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是一晃,霍漫漫的腿被松开了,她的手再次偏离了脖颈。
一声惨叫,紧接着是一片惨叫。霍漫漫能感觉有人从她身旁跑过,脚上带着风声。她睁开眼,看见刚才抓住自己的乞丐胸前插着一只羽箭,躺在地上等着双目看着她,死不瞑目。
求饶的换成了乞丐,可是好像并不管用,一个个被直接割了喉咙。
“你没事吧?”蔺阅辰蹲下身,看着愣怔的霍漫漫,黑夜掩盖了他眼中的担忧。
霍漫漫转脸看着蔺阅辰,动了动身子,“公子,你先等等,我的腿好像没劲了,站不起来。”她声音由带着颤抖。
“动不了就别动。”蔺阅辰伸手将霍漫漫抱起,心中不由后怕,如果他晚来一步?如果她正好没带烟花弹?他不敢再往下想。
霍漫漫一时没反映上来,见自己被蔺阅辰抱起,心中十分别扭,“您放我下来。”
蔺阅辰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着,“别动。”明明已经抖得不行,还在这里逞强。
这与理不合,就算她现在是太监,可是哪有王爷抱着太监的?“您这样做不太好。”
“我愿意做什么是我的事,别人管不着。”蔺阅辰将霍漫漫抱上马,自己翻身上去坐在后面。
这更于理不合,“我可以自己骑马。”
“哼!”蔺阅辰抓起缰绳,双腿一夹马腹,“抓好了。”
马蹄声声,打破了街道的寂静。霍漫漫简直如坐针毡,身子尽量往前直了直,远离了身后温暖的怀抱。这表哥是发神经了?
青丝飞扬,轻扫过蔺阅辰的脸颊,有种莫名酥痒的感觉,夹杂着淡淡的清香,让人想去触摸,绕在指尖。
一直到蔺阅辰落脚的杂货铺,两人悄悄地进了后门。门一开,一个小子迎了上来。
“你回来了?”一双大眼尽是担忧,正是扮作男子的朵儿。
原来这美人是担心煞星,在门口“盼郎归”。霍漫漫看了眼蔺阅辰,这厮艳福不浅,自己是否应该回避一下,说不定一会儿就会上演一场像玄远烈和苏娜那样的戏码。
“您有事先忙。”霍漫漫拖着发软的双腿往一旁走去。
“你给我回来。”蔺阅辰伸手拉住霍漫漫,不顾朵儿眼中的惊诧,直接将人拽进了自己的屋里。
那只手攥的她很紧,霍漫漫觉得蔺阅辰肯定是拉错人了,想开口提醒,“公子,我是祸水。”
“我知道。”蔺阅辰将霍漫漫摁在椅子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这是干什么?行为大大的不妥,霍漫漫想别开脸,奈何蔺阅辰捏的紧。
“别动。”蔺阅辰剑眉紧蹙,伸手拿起一旁的烛台,仔细的看着霍漫漫的脖颈。那条细长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生生破坏了细长柔软的脖子。可以看出刚才的情形有多么危机,她已经想以死保全。
原来煞星只是想看看她的伤口,如此一想,霍漫漫更觉得脖颈火辣辣的,刚才如果不是手一抖,现在她已经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而眼前这个就是罪魁祸首。
蔺阅辰取来药膏,小心的为霍漫漫涂上。
“我自己来。”霍漫漫伸手向拿过药盒。
“是谁干的?”蔺阅辰并没有停手,只是盯着霍漫漫的眼睛问道,“玄远烈?还是苏娜?”
“这件事我想自己报仇。”想想刚才的凶险,霍漫漫浑身发抖,苏娜,她不会让她好死。
“我想过了,明日让人送你回东海。旭莲的事,我自会想办法。”当初就不该带她出来的,本想着让她看看外面的残酷,可她必经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惯了,万一出点儿什么事,他会后悔一辈子。
原先霍漫漫的确巴不得离开,可是现在她不想走,她不想被欺负了就逃走,她不想像以前那样,做一个一无是处的千金小姐。
“您是觉得我做的不好?”霍漫漫试探的问道,今日这件事的确是她有些轻敌了,没想到苏娜会有后招。
“没有。”蔺阅辰眼光温柔,“出来久了,你不想回去看看你的妹妹吗?”
“让我留下来吧!”霍漫漫摸了摸包扎好的脖颈,看来应该找个留下来的强有力的理由。“我一定能就出旭莲公主,您当日问过我,可会控心之术,是的,我会。”
蔺阅辰盯着霍漫漫,眼中意味不明,“好,但是以后你要听我的。”控心之术,她到底和长蓬那人是何关系?
霍漫漫点头表示答应,进了王宫谁还听他的。
“嗒嗒嗒”,轻轻地敲门声传来,门外想起了少女悦耳的声音,“我打了些水来。”
“进来吧!“蔺阅辰从霍漫漫身旁走开,坐到椅子上。
朵儿端着木盆走了进来,抬头看了眼霍漫漫。是那天集市上的小太监,现在正披散着一头乌发,身形纤细修长,只是脸上很是狼狈,乱七八糟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洗洗吧,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蔺阅辰指着水盆,他想起了小时候,这个表妹被她涂得满脸灰的样子,是不是那时候做的有些过分,害得她现在和自己如此生分,总想着逃离自己。
而霍漫漫有些别扭,自己跑来煞星的房里,是不是打扰人家了?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人家不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一旁的朵儿却是一脸吃惊,那小太监的脸洗干净之后,分明是一张倾城绝世的女儿脸。难道她也和自己一样女扮男装?再看看蔺阅辰,分明是知道的,那眼中的笑意是对旁人没有的。
“擦干净。”蔺阅辰将手巾递给霍漫漫,“你还是天亮以后再回王宫吧!”
霍漫漫嗯了声。见朵儿一直盯着她看,咧嘴一笑,“我记得你还欠我一样东西,上次你拿了我的葱,报酬呢?”她戳了戳自己的鳃。
朵儿想起来那时这个小太监的轻浮话,脸上有些热,下意识看去蔺阅辰那里,却见他只是看着小太监,眼中带着一丝纵容。
莫名觉得有些难受,朵儿端着盆走了出去,独留下屋里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