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碾迟央开口道,“王妃,此事我也脱不了关系,要不……”
“我可以做。”温狐舟打断她,语气坚决,“王妃的法子是什么?”
凤汐眠挑眉,与碾迟央对视一眼,两人各有心思,但都逃不过一个窃喜。
“天狸国和都衍国联姻势在必行,你不行,其他皇子也不是不可以。”凤汐眠道。
温狐舟想了想,突然站起来,“凤汐眠,你又打我哥的主意?”
凤汐眠实在无辜,“我何时打他的主意了?再说,你们都衍国又不是你一个皇子。更何况,若你没犯这个错,我们也不用走这步棋。”
“可你明明知道我哥的心思……”
“难道四皇子有其他法子吗?”凤汐眠淡淡道。
话虽这么说,但温狐舟还是不信,“除了这个法子,其它的我都能接受。”
凤汐眠也道:“除了这个办法,别无他法。”
说这话的时候,凤汐眠抬头与皇甫释离的视线相擦而过。
虽然皇甫释离说他有法子促成这件事,但未免要克服很多困难。既然温狐舟有心出来承担责任,将这个担子丢给他也无可厚非,如此还能省去不少力气。
皇甫释离嘴角微扬,端茶抿了一口,再看过去,突然觉着凤汐眠就是一只小狐狸。
“容我再想想。”温狐舟是真的难以抉择,且别说母后那关难过,想劝服他那顽固的哥哥更是天方夜谭。
凤汐眠到底也没将他逼得太紧,转口换了个问题,“现在该来说说你和迟央的问题了。你打算如何向她负责?”
碾迟央还不想提及这个问题,当给凤汐眠投去婉拒的视线,却反被她的温和安抚。
“等这件事结束,我会亲自上门提亲。”温狐舟毫不犹豫地说。
碾迟央着实愣了愣,抬眸看他一眼,又忙错开,“我都还没答应你呢。”
温狐舟难得一笑,“答不答应,你都会是我温狐舟的妻子。”
瞧着他们这副模样,这第一层皮怕是已经捅破了。
凤汐眠也不再多留,剩下的事,是误会也好,是陷害也罢,都由他们自己去解决。
事实上,他们一走,碾迟央就变了态度,“你不用对我负责,那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温狐舟这就不依了,以为她是在怪他突然失踪,忙道,“我是当了几天缩头乌龟,可我……我只是需要时间整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更何况,是个男人都会对这种事情负责的,我岂会逃避责任?”
他本意是在坚定自己的想法,可碾迟央却将重点放在‘他是个男人’的问题上,神色越发气起来,“你真不必对负责。这件事原本就是一个陷阱,是为破坏你们都衍国和天狸国的联姻。你若娶了我,便是着了他们的道。”
“着了就着了。”温狐舟满不在乎,“反正我本就不想娶她。不过这下也好,皆大欢喜。”就是会苦了他大哥。
这个仇,他会加倍奉还。就从那些算计他们的人开始。
“什么皆大欢喜。”碾迟央哭笑不得,“我不和你说了,反正我不需要你负责。”
“这就晚了。方才王妃问我的时候你没反对,现在反对已经迟了。”
“可我方才也没答应。”
“那你方才沉默。沉默我就当你答应了。”温狐舟一脸的理直气壮。
“……”碾迟央气结:“反正我不答应,你就不能上门提亲。”
温狐舟挑眉道,“那我就将我们的事都传出去,弄得满城皆知,到时候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那我就终身不嫁。”
“这怎么行?”也怕把人逼急了,温狐舟忙放软语气,“好好好,我现在不逼你,但这个责任我还是会挡下来的。听说你那两个哥哥都不怎么好说话,你担心我也再所难免。不过你且放心,就是死皮赖脸,我也会贴上去,一定会让他们点头。再不济,就武力解决。”说完又被瞪,复展颜一笑,“当然,那是最坏的情况。”
碾迟央轻哼,“你脸皮可真厚。”
“我向来如此。”温狐舟笑,脸皮的确是厚。
两国联姻的事,虽有温狐舟的帮忙,但凤汐眠总是有些不放心。
也许是近来经常做梦的缘故,吃了木清澜的药是好了些,但脑子里的谜团却迟迟不得解。
醉阎黄树的叶子常年是黄色的,不会枯歇,掉了便长,常年都是一个模样。凤汐眠觉着青竹院的这棵醉阎黄也好是熟悉,或许便是因为如此。
“事情有了着落,怎么还是这般愁眉不展?”皇甫释离不知何时走到她的旁边。
“这件事永远都不算解决。”凤汐眠无奈地看着落叶,道,“曾经我从宇文谦那里得知宇文清和温狐舟见过,也在宇文清那里试探出她对温狐舟的感情,我本以为撮合他们是最好的结果,可现在看来,是我自以为是了。如若注定了不能在一起,最好是连希望都不要有。因为希望之后,只会失望,甚至绝望。可是我,已经激起了她的希望。”
“这不怪你。身为皇家中人,本就会有迫不得已。有些感情,注定只能藏在心里。”皇甫释离道,目光悠远,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凤汐眠没有多加探究,只道,“不管怎么样,我终究是利用了她。也终究是害了她。”
回城的时间在一日后,也是凤汐眠答应宇文谦的三日之期。
两人的见面地点在离王府。
离王府的守卫森严,外人不易窥视,就算宇文谦怒气拔罐,甚至想拆了屋檐,都算不得惊奇,更吓不到多少人。
居于此,凤汐眠很直接地就将事情来源与他相告。
宇文谦得知后,是一副黑沉的脸,不过却没有失去理智到掀桌子。自顾自地消化了一会,反而叹道,“如此也好。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我那妹子嫁过去,也并非好过。”
凤汐眠对他的谅解还是感恩在心的,“现在两边的战况如何?”
“我皇兄已经先回去了。有他在朝中坐镇,那些人暂时还乱不起来。只是他在朝中处处受控,想派派兵增援也不易。”宇文谦道,实是无奈。
“其实想解决目前的困局并不难。”凤汐眠道,“只要先将他们二人联姻的消息散布出去,你们君主也便有了背力保障。不过此事还得等温狐舟的消息,若他此次能劝服画太后,我想温狐罂那边……”
“他那边你去劝?”宇文谦语气直接,或有调侃,“凤汐眠,你还真是,无所不能利用啊。就算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他对你的心思不纯,你倒好,直接把人忽视了不说。还亲手把其他女人推给他,还让他不能不接受。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你再狠心的女人了。”
凤汐眠淡淡提眸,“此事成败还不可说,你还是别高兴得太早。”
宇文谦却笑,“别人我不敢说。但温狐罂,我敢保证,你若让他向西,他就不会向东。就算你指着东面说西,他也只会一股劲地往前冲。”
这话说得凤汐眠心中略堵,“你对他倒是了解。”
“不是我对他了解,而是你根本就不了解你自己。”宇文谦忽然就严肃起来,“你真的看清自己的心了么?或者说,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你清不清楚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