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揉揉脑门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裴秀寸步不让“小世子与陛下是祖孙,但与齐王之间可是亲生父子,陛下与齐王也是亲生父子,一样是父子天伦,当初敢齐王去就藩的时候,诸位大人特别是裴大人可没在乎过骨肉亲情。”
比起看好戏的满朝文武他显得太年轻,因为寸步不让看上去有些盛气凌人。
“你……你这个不孝子!”裴靖越心里咒骂,但他向来是个能忍的,再气也得憋着,免得贻笑朝堂。
裴秀又道“若要质子进京,那楚王府的小世子,还有迟迟不就藩的鲁王府,又当如何论处?都是一样的天家父子,待遇也该是一样的,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偏心也要有个度,这些人算计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也不嫌难看。
…………
还没到十月,李琋就收到了京中的密报。
朝会上的事情被一字不落的送到李琋面前,李琋看完,将一沓信纸丢给律斗,气道“裴靖越这厮,是悄悄投靠昌寿了么?本王真是太宽容!”
律斗看完信也变了脸色“这起子狼心狗肺的人。”
因为裴秀的关系,李琋并没有对裴家如何,没想到……
早些年见齐王招兵买马蓄势待发,律斗还曾经劝解过,但现在来看,还是王爷高瞻远瞩,京里的人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听说裴公子险些被逐出裴家。”律斗道,裴家简直是裴靖越的一言堂。
事情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李琋想了想,律斗附耳过来“你给京里送个信儿……”
…………
沈秋檀还在做菌种培养,尝试了许久都不成功,索性便放开了陪着两个孩子玩耍。
壮壮淡定的啃着一个熊猫布偶,胖胖在和沈秋檀玩躲猫猫。
快十个月的胖胖虽然肉多,但行动却很敏捷。
地上铺了毯子,四周还有围栏,统共就那么一大点儿的地方,母女两个也能玩的不亦乐乎。
孩童特有的清脆笑声传的老远。
壮壮见姐姐笑的口水横流,拿着布偶磨了磨牙,他已经长出两颗牙齿了。
“嗷呜……”
胖胖还在笑,但沈秋檀却捕捉到了那一声不寻常的叫声。
像是野兽。
她警惕起来,吩咐丫头们看好孩子,她穿上鞋就跑了出去,堡垒已经修好了,四面都是石头墙,看上去很有安感,但沈秋檀仍不敢松懈。似乎有了孩子,她的顾忌也跟着多了。
她叫来秦朗“我刚才似乎听见一声野兽的吼叫,你们可有听见?”
驻扎在堡垒里负责护卫的亲兵们摇了摇头,沈秋檀皱眉吩咐道“天色也不早了,去两个人请王爷早些回来,还有开矿的弟兄们也辛苦了,今晚早些回来,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多准备些膳食。”
两个亲兵高兴起来,自从娘娘来了,他们的伙食已经改善了不知多少,方才娘娘说多准备膳食,想必是比寻常更加丰盛的了。
沈秋檀叫秦朗靠近一些,小声道“咱们的箭矢还有多少,若是夜里来了野兽,能扛得住吧?”
秦朗一凛,对上沈秋檀的眼色,一下子便想起前不久被阿黎拉着救了的小老虎。
既然有小老虎当然还有大老虎,若是这样大型的野兽要攻击堡垒……
他盘算了一番,而后道“娘娘放心,虎啸山林可称王,但那是没有人的情况下,咱们堡垒坚固,还有刚打造出来的兵器,定然能守得住。”
沈秋檀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
收到沈秋檀的传信,李琋一行很快就回来了,他见了沈秋檀,立即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送信的亲兵虽然没说什么,但李琋知道,沈秋檀不会无缘无故的叫他回来,还连同开矿的人一起喊了回来。
沈秋檀将李琋拉到一边“我似乎听见了兽吼声,前些天还看见了一头小老虎。”
“你担心老虎会攻击咱们?”
“嗯。我们这几个月很得野人帮助,你看要不要也给闫先生送个信儿?”
李琋点头“这是自然。”
吩咐完之后,李琋如常与亲兵们一起用饭,晚饭果然不是一般的丰盛。
众人吃饱喝足,李琋又加派了人手守夜才回到卧房。
沈秋檀还没睡,甚至连外衣都没脱。
李琋安抚道“无妨。幼时咱们两个都能击退狼群,现在这么多人,即便是真来了老虎也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是啊,沈秋檀反应过来,沈秋檀紧绷的弦儿松了许多。
人一松懈就容易犯困,何况此时还有顽强的生物钟。
沈秋檀忍不住和衣而睡,李琋也躺到了床上。
山间的秋夜十分寒冷,夏天沈秋檀贪凉,睡觉爱抱着李琋,到了秋冬正好反过来,李琋总要靠着沈秋檀才能安睡。
他还习惯捏着一缕沈秋檀的头发,今夜也不例外,可摸着摸着,手指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李琋一惊,立即醒了过来。
他第一反应是媳妇又变身了,但周围并没有香气,连残存的一丝一缕都没有,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他照着沈秋檀的方向摸了摸,并没有毛茸茸的触感,反倒是沈秋檀梦被摸了一下发出声呓语。
过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细细的瞧了瞧床上,再看看屋子里似乎没有一样。
他看看自己的手,许是方才自己做梦了,感觉错了。
于是他又躺下,只是再也睡不着了。
失眠对他而言是常态,被子底下,他拉住沈秋檀的手,闭上眼睛,开始盘算如今的局势。
常常失眠的人应该知道,很多时候睡不着就是因为控制不住飞快转动的脑子,有时候明明身体很疲倦了,但是大脑仍然在不停的闪过很多事情,李琋就是这样,虽然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但实际上精神的很。
不知过了多久,有什么跳上了床。
李琋一僵。
那是什么东西!
动作好快!
担心出手会伤了沈秋檀,更担心出手晚了被那东西伤了沈秋檀,李琋抽出床头佩剑,对着那物就是一剑!
“嗷呜!”一声兽吼,很近很稚嫩。
沈秋檀醒了过来,下意识的从枕头底下掏出斧头,黑暗中与李琋的剑碰撞在一起。李琋忙道“是我。”
沈秋檀收了斧头,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两人看见毛茸茸的像猫咪大小的一团可怜兮兮的缩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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