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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
    卢秀珍颇有几分惊诧,没想到崔大娘竟然这般开明,做娘的都会心疼女儿些,挑亲事上头肯定要各种考虑,像顾二贵这种有明显短板的,一般人恐怕早就将他放在考虑范围之外了,没想到崔大娘却不落俗套,只在考虑他会不会对崔六丫一心一意。
    崔大娘的眼睛一直落在走廊那边两个人身上,有担忧,也有开心,看了好半晌,这才缓缓道:“六丫要是真喜欢,我也不会拦着她,高高兴兴给她备好嫁妆便是了。”
    “娘,六丫还小哩,怎么着也要等她到十七岁才说嫁人这事儿,现在咱们先要准备操办下二郎的亲事,上次回去为着那族田的事情吵了一阵我给忘记提了,二弟打算要成亲了哪。”
    “是跟那小圆姑娘不?”崔大娘乐得合不拢嘴:“这可是大喜事,咱们家可得要热闹热闹才成!秀珍,明日大典以后你就带我去京城那些店铺看看,我要好好得给二郎张罗起来才是,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还不着急哪。”卢秀珍见着崔大娘忽然就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二弟还有事儿没处理呢,他说一定要等他生父从大牢里出来以后再办,他想让他亲爹见着他娶上媳妇儿。”
    “啥?二郎他爹,那个陆大总管……坐牢了?”崔大娘吃了一惊:“咋坐牢去了?啥子事情哪?”
    “现在也说不清楚。”卢秀珍摇了摇头:“其实这事儿好像也扯不到他身上去,可他就是坐牢去了,二弟早些日子去大牢那边走了一遭,诏狱的人不让他进去,今日他又去了,我让他带了几两银子,看看能不能买通看守的狱卒,让他进去瞧瞧陆大总管,送点热饭热菜进去,他一早就出去了,现在应该快要回来了。”
    崔二郎十来日之前去过了诏狱,还刚刚靠近那边的大门,手拿刀枪的看守便将他赶到了一边:“诏狱重地,闲杂人等不许靠近,若是不听劝告,刀枪可没长眼睛!”
    崔二郎被那些刀枪逼着退了几步,想说几句好话,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明晃晃的刀子横在他面前,逼得他只能怏怏的转身回来。
    卢秀珍听了也犯愁,虽然她在青山坳里能横冲直撞,可现在这是京城,天子脚下皇城根儿,她还没那个本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能替崔二郎想些别的法子:“二弟,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下回去你带几个银锞子过去,看看那些看守会不会接了银子收了兵器让你进去瞧瞧你爹。”
    崔二郎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接下来十多日里每天都很是繁忙,一直没有功夫再往诏狱那边去,直到昨日才将手里头的事情弄通顺了,崔二郎今日一早便带着卢秀珍给他的银子,崔六丫弄好的热饭热菜朝诏狱那边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二郎他爹也是个苦命人,怎么就进大牢了哪?”崔大娘叹了一口气:“只盼着他没事儿就好哇。”
    “应该会没事吧?”卢秀珍心中也是惴惴不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虽说陆明并不是陆家的人,可他毕竟给陆思尧做了不少事情,恐怕到时候也多多少少会要跟着遭些罪过,可能会判个流放什么的吧。
    “爹!”
    正在想着陆明的出路,就听门口有人喊出了声音,卢秀珍瞄了一眼门口,一个高高大大的少年郎站在那里,脸上有着沮丧的神色,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二郎!”崔大娘惊喜的站了起来,迈步就朝屋子外边走,这一步迈得太大,又踩上了长裙下摆,差点摔倒。
    第330章 观大典(一)
    “二弟, 怎么样, 见着你父亲了吗?”
    卢秀珍搀着崔大娘,两人细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站在走廊之下,看着崔二郎那失望的脸色,心中知道该是没有见着,只不过还是要安慰他几句:“没事没事, 以后再想办法。”
    “唉,今日是运气不好,我拿银子出来那些守卫都不肯守,只说是有个什么大官要来诏狱, 若是放我进去被他发现了, 只怕他们想到这门口混口饭都不行,他们没法子,我也没辙,站在那里打听了里边一些情况,没多久那个大官儿就过来了,守卫让我回去,我也只能折身回来了。”
    “既然守卫肯这样对你说, 换个时间应该能准你进去,只不过是今日不方便罢了。”卢秀珍听了崔二郎这般说,笑了起来:“你塞了银锞子给他没有?”
    崔二郎点了点头:“给了。”
    “他接了?”
