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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小儿
    固宁城往南,依旧有不少土地在李琋的掌控之中,直到过了辽邑县。
    辽邑县再往南,有一处地势险峻的狭长地带,名字统称“洛野”,便是当初“十九路反王”之一的邱云瑞的地盘。
    邱云瑞原名邱进财,听说还有个大哥叫邱招财的。兄弟两个在大宁尚未乱起之前便是横在河北道与北川之间的山匪头子,凶名在外,同样也招揽了一批凶悍之辈。
    据说五年前,那邱招财因为和另一伙土匪抢山头死了,留下一个邱进财独揽大局,好不凄楚。
    谁知这邱进财竟是个能担事且有成算的,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就如同前头李琋和萧旸先后经过这里,他都悄悄蛰伏不动,就像当地平安寻常一般,而无论李琋还是萧旸也果然都没找过他麻烦。
    一直到这两年天下大乱,北地却是难得的风调雨顺,一年两年的烧杀抢掠,倒叫邱进财的家底日渐丰厚起来,光拿存粮的粮仓就可比肩寻常州府;加之来投靠李琋的越来越多,但李琋却不是什么人都收,最后那些作奸犯科、心术不正,被李琋刷掉的人来了邱进财麾下。
    对于饿狠了的人来说,粮食比金银值钱,邱进财来者不拒部收下,不仅给吃的粮食,更许诺金银和女人,听话的、能打的,会得到他是赏识和奖励,弱的、打不过的只能被淘汰,如此一来,倒真是筛选了一批好勇斗狠之辈,加上衣食足而贪财帛,有金银财宝做诱饵,名声越来越响,又引来一批杀人狂徒。
    北地本就民风彪悍,邱进财又是这般的淘汰方式,留到最后的莫不是些悍勇狠厉之辈,足可称之为劲敌。
    而邱进财本人在做大之后,选了个“混天王”的名号称王了,称王之后才发现别的反王都是什么西魏王、南洛王、定康王,最不济也有义王、霸王、明王,偏偏他来了个混天王,但名号已经喊出去了,想追是追不回来了,他思来想去在一个小弟的建议下,改了个名字。
    邱云瑞总比邱进财好听吧?
    他爹天天种地,还以为邱进财真的就求进财呢,真是愚蠢!
    听说那姓李的齐王已经在辽邑县外集结,邱云瑞面上看不出什么,召集手下议事的动作却不慢。
    当先进了聚义厅的是一个身高肩宽、满脸虬髯的汉子,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段不高、面容白净的女人,汉子对女人露出个略带套好的笑容,那女人只是点点头,并不见如何热络。
    等到陆陆续续到了十数人,才到了邱云瑞登场的时候。
    他身穿鹿皮皮甲,脚蹬黑底皮靴,因为个子放在人堆里有些矮,便显得靴子特别的大,众人却不敢含糊,迅速起身口呼“恭迎大哥。”
    声音也十分洪亮。
    虽然称王的时间不久,但邱云瑞谱摆的足足的,等他坐上虎皮宝座,用阴狠的眼神扫视一圈过后,其他人心里都是一突,却见邱云瑞收回视线,语气还算温和的道“嗯?尤先生没来?”
    尤先生本是个落地秀才,屡试不第,偏偏又遇上了大乱,想考举是无门了,整日的哀叹时运不济、坐吃山空之下,没想到遇到了邱云瑞派出去找人的时候会把他找回去,因为取得名字合了邱云瑞的心意,尤先生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
    听老大询问,立即有个小弟道“听说尤先生在思量对策,不知是不是有了什么妙计,这才来不及赶过来见大哥。”
    此言一出,引来哄堂大笑,连那个唯一的女人也不例外。
    他们早看尤秀才不顺眼了,不过是个落地秀才,整日的背几句酸腐诗文还真当自己是先生了?也好意思?也就老大奉他当座上宾。
    如今眼看着这秀才就要骑到他们头上了,他们能说好话才怪。
    邱云瑞却不以为意,吩咐道“去,将尤先生请来。”
    …………
    他们这边思量对策,李琋也没有闲着。
    胖胖野到哪里去暂且不知,壮壮是一直跟着李琋的,包括此刻的军帐议事。
    李琋从来不是光杆司令,只不过原先不少人都隐在暗处才无人知罢了。如今他麾下有为将者九名,谋士四人,且背后还跟着一个闫法。
    闫法自己说他不算李琋的谋士,他来是因为他的弟子来了,万一弟子因为行军耽误了功课,可怎生是好?于是他只好跟着监督自己的弟子了。
    所以帐中,除了李琋并将领谋士共十四人外,还有壮壮,以及闫法并阿黎。
    有人提出“王爷,邱贼一介草莽,不足为惧,叫末将先去探探虚实,说不定一遭就可洛野拿下。”
    李琋手里摆弄着沙盘,面色无波,却不见赞同或反对,于是又有人陆陆续续的提出了各种意见,但李琋始终不见抬头,显然所有人的提议都没能打动李琋,或者说,都没有说到他的心里去。
    忽有一人道“王爷,听说大郡主跟前有位老虎大爷,很听大郡主的话,不如先叫那老虎去敌营闯闯?也让那土匪头子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反正是头畜生,就算死在敌营也算是死得其所。而且王爷都带着女儿上战场了,难不成是来玩的不成?说不定本就打着借老虎扬威的意图。
    他说的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一二附和之音,李琋眉头一簇尚不及开口,边见一直做小儿旁听壮的李翧忽然站了起来“父王,诸位将军、大人,且听我一言。”
    本来略有些嘈切的军帐霎时一静,都齐刷刷的看着壮壮李翧。
    听说齐王世子少明敏,聪慧鲜有人及,可也不过是个六岁孩童,难不成还真有什么高谈阔论不成?
    李琋的视线从沙盘伤转移到儿子身上,看似面色无波,实则心里期待极了,他为什么带着儿子来,难不成还真是让不到七岁的儿子上阵杀敌么?就算秋檀舍得,他都不舍得,始终带在身边讲究的无非就是一个“言传身教,润物无声”,如今他很想知道儿子会说什么。
    同时,一直老神在在、事不关己的闫法也睁开了眼睛。
    他这个学生,要说什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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