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璃浑身一颤。
“只要那顾氏消失了,小姐必定能够如愿以偿。”管事继续道,至于送上船去做什么,他不可能说出来。
殷璃身子颤着,呼吸也开始凌乱,耳边一直回响着管事的话,只要那顾氏消失了,小姐必定能够如愿以偿,只要那顾氏消失了只要她消失了只要她消失了,萧大哥就是她的了!就是她的了!可是“你们你们要杀了她?”
她想过要杀了她的,在她羞辱她的时候,她就想杀了她,可是可是
“小姐放心。”管事道,“老爷仁慈,不会要她的命,只是将她送的远远的罢了。”不会要她的命,只是在船上她怕是会比死还痛苦,可谁让她得罪了殷家?若是她在知道小姐看上了她男人便主动让步,甚至提出要求也可以,可她却不非但不让,还那般羞辱小姐,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殷璃却没有松了一口气,即便他没有说清楚,可是她却还是感觉得出来他们这所谓的送绝对不会好事,可可若是她不走,萧大哥便看不到她,若是她不消失,萧大哥便永远也不会接受她吧?他那般那般的爱她,他眼里心里只有她!若是她不消失,她便永远也不能与萧大哥双宿双栖!
又不是要她的命!
只是送走她罢了!
大不了她给她一些金银财宝,让她往后便是没了男人也可以衣食无忧!
也就把她送走而已!
殷璃死死地压着那不该有的感觉,她为什么要担心?为什么要心软?她那般羞辱她,她怎么能够心慈手软?不,她已经心慈手软了,她都没有要她的命!她走了之后还可以找其他男人,没了萧大哥她还可以找其他的!能跟人私奔,她便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找其他男人去就是了!
“什么时候送走?”
管事愣了一下,便发现原本娇弱温柔的堂小姐现在已然变了,变得跟主子十分相似,是了,堂小姐早便没有了,现在只有小姐了。
老爷回来之后将夫人给两位小姐关起来了之后,府上就没有堂小姐,只有小姐了。
“明天早上。”
“好。”殷璃应了一声,便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那脚步有些不稳,但是却没有停留下来,人只要有了私欲,又不知控制的话,便可以化成魔鬼。
走吧。
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出现在萧大哥的面前!
或许
或许她这一走还可以让萧大哥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萧大哥为了她进了大牢,她却走了!
却走了——
“呵呵”殷璃坐在了铜镜前,精致的象牙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了柔软的青丝,镜中的笑容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萧大哥是她的。
是她的!
殷家的人找上门来了,虽然事先就安排好自己的心腹看守衙门,可殷家的人真的上门来了还是让刘省惊出了一身冷汗来,好在殷家的人没有硬来,可事后查到的事情让他心再一次跳的厉害,殷家居然下这样的狠手!?
萧惟虽然入了睡,但是在军中的警觉也回来了,脚步声一想起他便醒来了,看着脸色难看走来的刘省,脸色随之一沉。
刘省走到了牢房前,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长生,一时间愣了,这小祖宗还真的一点担心也没有。
“刘大人有事?”萧惟开口了,声音尽量低,不想吵醒怀中的人。
刘省看向萧惟,这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他,为眼前之人的相貌而呆愣,不得不的说这人的相貌极为的不错,而且这骨子凌厉劲也让这般的相貌没被归入小白脸的行列,殷家那小姐看上了他也是正常
“刘大人!”萧惟哪里还看不出他打量的目光?
刘省赶紧回过神来,“驸马爷,您还是先护送公主离开泷州吧,马车下官已经安排好了,城门那边下官亲自去让他们开口。”
“出什么事了?”萧惟问道。
刘省道:“不久前殷家的管事来衙门说要带走公主,下官让人给挡住了,之后便派人注意着殷家的动向,殷家那管事回去之后不久便派人来衙门附近守着,怕是担心公主会跑,下官派去的人还查到查到”他吸了口气,才继续道:“殷辉要将公主送上商船”
萧惟身上陡然生出了戾气,即便没有走过海运,但亦听明白刘省所说的送上商船是什么意思!殷家居然敢——
刘省心中一惊,但也并不意外,殷家将公主送上船的目的他明白,眼前这人也不会不会明白,不过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所以下官以为为了安全起见,公主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殷家的商船明早便要离港出发,下官担心殷辉为了达成目的会来硬的,到时候衙门未必可以挡得住他!”
萧惟目光沉沉,一身杀气,若不是怀中的人还在安睡的话,他要做的便是马上提剑去杀了殷辉!
“驸马爷”
“吵什么吵。”
刘省吵醒了公主殿下,心里咯噔一下。
“没事,睡吧。”萧惟收敛气息,柔声道。
长生挪了挪位子,“刘大人下去。”
刘省一愣,这小祖宗刚刚不会没睡吧?
