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公府,青院
韩清瑶睡醒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尹天枢早就不见了踪影。想着这人借着给自己“清理”又是折腾了自己整整两趟。
她揉着自己发酸的腰,真心想把这个这血气方刚且身强体壮的未婚夫给阉了。
晚饭时间早已经过去了,正准备叫云杉拿点糕点过来,却见桌子上放着个油纸包。裹了外袍走到桌边一看居然是杏
仁酥,下面压着纸条,纸条上游龙一般的写着:“念你!等我回来!”
少女抿嘴一笑,捏起一个放在嘴里嚼着,确定是寒川城里卿云斋的东西,想必是这人跑出去买了之后又偷偷潜进来
了。
一想到堂堂伯爵府世子居然如同一个采花贼一般,翻墙越脊出入闺房,韩清瑶那嚼着杏仁酥的嘴角慢慢的扬起,眼
中柔柔的满是笑意。
“姐姐!你是否睡醒了,我带了吃的来!”韩君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韩清瑶的眉头一皱,想着似乎还没有问清楚她与铁勒如何认识的,便应了一声,随着她进来。
少女一听姐姐并没有不理她,顿时心花怒放,推门便走了进来,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好,讨好的笑着,
道:“多谢姐姐大度!”
韩清瑶冷冷一笑道:“说说吧!你们怎么认识的?”
韩君悦脸上一红,垂下头害羞的说道:“就在我回寒川之前,那时我们借宿在一座古刹之中,那日,父亲和母亲去
拜别朋友,我便带着小厮去医馆取药,谁知路上遇到了个调戏我的浪荡公子,多亏铁勒帮我教训了那人。后来我得
知他们居然被人骗了货品正在为住宿发愁,我便求了方丈将他们留在了寺里,我们就是这么相识的。”
摆明了就是个有心设计的相遇,而且还是没用多少心思的那种!韩清瑶心想:也就只有这种天天看话本,盼着天上
掉下个如意郎君的幼稚少女会相信一切只是巧合。
“那你与他可曾有过肌肤之亲?”韩清瑶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少女本来有些微红的脸颊顿时红透了,忙摇手道:“没有!我们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怎么可能……”
“没有就最好!”韩清瑶松了一口气,随即一想却怒火更胜,道:“你还没和他怎么样呢就敢如此?你要真是和他
怎样了,岂不是让你弑父你都干得出来?”
“姐姐为何如此说?”韩君悦被说的有些恼怒,道:“今日之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和他无半点关系。听说我将你们
迷倒时他还怨我不知轻重,急急忙忙的就随我回去救你们。你居然这样菲薄他?你莫不是与其他人一般也看不起他
出身低微?他虽然只是个皮货商人,但是他却正直善良。我不像你们只想嫁入什么勋爵之家,我只要一个真心爱我
待我之人便够了,哪怕是陪他飘零江湖,我也开心。”
韩清瑶差点被他气乐了,你确定他训你不知轻重是为了这个?还正直善良?我倒是看他满眼的算计。
“行!你和他的事情,我就当做不知道,以后也不会再提。我最后问你一句,他可曾对你索要过什么,或者,你主
动给过他什么?”韩清瑶问道。
“当然没有!”韩君悦道:“他虽然出身低微,却是个有骨气的……”
不等韩君悦说完,韩清瑶便打手势阻止了她,道:“我不想再听你说的情郎如何优秀。还是那句话,以后你韩君悦
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
说完,也不理会她直接倒在床上闭目养神,一副赶人的态度。
韩君悦也觉得自己方才似乎有些太过维护铁勒,明明是来给姐姐赔罪的,却又因为自己惹恼了韩清瑶,可是看她这
个态度似乎自己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起身告退了,只想着明日等姐姐消了气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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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两天中,韩君悦天天以各种理由请求见韩清瑶,可是却都没能见到她一面。
韩清瑶似乎是铁了心不再理她一般,每天在房间里看着寒川的地方志和地图对韩君悦的哭求视而不见。韩萍儿不明所以,不知道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本来的计
划一拖再拖,惹得马世杰天天找她闹腾。
正月初十这天,两日不见人影的韩清瑶终于被父亲给“请”出了房间。
饭桌上,韩君悦讨好似的给韩清瑶夹菜,却没见韩清瑶有半分感激,甚至连一点笑容都没有,一旁的韩萍儿挑拨
道:“我说清瑶妹妹,无论君悦那天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已经向你陪不是了。你个做姐姐的,就大度一点原谅
她吧!要是还不够就当卖我个面子,好不好?”
韩清瑶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韩萍儿,直看的她心里发虚,终于干笑了一声埋头吃饭。
韩首诚看到这么一幕气的把筷子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冲着韩清瑶吼道:“韩清瑶,你好大的威风?怎么?整张桌
子都要看你脸色不成?我这个一家之主还没死呢!”
