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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父与子报应轮回
    “你我之间,不必再虚与委蛇。”李琋开口,恰逢第一缕晨光倾泻洒来。
    雪后初晴,光线折射出绮丽美妙的风景来,可李琋眼中的寒意并没有丝毫消融。
    康平迟疑。
    他的独生子乖儿子康荣已经吓哭了:“爹,快把解药给他吧,孩儿还不想死啊!我们跑了一路又累又饿又冷,齐王殿下曾经还救过孩儿的性命,爹你快把解药给他,让他说话算话,放了我们!”
    康平皱眉,现在局势逆转,连他也措手不及。他是很想给出解药,但关键是他根本拿不出解药。
    “本王耐性有限,脾气不好。”李琋驱马向前几步。
    他面容凛冽,不见丝毫委顿,更衬得对面的康家父子形容狼狈。康家父子却不知,李琋自从染香毒发到醒来,便再没有阖过眼。
    他逆光向前,马背上的英姿像是天神下凡,给康平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康平的呼吸急促起来,忽然大吼道:“我没有派魏温伏击你们!不是我!”
    他倒现在都搞不清楚魏温为何自作主张去伏击李琋。
    若说魏温是为自己着想,替自己解决后患,可他跟了自己太多年,还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意愿;若说他是临阵反水起了异心,为何临了,连他自己的性命也搭上了。
    无论是哪一种,魏温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如何向李琋证明,伏击刺杀的不是自己?
    李琋一抬手,隐在四周的弓箭手陆续就位,康平毫不怀疑,只要那一只苍白瘦弱的手再一挥,自己就要被穿成刺猬。
    康荣已经吓傻了:“爹,快,快呀!快把解药交出来!”
    康平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千辛万苦求来的、自小到大宠大的儿子。若不是因为李琋救了儿子,自己又害怕报应,也不必与京中生了嫌隙,更不会被李琋抢了先机。
    听说有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子,替李琋受了毒箭,李琋就像是疯了一样四处围追堵截。
    “我确实没有解药,魏温也不是我派出去的。”他自己都知道这话的苍白无力:“殿下,真的不是我。”
    李琋深吸一口气:“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人和解药,一起给我。”他心里已经开始惊慌了,康平是救秋檀的最后希望,若动手的不是康平,那救秋檀的机会更加渺茫。
    康平抓狂,他没抓人,毒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原亦的出现,他的大半心思都放在了原亦的身上,加上一时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杀了李琋,所以,即便曾经预备要围剿李琋,却终究没来及动手。
    律斗靠近李琋:“殿下,他虽然是要往南诏,但若是有更确凿的证据,更利于我们给他定罪。”
    现在局势已经稳定,差得就是康平的罪证了。
    李琋没有应,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乎定罪、理由?
    若是秋檀死了,康平就是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律斗舔了舔唇,不知该如何规劝,天已经亮了,三天已过,沈姑娘说不定已经……
    可殿下完全像是发疯一般,毫无理智可言。
    之前使出的狠厉手段,便是自己见了都心有余悸。
    他心下叹气,闭嘴沉默。
    律斗想到的,先让康平也想到了:“魏温已死,殿下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先杀殿下?”他终于感谢起魏温死了,死无对证。
    李琋冷冷道:“杀你不需要理由。”
    原先就是因为自己在等时机,等时机,等着一击必中且自己能站住脚的理由,才让康平有机可乘,害了秋檀。
    如今,给秋檀报仇,还需要什么理由?
    李琋一挥手,箭矢离弦,像是带刺的雨。
    康平一方,连忙拿出盾牌抵挡,但他们终究势单力薄。
    康荣躲进人群里,惊恐的哭到:“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我有我爹通敌的证据,求殿下绕我一命!”
    李琋挥手制住弓箭手动作。
    康平睚眦欲裂,不可置信看着当成命根子一般的儿子:“你……你这个不孝子!”贪生怕死不丢人,丢人的是连自己的爹都害。
    康荣看着自己的亲爹:“爹当年不是也杀了祖父大伯么?”
    康平齿冷,他哆嗦着从抽出腰间佩剑,抵在自己儿子的脖子上,却迟迟下不了手。
    报应,终究还是来了。
    “本王没时间与你们空耗,放箭!”
    律斗嗟叹。
    多好的机会呀,若是康荣真有康平通敌的证据,给康平定罪定,说不定还能进一步扳倒王太后与霍准。
    可殿下……唉!
    …………
    京中沈府。
    沈弘打量着府中布置,见府邸虽小,却五脏俱全,花厅开阔疏朗,摆设精巧不凡,若是没看错,应该还有两件古物,他垂下眼帘,心里又换了念头。
    不一会儿,沈长桢到了花厅。
    见沈弘不气的坐了上首,他小小的眉头一皱。
    沈弘也在打量他。才五岁多的小儿,比一般孩童看着瘦些高些,看着也稳重些,不像三儿子,倒有些像那个容貌寻常的陈氏。
    哼,想到陈氏他就来气,当初若不是瞧上了陈家的嫁妆,三儿子堂堂侯府之子,如何会娶一个商户女?
    还有陈家那老虔婆,女儿都死了那么多年,还回来索要嫁妆。
    不过嘛,他打量府中摆设,被要走的,他还能扣回来。
    他慈爱的看着小长桢,笑容和煦:“才分开数月,懋懋就不认得祖父了么?竟然连礼数都忘记了。”
    小长桢鼓起包子脸,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不喜欢这个祖父,他回头看乔山,乔山面上带着些欢喜,甚至鼓励:“三公子,这是您的祖父。”
    乔山不是望山,他心里始终觉得自己是沈家仆,一家子人血浓于水,老侯爷再如何也是三公子的亲祖父,是如何也挡不住的天伦。
    祖孙两个多亲近些,对三公子并没有坏处。
    也就是九姑娘……有些太过固执。
    沈长桢规矩的行了个礼,眉头却没有松开:“沈侯爷光临我家,我年纪小,招待不周。”
    沈弘见他乖乖行礼,本来极高兴的,但听到孙子的称呼又变了脸,刚要发作,就见小长桢叫来沈信:“你去隔壁,叫外祖母和舅舅过来,我还要读书,不好陪人。”
    …………
    西川,姚县。
    李琋一声令下,弓箭手蓄势待发。
    眼看证据就要埋没,有理也变成没理,忽然传出一声娇喝:“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