“还不下去是想在这里陪着我们睡吗?”长生声音沉了。
刘省回过神来,“下官在外边候着,公主有任何吩咐喊一声便行。”说完,便退了出去。
长生闭着眼睛继续睡。
“长生。”萧惟哪里还不知道她醒了?不但醒了,还把方才的话都给停进去了,“刘大人说的没错,先避一下并不意味着我们便输了。”
“我是一时意气吗?”长生嘟囔道。
“自然不是,只是”
“你怕你护不了我?”
萧惟抱紧了她,“不是!”
“那不就成了?”长生道,“再说了殷家不是派了人在外边等着吗?大半夜的打打杀杀还不如好好睡觉。”
萧惟拧紧了眉头,但没有再开口反驳。
“那殷辉好端端的要把我送上船做什么?把我运到番邦卖了?还是想将我尸沉大海?”长生打着哈欠,“还不如直接派人把我杀了简单。”
萧惟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方才散去的杀气又浓重地笼罩了回来。
长生看着他。
“船上只有男人——”萧惟一字一字地道,眼底戾气与杀意交织,似要毁天灭地。
长生愣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双手抱着他的背,轻轻地拍打安抚着,“这般恨我啊。”若不是恨极了,哪里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她?“不过也是挺新鲜的,这般多年来恨我恨到了极点的人也都是一心一意想要杀了我,便是秦恪那样的变态也只是给我下个春。药,也真的把我送一船男人。”
“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长生抚着他的背,“你会有机会的,别着急。”
“长生——”萧惟低下了头磨蹭着她的头,“对不起——”都是他惹来的祸!
长生抬头看着他,“嗯,是你的错没错,所以往后你可要好好地对我,要是你敢对不起我,那真的是天理不容了。”
“我爱你。”
长生抹了抹他的脸,笑道:“好了,别苦着一张脸了,都成苦瓜脸了,再好看也不好看了。”
萧惟没说话。
“我也爱你,成了吧?”
萧惟将她搂入怀中,“睡吧。”
“不走了?”
“不走。”萧惟一字一字地道:“不将他们碎尸万段,不让殷家灰飞烟灭,便不走。”
“这才是我男人!”
每一次商船出海,殷辉若不亲自随航也都会亲自前往码头祭拜海神,给一众兄弟送行的,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一大早便起来了,可听了管事的禀报之后,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有何用?!”
“小人该死!”
殷辉恼火不已,可也没马上把管事怎么了,手下无能他自然恼火,可更让他恼火的是衙门那伙子人居然敢与他作对!当即便气冲冲地杀到了衙门去了。
刘省早便有了准备了,也做好了翻脸的准备,泷州是他们几大商行的天下,可除非他们想造反,否则也不会敢公然与衙门对着干,不过在水师没有到来之前,刘省还是认为能不翻脸便不翻脸,“殷老板怎么亲自来了?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衙门配合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
殷辉作为生意人更是如此,也便先压下了怒火,却还是气势汹汹的质问,“昨夜我派管事前来请刘大人帮个小忙,不想刘大人居然不给我殷辉面子,所以今日我便过来看看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刘大人,让刘大人这般?”
“是这事啊。”刘省笑道,“殷老板这就误会小弟了,小弟昨天的确有事不在衙门,也还是今早才知道这事。”
“是吗?”殷辉不冷不热,“那既然是误会,便请大人将人交出来吧。”
“殷老板可是说昨天那包子铺的老板娘?”刘省问道。
“正是!”
刘省为难了,“这个原本殷老板开口,小弟怎么也该行个方便的,只是昨日经过调查,那包子铺卖出去的点心却是这老板娘亲手做的,所以小弟才将人也给收入大牢了,这女子涉案,依照律法在没有定案服完刑之前是不可以释放的。”
“不过是几个吃坏肚子罢了,能有什么大事?”殷辉冷笑,“刘大人若是不肯给殷某这个面子的话直说便是。”
刘省苦笑:“殷老板可千万不要这般说,小弟怎么敢不给殷老板面子?可这事小弟实在为难啊!”
“有何为难?左右不过一个妇人!”
刘省犹豫了半晌,“这妇人的确是小事,受害者也没有什么大碍,可难就难在其中一个受害的是全家的宝贝疙瘩,这全老板昨晚上连夜派人来给小弟说了一定要严惩犯人。”
“全家?”殷辉脸色一变。
刘省点头:“便是全氏商行的全家,全老板殷老板应该很熟悉的。”
“此事当真?”殷辉眯着眼仍是气势汹汹。
刘省正色道:“自然是真的,小弟怎敢欺瞒殷老板?若殷老板不信可去问全老板!小弟若有隐瞒,任凭殷老板处置!”
殷辉晦涩不明地盯着他半晌,搁下一句最好如此,便拂袖而去。
刘省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了,心中亦是涌出了一股悲怆,堂堂他们州丞,浩浩朝廷威仪,在这些唯利是图的卑贱商贾面前居然如此的卑躬屈膝——
公主说的对,泷州的天早就该变一变了!
市农工商,千百年来都如此,没道理泷州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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