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有猫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红岫之所以刻意这么说,也是怕凤汐眠胡思乱想伤了神罢。
“行了,不要胡生猜测。”凤汐眠走到高架旁拿下外衣,准备穿上。
绿鞠跟过去道:“王妃可是要出门,我们先替您更衣吧。”
凤汐眠的动作稍是一顿,还是将衣服递了过去。
红岫便也过来帮忙,凤汐眠着空问她,“红岫,鸽子送消息过来的时候可曾说过其它什么话?”
红岫仔细想了想,眉头微蹙,“鸽子那天来得急,将信条留下就走了,我也没看出他什么不对劲的神色。”语气一顿,脸色也轻微慌张起来,“王妃你该不会是要怪我私自打开信件吧?这真真怪不得我,是星途她撞了我一下,信件掉下来沾了雨水。因为捡得着急,也是怕让她发现,我这才将它揉成团塞进衣服里面的。原本还想风干了再拿给王妃的,只是信件沾水撕裂了,我担心里面的内容模糊掉,这才私下里看了内容。不过这信条里就只有这个消息。”
她这着急的,连旁边的绿鞠都看不下去,“红岫,王妃还没说什么呢,你就着急推脱起来了。”
红岫干笑道,“我这,也是替王妃急的。”
凤汐眠静了一会,道,“今日你去品味轩一趟吧,代我问问母国和天狸国的战况。绿鞠,你抽空也去一趟西营,千万要找到战将军,我想知道皇兄的所有消息。”
“是。”
落雨一直持续到午时方歇,雨后的天空仍带着轻微阴沉,洒下来的阳光也较平常淡了些。
凤汐眠并没有出门。
方才有那么一瞬,她是想直接去书房找他问清楚的,可等她换好衣服,脚步却沉重得跨不出这道门槛。
并非她不相信皇甫释离,只是有些事情,并非她信她想就能照着计划走的。
这些日子,不管是他还是她,都为这场国盟联姻奔走了太多,每次的结果都能差强人意,可等到最后,结果仍是要被推翻。
这会她见到他该说什么呢?
她想知道的太多,可不知从何问起。
就算她问了,皇甫释离又能告诉她什么呢?
没有定论。
正思虑着,星途和星遥已经端了汤碗走进来,“王妃,您让后厨熬的汤已经好了。”
凤汐眠稍稍点头,“放桌子上吧。一会王爷若是回来了就让他趁热喝了。若是他回来得迟,就在端下去热热。”
星途疑惑道,“王妃不是要去书房给王爷送的么?”
“账本出了些问题,我需要过去处理一下。”说完不理会星遥和星途奇怪的眼光,径直往账房的方向走去。
星途有些拿不定主意,“星遥,王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和王爷闹不快了啊?”
星遥也是一副茫然的模样,“我听前院的人说,王爷不久好像要纳侧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会吧,前阵子王妃离家出走都还是王爷给劝回来的,这段时间看起来也挺恩爱的,府里的不少人私底下都羡慕着呢。”星途道,表情些许复杂,“怎么这会说变就变呢?”
星遥叹了一口气,将汤水的盖子盖好放在书桌上,“我看啊,这事还是得和孙妈妈说一声。”
星途想了想,犹豫道,“星遥,你说我们经常将王妃和王爷的消息透露给孙妈妈,会不会被当成叛徒啊?”
“这怎么能一样。”星遥一脸的不赞同,“孙妈妈这么做,也是为了王爷和王妃好。你看,每次王爷和王妃闹不快,不都是孙妈妈私底下在做调解?虽然办法是隐晦了些,但结果还是不错的。”
将近午时,红岫和绿鞠才从外面回来。然她们带回来的答案并不尽人意,也不知战天棘和鸽子是不是提前对好了词,均对此事表以无知,要么就是几句糊弄的话,连红岫和绿鞠都觉得那是敷衍,不好意思直接讲,几句之后便自己闭嘴了。
凤汐眠见她们都没说话,反而笑了笑,“你们也觉得他们说的并非实话麽。”
红岫和绿鞠相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凤汐眠也没继续这个话题,望着天际的远方一阵沉默。须臾后,突然问,“昨天宫里来了几个人?”
红岫眼波微动,没说话。一旁的绿鞠倒先说了,“昨天不就宋公公来了么?王妃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麽?”
凤汐眠静淡的眸轻轻略过红岫,红岫坚持沉默了一会,终究抵不住她无声的意有所指,没几下就承认了,“昨日来的,还有那桑吉公主的婢女。我瞧着她上次对王妃的态度不好,又多次对王妃心怀不轨,所以我,我在外面就把她打发了。”
“胡闹,这种事你怎可自作主张?”绿鞠没等凤汐眠说话,忙先苛责道,“就算你再不喜欢她,事后也该和王妃知会一声。再说,昨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又是这个时候来找王妃,就算不安好心那也是一个线索。你这样擅自做主,若是让王妃错漏了什么消息,可如何?”
红岫当时没想这么多,现在听了绿鞠的话,还未出事都恍有大事将临之沉重,看向凤汐眠的眼神都还带着愧疚,“王妃,我不知道……”
“外面的雨停了。”凤汐眠徐徐道,“是时候该出去走走了。”
出北院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多日未见的北褚。
他向凤汐眠行礼,凤汐眠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人擦肩而过之时,凤汐眠却放缓了脚步,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你早就在我身边盯着了吧。”
北褚脚步微顿,转身之际,凤汐眠已经走远。他久久望着那个方向,眼神敛着忧色,忍不住轻叹。
“最近怎么总听你叹气?”北冶抱臂靠在柱子上,一脸的嫌弃,“不就是重新去了一趟黑岩山,怎么回来总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死气沉沉模样,看着都晦气。”
北褚白他一眼,不和他计较,复看向凤汐眠远去的背影,“也不知这次我们做的对不对。”
北冶一副袖手旁观态,道:“主子的事自有他们来操心,你什么时候连这个都管了?”
“你懂什么?”北褚不满地睨他,“桑吉公主这次是抓住了王爷的命门。倘若结果真如她所说,你想过王爷会变成什么样?”
北冶对凤汐眠上次调虎离山之际还怀怒在心,脸色还不怎么好,“她怎么对待王爷的你也看到了。反正不管结果如何,只要王爷说什么,我照做就是。如果你不放心,自己就跟上去盯着。”说完,北冶便离开了。
前面直走拐弯之前,红岫突然回头望这边看了一眼,刚好避开北褚的观望,也恰好看到了北冶离开的背影。
“好奇怪,今日北冶竟然没跟着。”红岫道。
绿鞠听了冷哼,“谁知道呢。他不跟来最好,我们也能一身轻快。”
凤汐眠低眸微垂,余光淡淡撇她们一眼,“不要意气说话。”
红岫和绿鞠这才收敛不满的情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