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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节
    秦韶看向长生,见见昏暗下来的天色给他的脸笼了一层阴影,“那我便不送四皇妹了。”
    “二皇兄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长生颔首,一脸关切地道:“还是请太医看看的,免得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
    “四皇妹放心!”秦韶应了这话,便上马离开。
    便是两人都是笑着的,但皇帝跟前伺候了这般多年的崔公公哪里便觉察不出来那压抑的火药味?未免公主殿下在宫门前出事,当机立断地让人护送公主殿下进了宫再说!
    马车进了第二道宫门,在软轿之前停下。
    “去查查方才宫门前到底有多少人在盯梢。”长生下马车前,冷声吩咐道。
    凌光应了下来,“是。”
    崔公公赶紧护着这小祖宗上软轿,陛下还在等着呢。
    凌光走到了后头的青龙身边,耳语了一阵,便紧随着软轿而去。
    青龙转身出宫,除了去办主子交代的事情之外,还有后头押着进京的常安跟一众证物需要安置妥当,便是二皇子殿下不敢明目张胆地打公主殿下的主意,但便是为了让他心里不舒服,军需一案的证人跟证物也不能让他看到。
    长生坐着软轿往前走,便是闭着眼睛也知道他们并非往太极殿走去,不过也没问,在这皇宫当中,有本事对她不利的也就只有皇帝陛下一人,而他恰巧是这京城中最不可能对她不利的人,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软轿在宫道上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直到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褪去,大地被黑夜笼罩,他们方才停了下来。
    “公主,到了。”
    长生睁开了眼睛,看向前方便是在夜里亦是庄严肃穆的宫殿,便也明白了为什么是这里了,“嗯。”起身下了出了轿子,对凌光道:“在外边候着便是。”
    “是。”
    崔公公将小祖宗迎到了门口处,也没进去,“公主请。”
    长生缓步走入,檀香迎面扑来,看着神位前站着的身影,这太庙中的沉郁气息似乎也散去了不少,“儿臣见过父皇。”
    裕明帝转身,神色平静,“给你母后上柱香。”
    “好啊。”长生笑道,上前燃香,“多得母后保佑,儿臣才能平安归来。”
    “你还知道!”皇帝陛下沉声喝道。
    公主殿下却直接告状了,“母后,你看父皇欺负长生!”
    裕明帝一脸的怒容,若是别人见了早就跪下来请罪了,可这在公主殿下的眼里却是最好的迎接,“你母后也护不了你!”
    “不是还有父皇您吗?”长生笑道:“父皇难道会看着儿臣有事?”
    “我让你去燕州了吗?”皇帝陛下大怒道。
    长生缩了缩脖子,“没有,儿臣这不是想去看看表哥嘛,谁知道会碰上了胡人来袭?不过这也怪不得儿臣是不是?若是平日里,便是胡人来袭儿臣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谁知道”
    “少在这里跟朕扯其他的!”裕明帝打断了她的话,“你将你的心腹都派去救许昭了他岂会有事?!你不过是不想回来罢了!”
    “怎么便没事了?”长生反驳道:“许昭是母后唯一的娘家人,当年他怎么去的燕州城的?他这次之所以出那般大的事情不也是因为他是元襄皇后的侄子?便是没事了,我也得去看看,好让他知道母后虽然不在了,许家虽然没人了,可他还有亲人的。”
    “你这是在怪朕了?!”裕明帝丝毫没有消气的意思。
    长生道:“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怪的,不过后来见到了许昭之后便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了!若不是父皇当初狠下心来将他扔去燕州城,恐怕他在就死在女人身上了,哪里还能”
    “说什么话了?!”裕明帝怒火更盛。
    糟了!
    转过头了!
    “父皇。”长生上前,不怕死地拦着皇帝陛下的衣摆,“让父皇担心是我的错,不过那种情况我若是走了的话,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如何撑下去?他们死战城头保家卫国,我身为皇家公主便是不能帮他们杀敌也不该一出事便落荒而逃吧?而且我也没真的冒多大的危险,我还是有做好撤离的准备的!最重要的是”她看着皇帝陛下,脸上不再有女儿家的娇态,厉色道:“若是连这点危难都经受不了的话,儿臣如何肩负的起父皇的信任?”
    裕明帝看着她,“阿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狗屁!”
    裕明帝脸又一沉。
    “话是难听了些,不过的确是这般的不是吗?”长生正色道,“若是不经历危难,哪里能抵御将来的风雨?”
    裕明帝没有反驳她的话。
    “父皇你知道吗?”长生继续道,转向了眼前的神位,幽幽道:“也便是在那一刻我方才明白当年母后离世之时,父皇的心情。”
    裕明帝身躯一震。
    “无能为力。”长生继续道,“这种感觉几乎要摧毁自己,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一切,那一刻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自己的无能!”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帝王,“我甚至觉得我即便正如开始的誓言一般与燕州城共存亡也无法抹去自己的无能与懦弱,而最后,我更是没有做到当初许下的诺言,父皇,我或许有些明白当初您心里的感觉。”
    裕明帝负手而立,“别以为说这些朕便会饶了你!”便是沉着的声音似乎还是余怒未消,可是那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是泄露了这位帝王心里最真实的情绪。
    长生笑了笑:“我也没说不领罚,不过能不能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少罚一些?”
