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可惜,烈如倾吃得就越多,嚼得也越起劲。
直到牙齿累了,肚子也撑不下了她才肯停下来。
此时火堆已经烧得差不多,烈如倾拍了拍手站起来,突然想起她还有弓弩。
既然撑死难受,也舍不得把自己撑死,那便再做最后的拼搏。
烈如倾顺手拿起来对外面那几头恶狼晃了晃,真把它们给吓得四肢站立起来,继目光凶狠地注视着她,前爪子蠢蠢欲动。
但在烈如倾抬手之时,它们还是没骨气地往后退了退。
“这些个小畜生,人都不怕还怕一把弓弩,真是好笑。”烈如倾自顾喃喃。
可就算有弓弩在手也无济于事,它能吓它们一回,待它们发现她的箭术一般,不知道还要怎么报复回来,她这么不经吓的人,真的会被吓破胆。
可烈如倾不甘心,她被温狐罂呵护了这么些年,就怎么能栽在这么几个畜生的爪子里,太丢人。
于是烈如倾这时候才想着大喊救命,边用手里的弓弩先把畜生给吓吓。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嗓门太大,还是自己拿弓弩的气势太盛,那些个黑狼竟还真的左右警惕地张望起来。
趁着这个缝隙,烈如倾手举弓弩开出一箭,那箭咻的一声飞出去,直接就插进了狼的脖子,血哗的一声喷出来,溅在旁边的草叶上,刺目惊心。
烈如倾手抖了抖,见其他狼怒目盯着自己,再次举起了弓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你们只是畜生,可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她说完这句话,那些黑狼的气势更狂妄了,竟是要跳下来攻击的气势。
烈如倾忙低头一看,果然,火都已经熄灭了。
她这才刚刚燃起来的勇气,就这么被打击回去了……这不是逗她玩呢么?
“咻……”
这个声音太熟悉,因为烈如倾听到黑狼的惨叫声。
一声接着一声,尤为动听。
躲在小洞口的黑狼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正要出来攻击烈如倾,又因烈如倾手里的弓弩而稍有却步,在那里龇牙咧嘴地凶了一会,是听见自己同伴惨叫的声音,这才被转移注意力,继朝着上面嗷叫。
烈如倾当以为它会从小洞口逃跑的,可它并没有。
不仅没有,还跳上去送死了。
这么多黑狼,都是脖子中箭,而且是一箭射中,可见那人箭法和功力都不简单。
只是那人救了她,却迟迟没有现身是怎么回事。
烈如倾在山洞里等了一会,久久没看到有人下来,便自己爬了出去。
外面也没人,狼也没有。烈如倾在外面转了一圈,也不敢走远,回来的时候山洞里已经多了一些火光。
烈如倾偷偷猫过去看一眼,是个戴面具的男人。
“若是在外面透完气了,就进来吃点东西。”那男人头不转地说。
看来功夫果然到家,她都这么小心翼翼了还是没能藏好。
“你刚刚打猎去了?”烈如倾问他,闻着这些野味的香味直咽口水,在他丢过来一个鸡腿之时毫不气地就咬了一口,“好吃。你是这山里的猎户吗?”
那人往旁边移了移,淡淡道,“不是。”
他明显是不想让烈如倾看他的脸,不然也不会刻意避着火光坐,而且还把头偏向另一边。
烈如倾慢慢地嚼着肉,又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酝酿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口气,实在是吃不下了。但丢了又觉得可惜,索性用纸抱起来和干粮放在一起。
经历方才一幕的惊心动魄,烈如倾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但见那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她好奇地摸过去想看他的脸,结果还未走一步,一把剑就抵在了她的脑门上,“坐过去。”
烈如倾开口就是一句“凭什么”,说完又觉着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妥,便又软下语气来,“我的意思是说,我这人比较认地儿,方才我就是坐在那里的,只有重新坐回那里才睡得着。”
这个理由实在牵强,所以烈如倾认定了那人不会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可没一会那人竟直接站起来让位置了,继然后一声不吭地从另一边绕到对面去,坐下来继续安静成一个石头。
烈如倾很是难为情地鸠占鹊巢,自然还是没有睡意。
但她多少也知道那个救命恩人不想和她说话,所以也没再自讨没趣,便盯着火堆发呆,用干柴不停地搅着火堆,以此做趣。
没一会,那人突然又站起来,烈如倾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哪,脚比脑快地拦在门口不让他走,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
那人在洞里转了一圈,将所有的干木柴都抱了过来堆在烈如倾方才的位置上。
烈如倾在洞门口傻站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虽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此时正落在她身上。
“那个,谢谢啊。”烈如倾不停地摩擦双手想借此缓解尴尬,又指着外面的天空说道,“今晚的月色挺不错的。”
原本以为那人不会理她,但她坐下来之时意外地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嗯”。
于是乎,烈如倾就不想再继续安静了。
“恩人,你方才用的是什么弓弩啊,竟能一箭射杀一个,高。”烈如倾又将自己宣棠弓拿了出来,“我听别人说这是一把宣棠弓,质地很是不错,我方才试了一下,的确是不俗之物。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把弓弩就送你当做酬谢吧。”
正要丢过去,对面却淡淡地传来一句“不用。”
真是惜字如金,她起码问了一个问题,还说了这么多的字,他用两个字就给堵回来了。
烈如倾想着大概是他看不上这把弓弩,毕竟功夫深厚之人不管手里握着什么都能成利刃,就算是普通的利刃在他们手里都不会再普通。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总不能一口恩人一口恩人地叫吧?”烈如倾道,等了片刻没有回应,便不问了,转而自顾自地猜,“我觉着你不像是山里的人,也不像是猎人。倒像是,侠。对,你是不是江湖中传说的来无影去无踪的侠?”
对面依旧沉默。
烈如倾又道:“说书先生都说,江湖中有一些侠人义士,专门帮助百姓,而且不图回报。和你方才的举止不谋而合。可侠士也是有分类的吧,就像你,专挑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行善,是为大侠之风。”
“我不是侠。”那人终于说话了,“只是顺路。”
“那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虽然欺负她的只是个畜生,“此等行风更让小女子钦佩。而且,我刚刚出去转了一圈,那些被大侠射伤了的狼都不见了,敢问是大侠将它们的尸体……”
“埋了。”那人顿了顿,淡淡地丢出两个字,“离忧。”
“离忧?”
“我的名字。”
烈如倾愣了愣,忙拍手道,“离忧……好名字。”也不枉她左一口大侠有一口大侠叫了这么久。
“为何觉得好。”离忧突然问,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真的好奇还是礼貌地接承。
烈如倾笑了笑,很是顺口地就回道:“离忧离忧,听起来多顺口?”
离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