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双手支撑身子,凶狠地盯着她,“二爷我就没有不行的时候!”
可方小半的 眼睛,却只是盯着他的胸口,就见着那伤口处浸出的鲜血,在白色的长袍上渲染出一朵红莲。 抬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染得白葱似的指尖像是沾了一层胭脂,“二爷,我先给你处置下伤口吧。”
“这点小伤,死不了,”楚天阔咧嘴一笑,对上她那心疼似的眼神,不禁愣了一下,才皱了皱眉头,“方小半,你这点心疼可真值钱!”
顿时,也没了兴致。从她的身上翻下床,就准备一手扯开长袍,弄一下撕扯开的伤口。
方小半不慌不忙地从床上起了身,整理了下衣裳。
这才走到他的跟前,抬手轻轻一扭,就扭开了一颗盘口,“二爷给的钱可没包括小半的一点真心。”
“一点真心?”楚天阔半眯着眼睛,嗤笑了一声,抓着她的手按在她的胸口,“要给,就给全部。那么一点真心,你当是打发叫花子?”
方小半反手轻轻按在他的手背上,抬眼含笑看着他,“二爷,小半比不得你,明明是痴心错付,也赔进去自己的一颗真心。小半心里不愿接,二爷包了一个月,也算是对小半用了点心了,小半自然也就还二爷一点真心。”
她的话,像是一根刺,刺入他心上的伤口,硬生生地撕开,非要看着鲜血淋漓了才过瘾。
“明码标价的,算什么真心,”楚天阔沉了脸,甩开她的手,粗暴地扯开了长袍的斜襟,冲着外面喊着,“三福!”
三福正站在门口,看着同样在门口伺候的白芷笑着。
这玲珑阁的伺候丫头都长得这么标致,比楚府里的丫鬟都好看多了。
白芷狠狠地赏了他一个白眼儿,转过头只是看着楼下的热闹。
三福一听到楚天阔的话,赶紧凑到了门口,却没敢推开门进去,笑着弯腰应着,“二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滚进来!”楚天阔顿时没了好脾气,三福一听,浑身一哆嗦,小心翼翼地进了门,眼睛还盯着地面,不敢四处乱看,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又惹恼了二爷。
“你那眼睛看哪里呢?“楚天阔看着三福提溜转着就一肚子的气,对着他的小腿就踹了一脚,“爷的伤口崩开了!”
他这么一说,三福猛地抬起头,赶紧凑到了他的跟前,慌里慌张的,“哎呀,这可怎么办?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转身刚要走,就看到白芷已经端着纱布什么的走了进来,相比白芷的冷静,他倒像是个小妇人一般了,顿时讪讪的站到了一边。
方小半走到楚天阔的跟前,给他清理了伤口,又包扎好了,只是手上也没留劲儿,可楚天阔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她,手背死死捏着扶手,青筋暴起,不但一声没哼,还冲着她笑了笑。
“白芷,等会儿得空了你去旁边的大新百货给二爷挑两件衣裳回来。怕是二爷也穿不惯长袍马褂的,就买点新样式的衬衣企领文装过来,”方小半一双玉手像是两条白嫩的小鱼在水里游荡似的,仔细地洗净擦干了,又拿着双妹的海上花润手霜抹上了。
楚天阔赤裸着胸膛走到她的身后,看着镜子里的方小半,竟然有一丝恍惚。
眉眼小脸出众的女人多了去了,可哪个都不如方小半一样,一蹙一笑都能拨动人的心弦。
“二爷,该喝药了。”三福总算是有了点眼力见,去小厨房里端了药过来。
楚天阔端过药碗,狠狠地横了他一眼,“喝药,你想咒我死吗?”
三福心里暗暗叫苦,一手轻轻地抽了自己几嘴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看着他一口喝光了药汁,三福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碗接了过来。
楚天阔转身在椅子上歪着坐下,一条腿踩在了椅子扶手上,张口白牙的笑了笑,“方小半,听说你会唱曲,唱个听听。”
话还没等说完,就觉得头似乎有些晕晕的,抬眼看着方小半,看着她渐渐模糊的眉眼,“二爷,您身上有伤,还是歇着吧,别折腾了。”
“你敢阴我!”楚天阔一拍桌子,逞强地刚要站起来,眼前就一黑,万般不情愿地晕了过去。
三福这次机灵了不少,赶紧抢前一步,支住了他的身体。
只是楚天阔身上都是肌肉,骨架又大,他这么一晕过去,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三福的身上,压得他几乎腿都直不起来了,“二爷,您这是这么了啊?不是我说,你们给二爷喝了是什么啊!”
“毒药!”白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走过去架住了楚天阔的另外一只胳膊,帮他分担了点重量,“二爷这么胡来,不放点让他好睡的药,你觉得他的伤能好了吗?”
她这么一说,三福想想也是,嘿嘿地笑着说,“白芷姑娘,你想的就是周到。”
“是小姐想的,哼,”白芷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和三福一起使劲,把楚天阔抬到了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上,让他睡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放下了床幔。
收拾妥当了,方小半就让白芷去给楚天阔买衣裳,顺便叮嘱着,“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的。今年二爷赏了钱了,元宝纸钱加倍,就放在后院的柴房里吧,免得红姨看到了不高兴。”
“好,”白芷利落地答应了,三福舔着脸凑到了她的跟前,“带着我一起去吧。二爷的尺寸我最熟悉不过了,还有啊,你要是买很多的元宝纸钱,我还能帮你提着不是吗?”
白芷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冲着外面喊了一个站院子的伙计,陪着她出去了。
三福张了张口,跟着走到了门口,看着白芷和站院子的都走的远了,只好作罢。
一转身,方小半淡笑着当着他的面儿关上了门,“右边的小房间你可以过去歇着。”
方小半转身走到了窗边,推开窗看着外面的明月,不禁轻叹着,又到了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