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点明这些的,你要知道,整个长安城不管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就没有敢跟我这么说话的,反正你要负责!”
“负责啊……”她故意磨磨蹭蹭拉长了声音。
贾兰君立刻回头怒目而视。
“当然可以。”
他先惊后喜,双手在膝盖上蹭了蹭,最终忍不住嘴角上翘,露出一个阳光满满的笑容。
季凌霄双眸一弯。
小太阳又升起来了。
“师叔——”
两人骤然扭头,只见门上映上了两道身影。
外面的两人似乎在探讨什么佛经,一人的手已经放在了门上。
季凌霄立刻揪住贾兰君,将他往床下一塞。
她也想要钻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地方不够。
她在原地打了个转儿,仍旧没有在这一开门就能望清整个格局的屋子里找到第二个藏身之处。
贾兰君从床底探出头,急切地冲她招手。
季凌霄一只手指抵在唇上,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贾兰君一愣,她便顺手将手中的宝剑扔了过去。
他手忙脚乱的接住。
季凌霄一高跳到了床上,藏到了青纱床帐后,刚好这里有些暗,藏在帐子后面也很难能被人发现。
贾兰君还想要说些什么,门却“吱哟”一声被推开了。
他连忙藏进了床底,脑袋还不小心在床沿儿上撞了一下。
等他眼冒金星地藏好,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啊,他不是被人绑来的吗?这么老老实实地藏好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季凌霄:长安的熟人实在太多了,转个身就能见到。
崔歆默默地找到绿帽戴好。
楚夫人默默地找到绿帽戴好。
李琼默默地找到绿帽戴好。
李明珏默默地找到一块草坪倒立。
谢谢小天使的霸王票,壁咚吻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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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吱呦——”
门打开了。
“师叔,我能一同进去吗?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您呢。”
慧心露出抱歉的神色, 道:“这是师父的房间, 我只是来整理的, 师父……”
“啊、啊!我知道了,对、对不起!”
说着, 他就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扭头就跑了。
慧心阖上房门, 走到床前。
床下的贾兰君同床上的季凌霄同时屏住呼吸。
慧心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
他转身坐在床上, 想了想,翻身躺了上去,却正与躲在帘子里的季凌霄对上了眼。
慧心张开嘴,还未及出声,季凌霄就迅速扑了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趴在床底下的贾兰君一脸无语地看着乱摇的床。
慧心被季凌霄压在身下,却垂着眼睛,如老僧入定一般。
她笑了一下, 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抱歉。”
慧心抬眸, 眼眸中一派宁静, 他目光柔和地望着她,就跟望着一草一木没有什么两样。
冰清玉洁的慧心大师, 总是这样想让人给染黑呢。
季凌霄无声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自己手掌下的唇动了动。
唇瓣蹭过掌心, 二人同时一愣。
慧心闭上眼睛,赶紧默念佛经。
季凌霄换了一个姿势,右腿跪进他两腿中,突然,在他的耳朵上吻了一口。
慧心猛地睁开了眼,目光中却满是迷茫。
“我也不想这样做的,可是,大师你总是对我不理不睬的……”
她贴着他的耳朵,一句句夹杂着她的呼吸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明明出家人应该六根清净,无惧无怖,然而,他却怕了这位檀越。
“这位……”
“吱哟——吱哟——”
季凌霄又凑近了些,她的手指,按在他下巴上,低声问:“你想要说什么。”
眼前明明是个一笑起来阳光满满的男人,他却有一种被美人蛇缠上的感觉;明明她神情疏朗洒脱,他却总是下意识地从她的脸上寻找秾艳。
莫非她就是师父所说的,他的业障?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季凌霄也随之看去,随之一惊。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能伤到你?”
季凌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仔细察看,只见他佛珠缠绕的手腕内侧有三颗用香烧出来的戒疤。
慧心眉目舒展,笑容清冷道:“这是贫僧自己所做所为,檀越勿要误会。”
“你自己?怎么可能?”
慧心凝视着手腕内侧的三颗戒疤,低声道:“贫僧之前常做噩梦,每从梦中惊醒便有一种剜心之痛,像是生命里的最重要的宝物被人活生生地挖走了,我师父告诉我,我做噩梦时整个人状如疯癫,那都是我的业障,我问师父该如何化解,师父说:不执著,不挂念。”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至极,她的心却轻轻抽动了一下。
“可是,我连记忆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业障究竟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该如何不执著,不挂念。”
“那你的戒疤……”
“一次师父讲课,我不知为何竟像是被魇住了一般,拿起香自己给自己烫了这三个戒疤,奇怪的是等我清醒过来却全无印象,以后也不再做噩梦,师父说这也是一种化解。”
季凌霄捂着他的手腕,大拇指轻柔地抚摸着那处起伏不平的肌肤,低声问:“一定很疼吧?”
慧心笑了一下,干净又通透,“不知道,早已忘了。”
这下子,季凌霄是真的不忍心打扰他平静的生活了。
她叹息一声。
“好啊,你叫我躲在床下,自己却好在床上风流快活是不是!”贾兰君一下子从床底蹿了出来,指着床上衣冠不整的二人大声指责,活像是来捉奸的正牌夫人。
季凌霄的手伸出青纱帐,在贾兰君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无奈道:“你连我的情~人都算不上,又为何做出一番正妻的模样。”
贾兰君一噎,这才意识到过来自己的反应未免太过反常了一些。
他耳尖通红,却强撑着,想要做个抱胸的高冷姿势,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还是绑着的。
“两位檀越,这里是家师的房间,两位能够……”
慧心的神情很是为难,毕竟要让他黑着脸赶人,他是很难能够做出来的。
“你骗谁啊,你不是都躺在床上了?”
季凌霄跳下了床,拉住了贾兰君,摇头道:“这就是慧心大师的温柔体贴之处了,据说慧心大师武力高强,定然是在门外就听到了动静,所以那位师侄说要进来与大师探讨佛法的时候,才会被大师委婉的拒绝。”
她含着笑意望了慧心一眼:“大师为人体贴,觉得自己若开口让我们离开,我们一定会尴尬,于是便躺在床上想要装睡,只是没有想到我会躲进纱帐内。”
慧心道:“阿弥陀佛,贫僧并非檀越说的那般好。”
他的心忍不住微微一动。
——若天下能有一个如此了解你的人,即便是佛祖恐怕也会……阿弥陀佛,他怎么可以不敬佛祖?
慧心神情微动,季凌霄便知道他已然偷偷动了凡心。
季凌霄抓住贾兰君就往外拖,笑道:“多谢大师了,我们也不打扰了,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明□□心已经给了他们打了各种掩护,也算得上是慈悲仁爱了,可是,他仍旧觉得自己似乎有地方做的不对似的。
季凌霄抓着贾兰君刚出门,就与迎面一和尚打了个照面,就看了这么一眼,季凌霄手一松,贾兰君就被她丢在了地上,而她自己整个人也木在了原地。
“你这个……”
贾兰君一通抱怨,一抬头看见来人也失了言语。
来人眼睛的颜色浅淡,眉毛更是银白,他的肌肤几乎与那件素白的僧衣连成一片,宛若空山灵雨、明月清泉,好像只要他站在那里浅浅一笑,便是渡人了,若能听他的声音,那当是梵音绕梁了。
若将李明珏比作秾艳的花,那来人便是不染纤尘的素雪了,干净地不带任何颜色,又好像能将他染成任何颜色。
“师父……”
慧心站在他们身后,轻声称呼着此人。
贾兰君还不明所以。
季凌霄却是狠狠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