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队员?”
路璟堔微微拧了眉,他怎么没听说有什么新队员要来呢?
……
安之起了一个大早,昨晚失眠,浑身疼,连带着左右两只眼皮都在不停地跳。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耀眼的朝阳伸了伸胳膊,啊,舒坦。
“早!”
身后,康泊也将帐篷的拉链拉开一条缝。
安之笑了笑:“早。”
纪言卿已经外出溜达一圈回来了,见到安之脸色不太好,忍不住皱眉:“安之,你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
安之看了一眼纪言卿手里捏的卫星电话,然后扭了扭酸痛的腰:“的确,如果再失眠,我得去弄两颗安眠药。”
她这几天不但失眠还做梦,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梦。
“扛不下去就休息一段时间,正好过几天我准备回中国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儿?”
安之撇他一眼:“才不去。”
颜世一让她去中国,纪言卿也让她去中国,人生地不熟的,她去干嘛?还不如在这里多照顾两位病人。
纪言卿也没再多说什么,离开时叮嘱了一句:“别忘了你今天的任务啊。”
“知道,知道。”安之挥挥手:“我去洗个脸。”
简单的梳洗一番,她连早餐都没吃便背着两瓶水出门了。
纪言卿说新队员应该会很早就来,安之不愿意放人家的鸽子,第一次见面,印象很重要,要不然以后共事会显得自己不厚道。
通往村口很多路,但只有一条被他们的车队压出了深深浅浅的轮胎印儿,安之突然忘了问,那位新队员是走路过来还是开车啊?
她没带电话,想要转回去问问纪言卿又觉得麻烦,想了想,踩着车轮缓步前行。
她安慰自己,就当散步好了。
也就大半个小时左右,安之远远就看到地平线上一辆车风驰电迈地朝着这边驶过来,眨眼之间,她就能看清楚车型了,是一辆涂着迷彩颜色的军用悍马,悍马正在以绝对的气势碾压着周围一人多高的枯枝野草,厚重的轮胎撩起满天尘土,席卷起一阵小小的沙尘暴。
安之看不清驾驶室的情况,唯独能猜测对方应该是位男人,也只有男人才能将车开出如此巍峨磅礴的架势。
安之深怕对方也看不见她,毕竟这地方太过于辽阔,她身子骨淹没在尘土里太过于渺小,于是随手折了一截树枝不停地在半空中挥舞:“here,here……”
“吱!”
悍马一声急刹,稳稳停在安之的面前。
“咳咳……”
灰尘铺天盖地的撩过来,安之被呛出了眼泪,手一抹,脸上花里胡哨的。
待她再抬起头,对方已经从驾驶室下来了。
安之愣了愣,就感觉自己的眼皮蹦跶得更欢快了,她使劲儿揉了揉:“凌,凌祎城?”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套军用迷彩服,黑色军靴,整个人身姿挺拔,气宇轩扬,比起之前安之在照片上看到的黑色正装更显得英气逼人。
安之自从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以来,莫名其妙就迷上了兵哥哥,在南非有很多中国的维和部队,有时候他们需要部队的保护,安之就喜欢看他们紧绷着脸走正步的样子,简直是酷毙了。
可今天再看到凌祎城,安之又觉得以前那些兵哥哥在他面前就有点弱,不单是外貌上,连气势都逊了几分。
安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的目光偷瞄到凌祎城的眉头上方,那里有一道拇指长的伤疤,斜着往上,几乎延伸到发际线。
这人什么时候受伤了呢?
她记得照片上好像没有啊,安之微微偏了头,她觉得这条伤疤不但没损他的形象,反而更添了几分凌冽的霸气。
她在脑子里迅速推翻了之前看照片时的那些想法,什么老男人啊,什么不可一世啊。
安之甚至还在心里暗暗赞叹了自己一把,以前的眼光挺不错嘛。
凌祎城站在安之面前,身高上以着绝对的优势将她瞬间碾压成小不点,他并没有说话,一双漆黑的眼睛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
安之觉得有些尴尬,现在不是她犯花痴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她都没有弄明白,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背叛路璟堔而劈腿的人呢?
或者他真的只是她曾经的顶头上司?
僵持片刻,安之将手里的那截树枝丢掉,然后在裤腿上擦了擦掌心,再朝着凌祎城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安之。”
凌祎城魏然不动。
安之收回手,讪讪地笑了笑:“咳咳,那个,我有点失忆。”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顺便又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过去:“喝点?”