    “嗯,看门的那几个都拿了。”
    “没问题,只要他们肯接银子就好, 能伸手拿钱,自然要给你方便。”卢秀珍点了点头:“这里头都是套路。”
    “可下回我过去不一定是这拨人守门了……”崔二郎想想就觉心疼:“若不是他们,这些银锞子都白塞了。”
    “二弟,没事的,银锞子也不多,我给你的十个也不过是半两一个而已,总共不过五两银子哪。”卢秀珍赶紧安慰他:“以后咱们田庄上的菜蔬长起来,花草种种好,那可远远不止五两银子,你放心吧,这点银子家里还是有的。”
    最近她行了大运,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抢着赏赐她东西,今天又接了太子的赏赐,这五两银子与这一大堆金银财宝比,真算不得什么了,只要崔二郎能见着陆明,劝说陆明从诏狱脱身,别说五两银子,便是五十两银子都值得。
    “大姐……”崔二郎有些激动,话都快说不出来:“我欠你太多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欠不欠的,以后大家一起努力多多挣钱,这五两银子不用多久就能挣出来的。”卢秀珍冲他笑了笑:“快别这样想了,等会吃过午饭就去田庄那边瞧瞧,小圆还在那边哪,接了她回来跟咱爹娘说说你们的事儿。”
    崔二郎的脸瞬间就红了,站在崔老实与崔大娘,似乎手脚都不知道朝哪里放:“爹,娘,我想……跟小圆成亲。”
    崔老实憨憨的笑了起来:“好哇好哇,你明年就二十啦,是该成亲了。”
    “这是咱们家头一桩喜事,可得热闹些办起来。”崔大娘笑得很是开心:“那时候见着你对小圆姑娘就有几分不同,果然是看对眼了。”
    见着崔老实与崔大娘都不反对,崔二郎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原来他还担心爹娘会看不上小圆,觉得她是家里人卖了给卢秀珍做丫头的,说出去不好听,可万万没想到两个人都没有一点异议,满口答应下来,看上去还很是高兴的模样,崔二郎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感激不已。
    是他们将自己抱了回来养大成人,是他们一直关心照顾自己,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才是。
    当下一家人坐到一处,开开心心吃了午饭,崔二郎去了田庄,崔老实继续劈柴,顾二贵拿出了一些丝帛开始做假花,崔六丫闲着没事情做,坐在一旁给他打下手。崔大娘本来要跟着卢秀珍继续去练习走步的,见着崔六丫端了条凳子坐在那屋子门口,一边帮着用剪子剪花瓣,一边跟屋子里坐着的顾二贵搭话,还是有些担心,轻手轻脚走到了崔六丫身边道:“六丫,外边风大,你怎么坐在这里?”
    崔六丫一抬头,望着崔大娘笑了笑:“娘,我这就进屋子去。”
    她站起身来,将剪子放到笸箩里边,一双手笼在袖子里,步履轻盈的朝自己房间走了过去,顾二贵抬起头来,只见着崔大娘站在门口的身影,似乎有略微的心虚,他赶紧低下头去,等他再抬头时,门口已经没了人影。
    他失落的望着门口的那把椅子,上边有个小小的笸箩,笸箩里放着剪刀丝线和一些色彩缤纷的丝帛。
    顷刻间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或许崔大娘是不乐意六丫和自己太接近吧,顾二贵的手握牢了剪刀,好一阵惆怅。
    在旁人眼里,他是一个残疾人,没有劳动能力,养活不了妻儿,从崔大娘不露痕迹将六丫喊回去的举动就能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在提防着自己的。
    眼前闪过一张脸,圆溜溜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笑起来嘴唇边如有花开。
    六丫……他的心中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这么美这么善良的女孩儿,她应该要有美满的将来,她会有一个四肢俱全对她呵护备至的夫君,她会有可爱的孩子绕在她身边甜甜的喊着阿娘,而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心中默默祝福着她。
    顾二贵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摸起了剪刀,低下头去继续开始剪起丝帛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李尚工学手艺,他一定要学得精妙,方才不会辜负卢姑娘对他的提携。
    “人一定要靠自己,不管你处在怎样的逆境,你一定不能放弃。”她是这般开导自己的:“有些人活着,跟死了没有两样,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有自己的一点追求,而有些人虽然有些地方比不上旁人,可只要自己努力了,总会有收获,老天爷自然会给他一条出路。至于出路在哪里,又能通向什么地方,那就要看自己的努力了。”
    卢姑娘说得有道理,只要努力,就能有出路,现在自己只有努力向前了,不管会面临怎么样的挫折失败。顾二贵咬紧了牙齿,一双手将那块丝帛捏在一处,手指轻轻拨动,一层层剥离出来,瞬间指尖便开出了一朵鲜花。
