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释离皱眉微愣,正要收手,对面的凤北鸣却突然腾身而起,率先一步夺走了刺魂剑。
刺魂剑离凤汐眠就近,凤汐眠猛地吐了一口鲜血,紧接着刺魂剑也脱离了凤北鸣的手,豁然倒立旋转在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所有人都震慑几米远,唯有凤汐眠不受控制地向前,再向前,然后身体腾空。
看见那一幕,木清澜当即惊容失色,想过去阻止这一切,却还是抵不住刺魂剑的力量,再次被反弹在外。
凤汐眠觉得胸前进了一个利器,或许那利器早就在她身体里沉眠,不过是突然苏醒过来,是要从她身体里离开了,它在她身体里不停地游走,所以才会那样痛。
“皇甫释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它停下来,再继续下去,不要说凤汐眠,就连烈如倾也活不成了。”木清澜惊慌道。
皇甫释离一直在尝试靠近那把刺魂剑,听到木清澜的话,浑身颤了颤,心底腾起一丝恐惧来。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烈如倾浑身是血地躺在他怀里而他却无可奈何的时候。
“小白,去,毁了那把剑。”皇甫释离冷沉地命令。
霎时,白南虎低吼一声,复跳在一处空地,开始变身,顺滑的白毛逐渐变长,小腿逐渐粗壮而有力,一双蓝珀色的眼睛加深,身形缓缓变得壮大起来。
“啊……”凤汐眠突然痛苦地叫了一声,就在白南虎想要冲过去的时候,她身体里的刺魂碎石已经脱离身体飞了出来,迅速融进刺魂剑中。
皇甫释离惊慌失色,他一直没注意刺魂剑何时裂了一块,更没想过,那个碎石竟然在凤汐眠的身体里。
白南虎到底将刺魂剑控制住了,却也因此被刺魂剑的力量震伤,反而给了阴险狡诈的凤北鸣伺机夺走刺魂剑的机会。
凤汐眠的身体一时没了支撑,整个人开始往下坠。
“眠儿……”
“小眠……”
“凤汐眠……”
凤汐眠好像听到很多人在叫她,她该回答哪一个呢?其实都不能,因为她没有力气。
她的身体一阵浮沉,好像要被震开,又好像被人抱在了怀里。
后来她看清楚了,她的确是被接住了,而且那个人,是皇甫释离。
“眠儿,眠儿,你怎么样,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皇甫释离语无伦次的模样,像极了六年前,她替他挡了一剑,就要死了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抱着她,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可那时没有这样的吵闹,旁边的人似乎都打起来了,有厮杀的声音,也有抽泣的声音,她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很多人在叫。
有人喊她凤汐眠,也有人喊她烈如倾,她还是不知道该回应哪一个。
“眠儿,不要再这样对我,我求你,不要再这样,只要你好过来,我答应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皇甫释离一直在说话,生怕停了,凤汐眠就走了。
凤汐眠的胸口破了一个洞,那里一直在流血,和六年前如出一辙。
“姑姑,木姑姑,你一定又办法救小眠的,姑姑,你救救她,姑姑,我求你了。”凤岐渊急得当场下跪。
木清澜却面如死灰地瘫倒在那里,无力低喃,“救不活了,救不活了……”
宇文谦不可置信地摇头,“为什么,当年她被刀子刺穿胸口都能活。要不,你再用一次这样的方法?你让她在其他人身上重新活过来,对,一定可以。”
木清澜无力地闭上眼睛,一脸额悲怆,“当时她之所以能活,是因为刺魂剑刺进她身体里面的时候掉了一块刺魂碎石,刺魂碎石吸取了她的魂魄。小眠的心脏从小就有缺陷,我冒着风险将刺魂碎石融进小眠的身体,本想是救活她的,可醒过来的确是烈如倾。但她到底是谁,我也说不清楚,因为她可以拥有两个人的记忆。可是现在……”
“刺魂剑……刺魂剑。”皇甫释离缓缓抬头,看到还在与一群侍卫周旋的凤北鸣,双目含冰。他本还想让白南虎去对付他,却发现白南虎早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它似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召唤,缓缓地缓缓地爬过来,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突出内丹,无力地嗷呜几声,最后闭上了眼睛。
皇甫释离忍着悲痛,将它的内丹给凤汐眠服下。
白南虎的内丹确有奇效,凤汐眠的气息逐渐变强了许多。
木清澜忙挤进来给凤汐眠把了把脉,当抬头道,“快,去将刺魂剑夺回来,小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此言,皇甫释离、凤岐渊甚至宇文谦也都加入对打之中。反倒是力不从心的凤南旭退了下来,满目心疼地看着凤汐眠,“孩子,是父皇对不住你,是父皇对不住你。”
“你没有对不住她,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木清澜道,边给凤汐眠施针,试图控制住她身体内的血流速度,“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不是凤汐眠?”
凤南旭涩涩摇头,“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了呢?是我的执念太深,只想留住她最后的一点血脉。一步错,步步错。我千不该万不该,真不该去问他,明明知道他学的都是一些邪门歪道,却还是相信了。”
木清澜看着躺在那里安详得像个无息之人的凤汐眠,闪过一丝丝复杂,“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同你说实话,当年之玫怀的其实是一对龙凤胎,一个是小眠,另一个,一出生就被我抱走了。许是后面那个孩子太大,之玫才会难产致死。后面那个孩子来得比较迟,这当中的间隔我也觉得离奇,她的肚子好像是突然间膨胀起来,疼痛也来得凶猛。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房间,那个孩子是我帮忙接生的,是个女婴,也是现在的小眠。”
凤南旭着实愣住,“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有我逼不得已的理由。之玫就在我生下孩子的第二天临产,而我又还在宫中,那些人突然找过来,我没有办法。如果我没有抱着那个孩子走,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甚至有可能危及他们的性命。”木清澜道,神色无奈轻涩。
“这是什么道理,你在江湖中的恩怨,和我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凤南旭些许激动,指着她的手微微颤动,“木清澜,我和之玫见你被人追杀实在可怜才收留你将你安顿留在宫中,也能和之玫做伴,可你,你怎可做出这等……这等忘恩负义之事。”
“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们。我隐世数年,出世为小眠救治,也是想替自己赎罪。没想到,还是没能……”木清澜怔怔然地摇头,眼底滚着热泪,是愧疚之泪,也是沉痛之泪,“当年我不愿告诉你们我的身份,的确是欠你们一个解释。我是阎魂宫的阎魂主,我抱走的那个孩子,是想打破世人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