯起了眼睛,他清楚地记得,这具尸体是眠月先生用法力移过来的,包括眠月先生和他自己在内,没有人碰触过这具尸体。
因为,这具尸体温度远远高过他们皮肤的接受程度,他们只可以用法力去包裹移动,却没办法亲手摸一下。
而现在,这具平时温度接近一百度的鸟尸正被姜白露拎在手里。
大概是拎着看不清楚,姜白露又将鸟尸放回桌上,伸手去拨开它表面的毛。
“哎,真的被烤焦了啊。”姜白露一边拨着一边叫道,忽然,她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了捏小山雀尸体的腿和翅膀,又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哇!”姜白露惊叫起来。
“怎么了?”胡极和眠月先生都急忙问道。
姜白露眼睛睁得圆圆的,指着桌面上的小山雀尸体叫道:“这只鸟,这只鸟是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