    第二日一大早,卢秀珍就醒了过来,她蹑手蹑脚的起了身,走到厨房开始烧热水,今日要去宫里参加那个太子册立大典,总要将自己好生收拾一下才是。
    前世的她没有学过化妆,但也无师自通的画过眉搽过口红,昨日她特地去买了些上好的胭脂水粉过来,就想着给自己化个美美的妆容,走到那群夫人小姐中也不至于被人用白眼待之。
    火苗蔓延开来,不多时灶膛里就有熊熊的火焰朝上蹿着,红色的火苗哔哔啵啵的响,不时有细碎的红色火星跳了出来,落在灶膛旁边的地上,卢秀珍一面用烧火棍拨开树枝将空心架了出来,一面寻思着那太子殿下的模样。
    刚到青山坳的时候她见过崔大郎一面,那时候他正躺在棺材里。
    那些衙役拿着刀子要戳他的尸身,崔二郎发疯一样冲过去拦住了他们,她也跟着过去拦在棺材前边,她只朝棺材里瞥了一眼,见着一张脸白得成了一张纸,都不敢凑近过去看究竟是什么模样,崔大郎在她心里,就是表脸包里惨白着一张脸的鬼怪形象。
    今日可以大大方方打量下这个本是她夫君的男人是啥样子了,他将来还会是一国之君,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
    “秀珍,就起来了?”
    门口传来崔大娘的声音,卢秀珍回头一看,就见崔大娘扶着门槛站在那里,眼眶下边两个黑黑得眼圈。
    “娘,你没睡好?”卢秀珍吃了一惊,看着崔大娘这模样,昨儿晚上一定没睡多少。
    “嗐,咋能睡得安稳哩,一想着要进宫去参加大典,我这心里头就不踏实,生怕会出丑哩!昨晚我和你爹两个穿着那衣裳走路,在屋子里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总算是把这步子改得小点了,应该不会再踩到衣裳了。”崔大娘跨步走了进来,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唉,参加了这次大典应该以后就不要再进宫了吧,我这心咋就这样不踏实哪。”
    “娘,没事没事,大家都是看太子殿下呢,肯定没啥人看咱们,你且放心便是。”卢秀珍站起身来,将那水壶提了起来:“娘,快些洗脸,我们还得搽点粉,画些眉毛哪。”
    崔大娘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当真要搽粉?”
    做闺女的时候都没搽过粉,到了四十多岁的时候却要来涂脂抹粉的,崔大娘实在觉得别扭,可又没得法子,只能任凭着卢秀珍帮她来打理,坐在梳妆台面前,她整个人都有些惴惴不安,羞红了一张脸,不敢往镜子里头看。
    卢秀珍也略觉紧张,她没学过化妆,完全是业余选手,崔大娘这脸色还不住的变化不定,她很难把握住那些胭脂的深浅,一只手拿了胭脂盒子,一只手拿了刷子给崔大娘扑着粉,眼睛朝镜子里睃了过去,好像还行。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将两人妆容搞定,才穿上衣裳,就听着外边有人在拍着铺面吆喝:“崔郡公,郡公夫人!”
    站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的崔老实,赶紧将衣裳下摆整了整,赶着过去开门。
    第331章 观大典(二)
    宣武门有两根华表, 上边雕刻着祥云, 有金龙盘旋而上,张牙舞爪, 威风凛凛。
    卢秀珍站在离华表不远处,抬头端详着那两条金龙,不由得啧啧惊叹古代的匠人手巧如斯,这两条龙雕刻得栩栩如生, 似乎要挣脱华表直冲云霄一般,特别是那一对眼睛真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冰冷的石块如何能雕出那威严的神色,可不管怎么说, 人家就是做到了。
    “秀珍……”崔大娘悄悄靠近了卢秀珍几分, 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人家都在看咱们。”
    闻言,卢秀珍转过脸来,果然见着那边站着一群贵夫人,正凑在一起朝自己打量,还不时的在低声交谈,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看就看呗, 咱们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她们愿意看多久就看多久。”卢秀珍笑着挽住了崔大娘的手:“娘,你别去看她们便是了,咱们就站在这里等着,自然有人来引领咱们朝皇宫里去的。”
    “哦, 哦。”崔大娘听了卢秀珍的话,赶紧转脸过来不朝那边看,心中虽然忐忑,可此时也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满心希望那个册立大典快些开始,看着大郎戴上冠冕就可以松口气准备回家了。
    “那边几个人是谁?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有一个贵夫人斜眼瞟着崔大娘,又看了看卢秀珍,这次册立大典在太子殿下的授意下办得比较简单,受邀的都是官居二品以上的人家,更让人觉得蹊跷的是,这次京城并无高门贵女获邀,为何现在又出来了一个年轻姑娘,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几个贵夫人仔细的打量了卢秀珍一番,几个脑袋凑到一处:“这……莫非是太子妃?”