安之失忆忘记了曾经的事情,可她知道凌祎城一定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她也不用刻意去假装什么。
退一万步说,两人即便真有过什么,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她都不计较,对方是男人应该也不会再去计较吧。
安之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得很不错,又是主动握手,又是送水的,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如果凌祎城还不理她,她也准备傲娇一下。
结果人家伸手便将那瓶水接过,不经意的样子,他的手碰到了安之的手指。
安之微微蹙眉,她怎么感觉凌祎城的指尖在轻微的颤抖?
难不成是开车累的?
凌祎城看了看她一脸琢磨的样子,拧了瓶盖,扬了脖颈,一瓶水直接一饮而尽。
他原本是打算开直升机过来的,纪言卿说太过于招摇,为了赶路他只能日夜兼程,中途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
安之见他喝得急,忍不住小声的提醒:“小心水中毒。”
凌祎城将空瓶捏在掌心,又看她一眼:“上车。”
好干脆的两个字,不带一丝情绪。
安之也没拒绝,灰头土脸地爬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
凌祎城也紧跟着坐上来,原本很宽敞的内部空间突然就变得十分逼仄。
安之心跳瞬间紊乱,为了不让自己失态,她将脸慢慢,慢慢地偏向窗口的方向。
☆、第177章 你是我的女人
凌祎城上车后,随手将空瓶丢到后排位置上,瓶子砸到车顶发出“嘭”一声空响,安之的心又被惊吓得沉了沉。
她默默给他加了一个标签,这个男人好像脾气不太好。
正琢磨着,一只欣长的手臂伸到她面前:“凌祎城。”
这是,要握手的意思吗?
安之敛了眉,又忍不住加了一个标签,这个男人貌似有神经病。
之前她主动找他握手,跩得跟什么似的,现在怎么又突然想通了?
凌祎城看着她转转悠悠的黑眼珠子,猜到她心里在嘀咕。
他之前不是不愿意,是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将她整个人搂到怀里。
现在他的情绪稍微能稳定一些,所以,他得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点。
安之腹诽归腹诽,最后还是很大方地回握着:“凌总好!”
凌祎城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测测。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安之对他是如此的称呼。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她刚从美国回来时的场景,那个雨夜,她拦下他的车喊他凌总,然后满口胡言乱语。
什么丈夫出车祸,什么捉奸偷情闹绯闻……
凌祎城想到此,忍不住就蹙了眉头,一切都好像还发生在昨天,可时间一晃却已经是几年。
悍马在飞扬的尘土里龟速前进,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显得很安静。
安之终究是耐不住好奇,假装用手撑着额角,其实是在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他。
凌祎城的侧颜格外英挺,线条轮廓也极其完美,单从外貌上看,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好皮囊,只是他的眉头一直深锁着,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之也不方便细问,想了想,从背包里翻出剩下的一瓶水,拧了瓶盖咕噜咕噜的喝。
水凉,能稍微镇定心绪。
这个早晨她因为他的出现仓皇失措,那是一种上不沾天下不占地的感觉,心脏空落落的,神经却又绞得格外的紧。
抓不着,理不清的样子,令她非常难受。
水刚喝到一半,瓶子突然被人捏住:“小心水中毒。”
凌祎城用她之前说过的话回她,低沉又醇厚的嗓音让她的心又慌乱了几分。
安之定定地看着他,视线之下,凌祎城拿过剩下的半瓶水,薄唇含住瓶口,扬了头慢条斯理地喝光了。
她记得他的资料上有记录,严重洁癖。
先看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再看看他不嫌弃她喝过的水,这叫什么洁癖?
安之愣了愣,几乎是脱口而出:“凌总,我们之前认识吧?”
凌祎城挑了挑眉,干脆将车停在路边上。
安之的性格很明显比从前外向爽朗了许多,她觉得两人既然已经避无可避的见面,她也不想将事情憋回村里,那样会影响到工作。
有事摊开来说,总比闷头闷脑胡乱猜测的强。
其实更准确的形容是,她快因为他的出现疯魔了。
凌祎城侧身斜坐着,一副很闲适的姿态,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哒哒哒”节奏感十足:“你先说说你知道的。”
这个回答很明显是肯定了安之的问题,他们的确认识。
安之咬了咬唇,迅速在脑子里将语言组织好:“其实我知道得也不太多,苏曼只说你曾是我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