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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
    刚才那个戴兜帽的男人呢?
    那柄剑呢?
    王子灵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住地四下观望,却仍是什么都找不到。可这并不能降低他心中的危机感,他反而更加惶恐、更加害怕。
    他知道那个人一定还在附近。
    他会在哪里呢?
    混天杵此刻已经掉在了地上,王子灵偷偷摸摸地勾动手指,试图把混天杵神不知鬼不觉地召唤到手边。而他的另一只手,此刻已然摸到了他的柴刀。
    这也是从孟七七身上学来的,关键时刻,武器永远都不会嫌多。
    摸到柴刀刀柄,王子灵终于安心了一些,然后回头——妈呀!他就在身后!
    王子灵顾不了那么多了,抓起一把土就迎面扬去,而后柴刀跟上,拼了!
    可他还是低估了那人的实力,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刀没有任何劈到实处的感觉,下一瞬,一股钝痛从他的手腕处袭来。
    “啊!”王子灵痛呼一声,柴刀脱手。
    那人紧接着又一脚将王子灵踹翻在地,剑尖抵着王子灵的喉咙,似是还打量了他几眼,才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家的草包少主。”
    “你又是谁?”王子灵咬牙。
    “我是谁不重要,说了你也不会认识。”对方说着,丝毫不掩饰口中的轻视。
    王子灵怒目而视,一张脸涨得通红。就像他从前那样,无能、废物、连反抗都反抗不了,像只弱小的能被人一脚踩死的虫子。
    “看来孟七七选择你,终究是个错误。等你混成人样,大夏早亡了。”那人用剑挑起了王子灵的下巴,缓缓地摇了摇头,却又不杀他。
    好像连杀他都嫌费力气。
    “闭嘴!”王子灵不堪受辱,脸上的肉都开始颤抖。
    那人更没了与他交流的闲情逸致,正思考着到底是一剑杀了他还是给孟七七留点念想时,忽然,他瞳孔骤缩。
    电光火石之间,他收剑回刺,“铛”的一声挡住了刺向他后脑的混天杵。而王子灵一扫刚才的屈辱表情,抓起柴刀就跑。一边跑,他一边从须弥戒里掏出东西往回扔,什么飞刀、迷烟,不管有用没用,扔了便是。
    如此没有章法的阻挠,却着实给那人制造了些麻烦。他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狼狈,望向王子灵背影的眼神里,却出现了一丝兴致。
    他想,他对这位草包少主的评价可能有失偏颇。
    前头,王子灵还在逃,回头一看——那人又追上来了!而且这幅饶有兴味的表情是要怎样!他又不是好吃的红烧肉!
    “日你祖宗!”王子灵一边跑一边骂,这能给他无限的动力和勇气。
    可是连番恶战已经让他的体力和元力严重透支,他此刻只能期盼着能跑得再远一点,支撑到那个没良心的、不负责任的、只顾吃吃喝喝的王宛南赶来救援。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王子灵一路狂奔,他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手已经在背后了。就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
    忽然,王子灵的头顶被谁踩了一下。
    他蓦然抬头,就看到一道素白的身影从他头顶掠过,她穿着一双绣着梅花瓣的鞋子。
    王子灵有点呆,他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一位姑娘,还是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
    下一瞬,这位姑娘就拔剑朝那个兜帽男子杀去,起手利落、轻灵飘逸,却仅用三招就拦住了那个把他撵得屁滚尿流的人。
    王子灵张大了嘴巴,连逃跑都忘记了,喃喃道:“我的祖宗诶……”
    第140章 此时别
    忍冬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十七, 但既然碰到了, 那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十七看到忍冬时却有些惊喜,她打得越凶狠, 他便越兴奋。但是过了几招之后, 他的眉头就蹙起来了, 一剑荡开忍冬的剑,他退后落在一棵大树上, 似是不解地问:“你怎么这么弱?”
    忍冬眸光冷冽, 回答他的,只有手中再度刺出的剑。
    十七再躲, 躲避之余仍契而不舍地问:“是因为刚醒么?所以你还在恢复?”