    “哪有这事?早两日我进宫来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听她们两人的口气,似乎过一段时间要办一次游宴,遍邀京城贵女进宫,这不是有要挑太子妃之意?如何这时候会钻出个太子妃来?”
    回话之人脸色露出了一丝冷笑:“太子妃,就凭她那模样,能当上太子妃?”
    众人又朝卢秀珍看了一眼,个个觉得不及自己的女儿孙女美貌。
    “穿着的衣裳倒是好衣料,首饰也不错,可是那头发挽成什么样儿了?肯定家里没养着专门梳妆的丫头,还有你看看那妆容,啧啧啧……”
    几位夫人狠狠的挖苦了卢秀珍一番,目光又转回到了崔大娘身上:“旁边那个该是她娘吧?穿成这副模样也亏得她好意思走出来?缩手缩脚的,也不晓得这号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以前都没见过她。”
    “你看看她们母女俩人,还手挽着手站到那里,好像手帕交在逛花园一般,看上去真是怪异哪。”
    几个人凑到一处,眉毛眼睛一阵乱动,笑出了声音。
    就在此刻,一阵沉闷的钟声悠悠的传了过来,站在宣武门边的官员夫人们都站直了身子:“哟,这大典就要开始了。”
    宣武门前铺着一条猩猩红的毡毯,一直朝前边乾门桥延伸过去,汉白玉的台阶上也铺着同色毡毯,看上去肃穆端庄。有一群穿着深绿色常服的内侍拾级而下,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众人明白,那是司礼内侍过来了。
    卢秀珍见众人都站直了身子,心里头明白或许是即刻就要开始了,她让崔大娘照着旁人那般做,立直了脊背,将手藏在广袖间,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等着司礼内侍带着她们走到太庙那边去。
    几个司礼内侍慢慢走到宣武门前,看了一眼分开两边站得整齐的众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各位,大典即刻就要开始了,请各位根据咱家念的名字顺序站好,等会咱家便带了各位到太庙前坪去。”
    众人微笑点头,心中暗道还要念顺序,这顺序谁还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这般繁琐起来。
    “崔郡公,崔郡公夫人,还有崔郡公家小姐,你们三人请到第一排来,分开站好,郡公你站左边,郡公夫人与小姐站右边。”
    司礼内侍念出的第一个名字让众人都吃了一惊:“崔郡公?”
    这名字似乎从来未在京城的高门贵户圈里听到过,更何况这郡公不过三等爵,这一等爵二等爵都还在旁边站着哪,如何就轮到一个三等爵站到第一个去?
    有人没有忍得住,嘀咕了一句:“曹公公,你……没有念错罢?”
    那姓曹的司礼内侍有些不高兴,拿着黄绫晃了晃:“咱家只是依照太子殿下这道旨意来念的,各位若有疑问,请自己去后宫求见太子殿下,核查下是否准确无误。各位大人,咱家决不敢擅自篡改太子殿下旨意,你们可别胡乱揣测。”
    听了这话,众人谁也不敢再说话,眼睛朝人群堆里扫了过去,都在疑惑这崔郡公一家到底站在哪里,等及见着方才被嘲笑得三个人慢慢走到了队伍前列,众人都吃了一惊。
    这便是崔郡公一家?那老夫妻的模样儿瞧上去不像是富贵人家出身啊,脸上褶子那么厚重,崔郡公脸色黧黑,神情有些局促不安,仿佛是家里的赶车人套上一件华服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
    那年轻小姐生得倒还算标致,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与京城贵女们的风情态度不是一个格调。
    “崔郡公,郡公夫人,你们朝这边来。”司礼内侍快步迎了过去,将崔老实三人引领到宣武门两道华表之处:“崔郡公,你站左边这华表,郡公夫人,小姐,你们站在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