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去哪里?还是回旅店等到天黑,直捣黄龙?”
“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我想要不趁着天明,我们再去望海楼看看?也许白天会有些其它的发现,只不过弄不好会打草惊蛇。”随沅一边低着头,一边细声细气的说到。
“诶,你看那边!”石单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捅阿沅,然后向着路的另一头弩了弩嘴。
就见青石板的小路上,一个清瘦的年轻人此刻正快步的走了过来,腿脚还有点微微的瘸,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自称术士的小伍。
“估计昨晚屁股受的伤还没好,这不还瘸着呢。”石单对于这个满嘴跑火车,到处骗吃骗喝的年轻人无甚好感。
“走,跟上去看看他要去哪?”随沅向着小伍来时的路瞧了瞧,却没看到之前与他形影不离的老柳。
而小路上的小伍此刻正皱着眉毛,满胸的气闷,只顾低着头往前走,屁股上更是一跳跳的疼,直疼得他心烦意乱。
沿着石板路赚了两个弯,变来到了邱家大宅前,小伍心想虽然昨天出师不利,没有抓到那灯塔里作怪的妖,但他好歹也算进去过了,里面什么样子心里也有数,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今天定要见到邱员外,拿到一些定金,至于这以后嘛?那就随他自己的心意了。想到这里,赶忙又把今早饿着肚子想好的说辞在心中捋了一遍,这才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迈上台阶敲门。
“当当当……当当当……”
小伍连敲了数下,可也不见有人应声,正在这时,只听身背后有人小声喊道:“年轻人,别敲了,赶紧走吧,小心惹祸上身!”
小伍闻声回头,却只见几个人影站在远处探头缩脑,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倒是给了他敏锐的直觉,闻着风声不对,便立马打定主意撤退,可还没等他转身下台阶,就听里面的门栓哗啦一响,顷刻大门洞开。
“什么人?”一声中气十足的问喝,吓得小伍浑身一机灵。
“那个……我……,您是,哦,官爷,辛苦辛苦。”小伍一看来人的穿戴,微微愣了一下,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
“你找邱家什么事?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小伍一边陪着笑,一边打量着站在自己对面,比他高一头、壮三圈、浓眉大眼的差役,不自觉的连退了三步,好悬没从台阶上跌下去。
“我……我是来要账的!”小伍眼珠一转,稳住心神,连忙说道。
“要账?你的意思是邱家欠你的钱?”头戴红黑帽的差役撇着嘴,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对,对啊!我是邱员外聘请的法师,为咱们晚霞镇斩妖除魔的,这不还差着我一些开坛所需的费用嘛,我寻思着过来商量商量,也好快一点让咱们镇的百姓过上安生的好日子不是?”
“按你这么说,咱们镇百姓的安宁竟然还要靠你了?”差役大哥双手交叉在胸前,斜眯着眼睛,冷哼着说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维护治安人人有责,我们身为良民也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心力。”小伍笑嘻嘻的圆着话儿。
“少在这儿耍贫嘴,邱家现在有事,邱老爷也不能见你了,赶紧走、赶紧走!”说罢,差役便要转身关门。
“官爷,官爷,您留步!”
“还有什么事?我们这儿忙着呢!”
“敢问这邱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问这个干什么?”差役拧着眉毛,一脸的不耐烦。
“这不是邱家还欠着我的账嘛,我问清楚了,也好做到心里有数,否则我这斩妖除魔不就白忙活了吗?”
“呦,你小子刚才不还说这捉妖是为了保一方百姓平安,尽一份良民的心力吗?怎么着,要是这邱家不给你银子,你就不干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捉还是要捉的,可是人总得吃喝拉撒,不吃饱了哪来的力气?开坛做法也是个体力活啊!”
“滚滚滚!你要是再磨叽,我就把你带到衙门,好好给你料理料理,让你明白明白道理!”
咣当一声,邱家的大门再次被关上。小伍碰了一鼻子的灰,却也不敢再纠缠,只得悻悻的转身往回走。
这时从街角得旮旯里瞬间冒出几位老乡,脸上好似取笑又好似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喂,我说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别总想着老偏财,好好干个营生,比啥不强,你以为望海楼是那么好闯的?”一个大脸盘、方海口的老头笑嘻嘻的说道。
“我是法师,我见过的妖怪比你吃过的饭都多,用不着你来教训。”小伍此时憋了一肚子的气,正没处发泄。
“诶?你个不知好歹的毛头小子,我们是好言劝你,这些年都说那望海楼里有宝光闪烁,可是多少道士、法师都是有去无回,就凭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也想发横财?!哈哈,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另一个长白脸,满脸麻子的半大老头出言讥讽道。
“宝光?不是说那楼里只有妖怪吗?”小伍皱巴着一张脸,眉梢挑了挑。
“哈?你连那楼里有啥都不清楚?还想着斩妖除魔,哈哈哈,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几个老头顿时乐成一团。
小伍即使是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讥笑和冷嘲热讽,顿时面色涨红,也不再做停留,一跺脚,急急的走了开去。
“喂,那位得道的高人,每月的初五晚上,都能看到望海楼里的宝光,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拿出来些,也好让我们都开开眼啊,哈哈哈……”长白脸,满脸麻子的半大老头冲着小伍的背影大声喊道。
而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的随沅和石单,恰好把刚才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两人相视一笑,便也大步的跟了上去。
顺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瞄着前面的小伍,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出了城,眼看着快到了镇西口旁小虎山的山脚下,只见在路边的一块大石旁,正斜倚着席地而坐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破衣啰嗦的老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