    “你太多话了, 周自横没有教你这么多话。”忍冬终于回了他一句。
    “你少拿他来压我, 我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十七眸光微沉,终于抬手回了忍冬一剑。两人的身影在林中辗转腾挪,瞬息之间已交手了几个回合。
    等等,周自横?!
    王子灵看得目不转睛, 不敢靠近, 却又不能离去。这附近的妖兽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了, 围在四周虎视眈眈呢。它们似乎害怕那两人的气息不敢围拢过来,可王子灵如果此时冲出去,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于是王子灵只好握紧混天杵,心惊胆战地跟着那两个人。
    此时忍冬架住十七的剑,两人长剑相交靠得极近,澎湃的元力互相冲击着, 谁也压不过谁。忍冬看着十七近在眼前的平凡的脸,道:“你不要忘了,是他把你从那个小渔村里带出来的。如果没有他,你现在就只是个渔夫。”
    十七冷哼一声:“那是他自己非要与我决裂,他甚至还要杀了我!”
    “那是你自作自受。”话音落下,忍冬体内的元力全部从掌心轰出,瞬间的爆发力将十七都远远震开。
    十七晃了晃,这才堪堪在树上站稳。可是忍冬的攻击已至,他连忙抬剑又将她拦住,后脚用力抵住树干,手腕用力,将忍冬硬生生往回压了一点。与此同时他说道:“山人,你还不是我师娘呢,不用这么急着来管教我。”
    忍冬神色未变,抬腿向他扫去。
    十七便笑着退开来,一个纵身跃上树梢,只见他的足尖只是在那新绿的叶子上轻点,整个人已倒悬杀来!
    忍冬瞳孔微缩,然而就在十七的剑尖即将触及到她头顶之时,她素白的身影晃了晃,下一瞬便出现在十七上方,双手持剑砍下!
    “嚯!”王子灵看得目不转睛,这一来一去之精妙,可是他现在这个层次还完全做不到的。而就在此时,他看到那个被叫做十七的男人随手摘了片叶子含在嘴中,悠扬的笛声顷刻间飘荡在林中。
    树笛!
    王子灵记得这个孟七七也会的,可他吹这个干什么?
    疑惑只在王子灵心中闪过一瞬,因为他很快就看到了答案——四周的妖兽开始暴、动了,他们原本只是对三人虎视眈眈,可现在被这笛声一搅和,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纷纷嚎叫着向他们冲来。
    上树!
    王子灵逃跑技术一流,眨眼间就到了树上,可即便如此,横冲直撞的妖兽也差点咬到他的屁股。
    “好险、好险……”王子灵拍着胸脯暗自庆幸,可紧接着妖兽就开始撞树。撞得整棵树东倒西歪的,差点把王子灵给晃了下去。
    王子灵赶紧换地方,而这时,悠扬的树笛声再起,直接让王子灵的心凉了半截。他直接御杵往上飞,可先不说他仅剩的元力能撑多久,他已经看到那几只仰头望着他的妖兽嘴巴里,积蓄起了元力的光芒。
    那厢十七与忍冬也正在激战,笛声一起,忍冬的攻击更加凌厉,眸光也更冷:“抱守宗,果然是你们搞的鬼。”
    “那又如何,凭现在的你是打不过我的。”十七踩着妖兽的背飘然远退:“还是去看看那个草包少主吧,你再不去救他,他可就要死了。”
    话音落下,忍冬前冲的身影一顿。暴虐的兽吼声在她身后响起,她蓦然回头看向王子灵,牙齿轻咬,终是放弃十七回身救援。
    与此同时,另一边。
    孟七七三人赶到沈青崖图上标示的位置,果然看到了缓缓张开的白色气旋。此处就在一个村落旁的树林里,天蒙蒙亮的此时,已经有人起床做饭,在不远处的溪旁打水。幸亏三人来得快,赶在妖兽冲出去之前将它们拦截,否则必定又得搭上许多条人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们陈家驻守阴山那么多年,可有什么办法?”孟七七一边杀一边与陈伯衍说话。
    可如果陈家有办法,早把阴山的秘境入口给封了。
    陈伯衍看向侯暮云,侯暮云此刻就站在一处大树上,并未出手。他凝眸似乎在思索什么,除了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几乎无法看出是个将死之人。
    “前辈。”陈伯衍落在他身侧。
    侯暮云看着下面的乱局,问道:“我当时就跟它们一样吗?”