    “哼!”
    “至少等我好好休息几日再罚。”公主殿下上前挽着皇帝陛下的手,娇俏的笑颜驱散了方才的沉郁,“儿臣这一路走来可是没少受苦。”
    “既然知道在外头苦,便少些出去!”
    “好啊。”长生笑道,“以后都不出去了,就留在宫里陪着父皇。”
    裕明帝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在你母后面前也说谎!”
    “真的!”公主殿下揉了揉脑袋,“总不能一直在外头,让这京城里头的人都将儿臣当老鼠一般像变成猫将儿臣给吃了吧?”
    裕明帝眯起了眼睛。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长生没等皇帝陛下开口便道:“谁让儿臣出生的时候少了一样东西?”
    “秦长生——”
    公主殿下吐了吐舌头,“儿臣错了,儿臣错了,父皇别生气!”
    “哼!”
    长生又求饶了好半晌这才让皇帝陛下消气,“这里虽然有母后看着,父皇不敢对儿臣怎么样,不过儿臣这一路走来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如今更是饥肠辘辘了”
    好不委屈。
    “那还不走?”
    “等等!”长生松开了手,上前给元襄皇后的神位磕了三个响头,又给长明灯添了香油,再点了三柱清香,这才离开。
    裕明帝再大的气也消了。
    二皇子殿下回府之后,将怀着身孕的二皇子妃给吓的够呛的,连忙请了太医,在太医再三肯定二皇子殿下不过是吃错了东西之后这才安心。
    “殿下先将药给喝了吧。”
    秦韶点头,接过了妻子送上来的药一口便喝了进去,“你也折腾了半天了,回去休息吧。”
    “妾身在这里照顾殿下吧。”
    “不必。”秦韶道,“你有着身子不宜操劳,这里有下人伺候就成了。”
    “可是”
    “太医不是说了我没事吗?”秦韶安抚道,“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身子。”
    二皇子妃这才作罢,“那妾身便先回去。”
    “嗯。”
    二皇子妃仔细吩咐了一番下人好生照顾之后这才离去。
    秦韶脸色阴沉了下来,“谁通知皇子妃的?!”
    “奴才奴才”皇子府的总管吓的跪了下来了,“奴才通知的娘娘殿下离京之后娘娘一直很担心殿下让奴才在殿下回来的第一时间便禀告她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再有下次,你这个总管就不需要再当了!”秦韶冷声道。
    “奴才谢殿下”
    “下去!”
    “是”
    “都下去!”
    “是!”
    屋子里的下人纷纷退了出去。
    秦韶整个身子都靠在了靠枕上,白日里不能露出的疲倦与难受此时得意放纵,心中的怨毒也随之涌出,“秦长生——”
    “不过是一剂巴豆罢了,就将二皇子逼成了这样子?”安静的房间内突然传出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秦韶神色一凛,“谁?!”
    一人从梁上落下。
    秦韶大怒:“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得问二弟你了。”秦恪仍是似笑非笑,“这二皇子府的守卫还是得加强一些,否则下次进来的是刺客的话,二弟的性命怕是要不保了。”
    秦韶压住了怒火,冷笑道:“父皇四处派人找你,我们那位四皇妹更是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居然还敢来京城?”
    “为何不?”秦恪坐了下来,仿佛就跟回了自己家一般,“从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而且,离开京城这般多年了,我也是时候回来看看了。”
    “问题军需一案是你做的?”秦韶冷冷地盯着他,眼中的防备更浓。
    秦恪笑了笑,“二弟怕了?”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离京多年的大皇兄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秦韶道,当日他出现的时候他便知道他不安好心,不过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他既然没对他出手,他也犯不着为他人铲除威胁,不过没想到离开京城这般多年的秦恪居然还能做下这样的大案,还在燕州城里面将他们那位高贵的四皇妹给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二弟只需要知道为兄是来帮你的就成。”秦恪没回答他的话,“我们那位四皇妹带回来的人可以助二弟一臂之力,不过究竟怎么用或者先对付谁,便得看二弟自己的了。”
    “我怎知你不是对秦瑞说了同样的话?”秦韶冷笑。
    秦恪看着他,“四大国公府的冤屈唯有四大国公府的血脉才能洗刷!”
    “我是皇室血脉!”秦韶道。
    秦恪笑了,“的确,当年二弟连自个儿的母妃都可以”
    “你闭嘴——”秦韶勃然大怒,面容也随之扭曲起来,“秦恪,别以为我不动你便是动不了你!”
    “二弟息怒。”秦恪却笑道,越笑越是渗人。
    秦韶攥紧了拳头,脸色也发白起来,“我不管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企图利用我!你既然知道当年我做了什么便很清楚我绝对不会容忍阻拦我的人存在!我暂时动不了秦长生可是要你的命就跟碾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秦恪,不要太自以为是!”
    “二弟说笑了。”秦恪缓和了神色,“我哪里会对付二弟你?至于利用嘛,也不过是希望二弟能够帮为兄报仇雪恨罢了,这跟二弟的目标不也是一致吗?”
    “我为何要帮你?”秦韶也收起了狰狞,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