韩君悦吓得一哆嗦,急忙放下碗筷直接跪下道:“父亲息怒!是我做错了事惹姐姐不高兴了,都是我的错!”
说着,想到韩清瑶那时胳膊上的刀口韩君悦自责的又一次落下泪来。
“君悦你站起来!”韩首诚道:“你能犯多大的错?这几天你的态度我们都看到了,你是诚心诚意向清瑶道歉
的……”
“韩君悦,你的腰牌呢?”韩清瑶没等韩首诚说完,冷着脸冷冷的问道。
韩君悦吓得一哆嗦,急忙道:“那日在庙会人太多,不见了!”
“腰牌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你怎么不说呢?”卢氏皱眉低声训斥道。
“我,我以为能找到,所以就……”韩君悦越说声音越小,只觉得韩清瑶这是当众让她出丑,顿时委屈的眼圈一红
又哭了起来。
“好了!不就是一块腰牌吗?丢了就丢了,通知下府中下人就好了!”韩首诚说着狠狠瞪了韩清瑶一眼道:“就这
么点小事也值得你如此吗?君悦年纪小,性子又柔,你当姐姐的就不能宽容一些吗?”
“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不是道个歉就能算了的!”韩清瑶看着韩君悦道:“待出了大问题时,追悔莫及的是她自
己!”
“韩清瑶你给我闭嘴!”韩首诚终于暴怒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难倒要你妹妹以死谢罪才能完吗?你是文昭
养大的,怎么他的宽容大度你一点儿都没学会,反倒是把唐茹欣那套尖酸刻薄学的淋漓尽致。这家还轮不到你摆架
子,这饭你也不用吃了,现在就给我去祖宗牌位前跪着,什么时候把你这一身的刺拔了再回来。”
“老爷,您先莫气啊!”卢姨娘急忙也跟着跪下道:“清瑶年纪小,难免性子拗了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个孩子
一般见识了!”
“跪祠堂是吧?”韩清瑶将手里筷子一扔,道:“跪就跪!反正我做什么你看着都不顺眼!”
说完转身就出了屋,身后则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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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韩清瑶跪在祠堂里点着头打着瞌睡,卢姨娘轻手轻脚的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韩清瑶转头看了一眼,喊了一声就没在说话。
卢姨娘也不恼,细心的叫丫鬟又端了个火盆进了然后将原来火盆里的炭火换了新的。自己拿了食盒摆在她面前,柔
声说道:“老爷已经睡了,我见你晚上也没怎么吃,特意叫厨房准备了两个你爱吃的菜给你拿来了。你趁热吃了
吧!”
“没下毒吧?”韩清瑶不客气的道。
卢姨娘一笑,道:“你这孩子,是话本看多了吧?!”
说完,她从丫鬟手里接过被子,放到一边,说:“祠堂夜里凉,你且将这被子围上。”
待一切都布置妥当,卢姨娘才带着丫鬟迈步出屋。
说实话韩清瑶确实是饿了,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到底还是将食盒里的饭菜拿了出来,披上熏的香香的被子吃了个
干净。
而另一边,卢姨娘回到房间,韩君悦急忙上前迎她。“母亲今日回来的晚了些呢!是父亲说什么了吗?”
卢姨娘没有回话,只是将门掩紧后转头坐在床边,看着韩君悦冷冷的道:“孽障!你给我跪下!”
韩君悦不明所以,却还是乖巧的跪了下来。
就听卢姨娘说道:“清瑶虽然任性些,但是她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于你,定是你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她才会不顾颜
面的如此对你。我且问你,你那腰牌到底是怎么丢的?那日在庙会里到底做了什么?”
“母亲,你怎么如此疑我?”韩君悦心一横,道:“她娘亲当年那么对我们,你怎么还净帮着她说话?”
“放肆!”卢姨娘喝道:“我和她娘亲是上一辈的事,与她何干?况且,她娘亲是府中夫人,我说好听了是侍妾,
说不好听了就是个女婢,她罚我天经地义,你竟然如此尊卑不分,真是想气死我吗?”
“娘亲,我不是这个……”
未等韩君悦说完,就听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便是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
随后不知是谁刚刚喊了声“有刺客”便被人直接砍倒再也没了声音,母女二人吓的魂飞魄散,抱在一起不停的颤抖
着。
只听屋外声音越来越乱,越来越大,卢姨娘抖着手将女儿塞在了床下,自己则在针线筐里拿了一把锋利的剪刀攥在
手上防身。
而此时他们所住的主院中已经乱成一团,一群不知从何处冲进来的蒙面黑衣人个个手持弯刀见人就砍,一路直奔主
屋冲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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