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没睡好,霍漫漫想回去补一觉。走出花林,回头看了眼蔺阅辰,他坐在地上,背倚着树干,正抬头看看翩翩落下的白玉花瓣……。
“祸害!”霍漫漫咕哝了一句。
晚上霍漫漫睡得浅,隔壁房间再次有了动静。她好奇的趴在窗前,这次是两人身影翻出了墙去,依旧一片黑夜,没有半丝灯火。
夜静得可怕,霍漫漫想蔺阅辰会不会在隔壁被人给害死了?如此一想,再也睡不着,穿好衣服去了隔壁。
她轻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重重敲了两下,还是没有。
霍漫漫推开了门,屋里根本没有人,那蔺阅辰去哪里了?她忙跑回自己住的屋子,拉开了衣橱,果然里面的黑衣已经不在。
也就是说刚才出去的两人中,其中一个是蔺阅辰。他要做什么?
天边泛起鱼肚白,隔壁终于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霍漫漫竟是舒了一口气,慢慢合上了眼睛。
船再次沿着勿江往上前行,渐渐地地势险峻了起来,两岸高山耸立。此处水流湍急,船老大说这里是危险水域,以前有不少船在这里沉没。
霍漫漫看着浑黄的江水,一个个的漩涡将船体带的左右摇晃。
“应该是前方下雨了,这里的水势才大起来的。”蔺阅辰站在船头。
“那您说有没有可能会发洪水?”霍漫漫以前听老爹说过,南方发洪水死了不少人。
蔺阅辰看着霍漫漫,忽的笑了,“现在才三月初,哪来那么大的雨?再说这西边的雨水本来就少,哪来的洪水?”
被笑话了。“这船要到哪里?”已经离开梁安三天了,霍漫漫现在东南西北已经分不清了。
“我们在磨城下船。”
磨城是勿江北岸的一座小城,蔺阅辰的船就停在了这里。
虽然已是三月,这里却还是一片枯黄。倒是来来往往的人各式各样,除了大越人,还有不少的异族人。
“还真有人长红色的头发,以前在梁安只见过黄色的。”霍漫漫坐在一间茶肆的桌子前,看着外面来往的人流,“那些女人一直都蒙着脸吗?”
“我觉得这样挺好。”蔺阅辰看着那些异族女子,“这样只有她们的男人能看见她们的样子,肥水不流外人田。”
完了,这厮不会想让方婉清以后整天蒙着被单见人吧!那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夏天还不得捂起一身热疙瘩,“公子总是见解独到。”
“祸水也觉得可行?”
“小的还知道,有的异族女子是身披薄纱,胳膊和腰都露在外面的。”难道这厮也让方婉清穿?
“那个坚决不行!”蔺阅辰想也没想,“我的东西岂容他人觊觎?”
“其实祸水觉得以您的身份,娶异族女子也可以,正所谓百花齐放,春色满园……”,想想那场景也是好看。
“嘭”,一个茶碗重重摔在桌子上,蔺阅辰冷笑一声,“祸水很上心我的婚事?嗯?”
这不是想拍他的马屁吗?难道拍到马腿上了?“人家不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吗?”那个人家就是赵逸,那纨绔就整天评论美人。
“没看出来,你懂得不少啊!”蔺阅辰怪声怪气,“那你说说应该怎么风流才不枉少年。”
看眼前这架势,再说下去这煞星肯定把她大卸八块……
“说!”蔺阅辰不耐烦。
“呃,就是写情诗,然后堵人家小姐,无事献殷勤……”霍漫漫绞尽脑汁想着当初赵逸对她的所作所为,“还有破亲!”
许久,蔺阅辰怒极反笑,“你确定?”
霍漫漫仔细想了想,赵逸做了这些没错,可是薛谨严却从来就没这样做过,所以看来,做那些好像也没什么用。
“小的不确定,只是话本子上看来的。”一个太监看话本子,是不是有点奇怪?幸好,蔺阅辰也没再追问。
一行十几个人,除了蔺阅辰和霍漫漫,别的人已经先行出发。
本着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的道理,霍漫漫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不去打听蔺阅辰此行的目的。只是在磨城已经停了三天了,蔺阅辰每日不是闲逛就是拿霍漫漫寻开心,丝毫看不出他要做什么?
第四天的时候,蔺阅辰说要去一个地方。早早地,两人便往西北而去。
一路荒凉,放眼望去一片黄土,大风刮过,漫天飞沙。
就这样走了大半天,霍漫漫心里抱怨着,这鬼地方要来干什么?前方出现一座土城。
土城是名副其实的土城,是在一条宽大的土沟里,远远看着看不出什么,走到内里才知道情况。
“公子,这是什么地方?”霍漫漫牵着马,看着周遭,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黑市!”蔺阅辰一身简单的粗衣,就如一个普通的买卖人,这是那张脸依旧夺目,引得来往的人不住回头。
这两个字吓了霍漫漫一跳,难怪笼子里关的不是动物而是人。“这买卖人口是要杀头的。”
蔺阅辰一笑,“天高皇帝远,谁管?再说,你以为这黑市平白无故就会存在?”如果她一辈子呆在梁安,过着金丝雀的生活,当然不会知道世间其实有多惨烈。
霍漫漫不由想起了霍家的族人会不会落得这等下场?她看着笼子里衣衫褴褛的奴隶,却又害怕真的看到了怎么办?
“快走!”蔺阅辰回头喊了声。
霍漫漫赶了上去。
“每月初八,这黑市就会开市,历时三天。”蔺阅辰解释着,“可以买卖奴隶,可以雇凶杀人,可以打探消息。三日过后,就没什么人了。”
“这些奴隶真可怜,有的还是孩子。”霍漫漫叹息着。
“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蔺阅辰并不赞同霍漫漫的话,“可怜?一点用都没有,该死的时候还是会死。”
蔺阅辰说的无情,但是霍漫漫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家遭突变时,她就坚信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
黑市只有三条街,最长的街有一百多丈。街尾有一个木头搭成的台子,上面站着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体格健壮,低着头一副颓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