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风钻进小亭,减不了丝毫温度,霍漫漫抬起手中扇子扇了扇。
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过去了,人们也走出了家门,开始采买家中需要的东西。
霍漫漫手中提着竹篮,一身小厮打扮走出了宅子,直往城中的菜场而去。
陈京娘看着回来的霍漫漫,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可吓坏我了,那人是谁?为什么要去追你?”
“此事说起来还是在京城的时候。”霍漫漫说道,“总之,那人与我有些积怨。”
陈京娘会识人心思,当下也没再问,“回来就好了,等勿江水缓了之后,咱们就回捃州。”
这时房里走进一个女子,身材小巧,样貌俏丽,“掌柜的,饭好了。”
陈京娘哦了声,对着霍漫漫指着刚进来的女子,“你忘了?这是那日街上的姑娘。”
霍漫漫仔细看了看,认出这就是前几日跪在街头卖身救父的女子。“京娘姐真是心善。”
女子回完话就走了出去,看样子是个乖巧的。
“都是命苦的,万一落到坏心人的手里怎么办?”陈京娘叹气道,“跟着回去做个丫鬟吧。”
这是从这个女子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以往吧?霍漫漫觉得,陈京娘以前的经历不怎么好,所以才对这女子起了恻隐之心。陈京娘是个善良的女人。
陈京娘买回来的女子叫彩媛,话不多,是个勤快的。霍漫漫喜欢她的名字,听起来多彩多姿。
又过了两日,勿江水位下降,船舶可以通行。一早陈京娘就安排伙计们准备,将要带回去的东西装船。
霍漫漫知道勿江上大部分的货船都是赵逸的,所以她很小心。从陈京娘那里得知,她们租下的船也是赵逸的,她干脆上了船,躲在角落里再不出现,就如当日逃上了蔺阅辰的船一样。
船轻轻开动,霍漫漫松了一口气,趴在窗边望向渐远的码头。夕阳中,一个人的身影坐在一艘船的船沿上,似乎有些落寞。
落寞?霍漫漫觉得这个词似乎不会出现在赵逸的身上。他追去蔺阅辰那里,当然会一无所获。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对求而不得的东西有执念?如玄远烈,如赵逸,又或者她霍漫漫?
那船上的人影已经越来越小,一抹紫色出现在赵逸身旁,他应该揽上了那女子的肩头。霍漫漫笑了笑,果然刚才看走了眼,赵逸那纨绔怎会落寞?
“祸水姐姐。”彩媛走了过来,“掌柜让你去一下。”
霍漫漫从窗口上起来,“彩媛,你多大了?”
“十五岁。”彩媛应该是个农家姑娘,手上有些茧子,应该是吃不饱的原因,脸色有些黄,身板瘦小。
还这么小,当初幸亏没落到赵逸手里。不过彩媛应该也不是赵逸喜欢的那种,那纨绔尽喜欢些美艳的,趣味实在恶俗。
来到陈京娘的房间,霍漫漫见她的桌子上摆了一些东西。“您叫我?”
“祸水,快过来。”陈京娘对着霍漫漫摆手。“看看喜不喜欢?”
这么说桌上的东西是陈京娘送给自己的?霍漫漫看着桌上,又几样首饰,还有胭脂什么的。“谢谢你,京娘姐。”她是否觉得这次帮了她,所以买些礼物感谢自己。
“喜欢就好。”陈京娘笑着将东西推倒霍漫漫这边,“我记得玉环说过,你俩同岁。”
霍漫漫点头,“是,我大她几个月,二月的。”
“不如这次回去,也为你寻一门亲事,怎么样?”陈京娘问道。
霍漫漫一愣,陈京娘是不是特别喜欢给人做媒?给玉环做完又盯上她了?“我还不急,再说也从来没想过。”
“其实也是时候了,你的模样长得标致,应该找个老实人,外面的人心肠坏得很。”陈京娘说着自己的想法,“就像这次在素州,你被人盯上,好不容易脱身。等你嫁了人,别人也就不会打你的主意了。”
原来陈京娘是为她着想,霍漫漫有些感动,可是她并不想接受,“我应该不会一直呆在捃州的。我还有一个老爹,我可能会去找他。”
“其实不冲突的,将来有了相公正好可以和你一起去找。”陈京娘劝道,“你看我成亲了,不也一样找到玉环了?”
霍漫漫笑了,陈京娘到底是一片好意,可是她是否知道她那所谓的良人相公背着她做了什么?
“要不,等回了捃州再说吧!”霍漫漫将礼物收好,“我回房了。”
江水浑黄,勿江没了前些日子的清澈,捃州这边好像也下过雨,路面有些泥泞。拉货的马车走的有些艰难。
好容易进了城,陈京娘带着货物直接送去了各个铺子。经过秋波湖畔时,那里大了一座高高的架子,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这是要做什么?”霍漫漫问着陈京娘。
“每年夏日,秋波湖就会选花神,还有祭湖大典。”陈京娘看了眼台子,表情有些复杂。
“哦!”霍漫漫想到时一定会很热闹,玉环应该会来凑热闹。
霍漫漫留在张婶的香粉铺子帮忙,真好玉环也在这里,便聊起了选花神的事。
“我觉得您去一定会胜出的。”玉环看着霍漫漫,她一直都认为自家小姐是最好看的。
一旁的张婶戳了戳玉环的额头,“那是正经姑娘去的?你们不是捃州人,当然也不会知道,说是选花神,不过就是选花魁而已。”
“难道要一个青楼女子是参加祭湖大典?”霍漫漫问道,“难道不是官家的人主持吗?”
“其实这两件事要分开说,祭湖大典一直以来都有,只是后来那些花楼为了招揽生意,自行推出了这个花神选拔。不过是借着祭湖大典的光而已。”张婶解释道。
“怪不得,陈掌柜这次带回来这么多的货,感情是为这场盛事做准备啊?”霍漫漫看着满满当当的货架子。
因为离开了捃州一些日子,晚上秦宅特地准备了一桌好吃的,一家人坐在一起。霍漫漫也坐在其中,多少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