    陈伯衍:“是。”
    “那可真是有够丑的。”侯暮云忽然发出一声讥笑,像是在自嘲着什么,眼神里却也闪过一丝落寞。
    这时,孟七七的身影从他们身前掠过,右脚在一棵大树上借力,整个人倒飞而出,左手刀右手剑,在妖兽群中带起两道血光。
    下一刻,他刀剑交错斩下一颗妖兽头颅,抬起头来时,挑眉道:“两位,我正忙着呢,这么悠闲不好吧?”
    陈伯衍便转头看向侯暮云:“前辈,你独自追查了那么多年,关于秘境裂缝,真的没查出什么吗?”
    侯暮云反问:“那你呢?守了阴山那么多年,守出什么名堂来了?”
    出乎意料的,陈伯衍很直白地回答了他的问题:“除了用人命去填,我没有想出任何的办法。然而如今裂缝四现,天姥山秘境一旦崩溃,必将天下大乱,届时前辈觉得要用多少人命去填?才够?”
    说罢,陈伯衍扬起无妄剑,破晓的晨光在剑上掠过的刹那,一道剑篱阻挡在裂缝口。一道之后又是一道,足足三道剑篱,将通道彻底堵住。
    可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陈伯衍道:“前辈知道为何我们陈家能守住秘境千百年不倒吗?因为阴山口有一个大阵,那是一个血阵,每一次我们守不住了的时候,大阵就会开启,维持六个月不被冲破。可是那些踏进大阵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闻言,侯暮云面露动容。
    陈伯衍继续道:“我可以在这里的每一处裂缝前布下血阵,可是谁来牺牲?”
    谁来牺牲?这是一个永恒的问题。
    妖兽全部倒下了,孟七七亦抬头望着侯暮云。
    侯暮云翻了个白眼:“你们当我狼心狗肺吗?如果知道办法,我会不说?”
    孟七七微笑:“前辈说笑了,我们只是合理的怀疑。况且,前辈不觉得你出现在蜀中的时机有些巧么?”
    侯暮云深吸一口气,道:“我也只是有一个预感。”
    说罢,侯暮云望了一眼破晓中的苍茫群山,道:“我一直追着十七这条线在查,抱守宗的那个御兽决就是我查到的线索。但对方很警觉,我确实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一点。”
    “什么?”陈伯衍问。
    “秘境里的钟。”侯暮云沉声道:“那个御兽决里记录的以声音驱使妖兽的法子,与钟声如出一辙。如果能把秘境中的钟全部敲响,或许能吸引妖兽回去。”
    闻言,陈伯衍和孟七七对视一眼——他们听到过钟声,对于这个法子,有些惊讶,但却并不怀疑。
    但问题还是那一个。
    “谁去?”孟七七道。
    “我去。”侯暮云道。
    “不行。”孟七七立刻拒绝:“先不说独自深入有多危险,前辈你确定能撑到钟前?况且,秘境中不止一个钟,光靠你一个人是不行的。”
    “那不是还有你们吗?三个人,正好,一人一个。”侯暮云道。
    “前辈你一早就有这个打算吧?”孟七七眯起眼。
    “你可是周自横的后人,不要告诉我你怕了?”侯暮云亦眯起眼,一大一小互相这么瞅着,火花噼里啪啦地往陈伯衍脸上蹿。
    陈伯衍道:“问题是,我们必须留一个人在外面守着裂缝。”
    “你守,一直守到有人来接替你为止,我们会把距离最近的那一口钟留给你。”孟七七当机立断。
    “不行。”陈伯衍比他更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