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了几天,夏潇将程墨云合约加长的事件已经传遍了莫氏影业。
说闲话的人自然有许多,针对程墨云的人也有,但是夏潇以代管莫氏影业的身份出现过一两次之后,找程墨云麻烦的人也就少了许多。
至此,莫氏影业上下才知道,他们的莫总因通告繁忙不能常驻公司,现在做主的是莫氏影业第二大股东派来的代表,暂代莫氏影业e。
公司上下为了区别夏潇和莫星辰,都只管她叫夏小姐。
只是这位夏小姐平日里很低调,公司的例会很少参加,除了高层人员,公司里的员工很少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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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晚上,夏潇从公司回到夏宅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她看到二楼书房的灯还亮着,想去提醒夏何早点休息。
可是当她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书房的门没有关,她透过书房的一丝缝隙,能清晰的看到夏何的背影。
夏何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电脑,他坐得笔直,因为在他对面荧屏上的人,是夏朝晖。
夏何和夏朝晖在开视频,从夏何起伏不大却沉稳有力的声音听来,两个人应该是在谈论公事。
于是,夏潇想推开房门的手僵在了门把手上。
她后退了两步,却没有离开。
虽然夏潇站在书房外,但她还是听见了夏朝晖那熟悉的,沉稳的声音从荧屏里传出。
夏潇听着夏朝晖一字一句的指导着夏何应该如何管理公司,夏潇甚至能想象到夏朝晖坐在沙发上,抽着水烟的那副慵懒模样。
大概过了十分钟,夏何和夏朝晖终于谈完了公事。
这时,夏潇准备走了,却听见夏何问夏朝晖:“父亲,您……有和阿潇通过电话吗?“
一听到这句话,夏潇的步子就顿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总之,她再次把注意力聚集到夏朝晖身上。
可是,夏朝晖的态度很冷淡,他没有犹豫道:“没有。“
夏何想劝说:“父亲……“
夏朝晖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夏何,如果没其他事,就这样吧。“
说完,也不等夏何说什么,夏朝晖径自挂断了视频。
夏潇站在门外,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意识的往大门口跑出。
当夏潇神神恍恍的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陈叔看见了夏潇。
他关心的问夏潇:“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啊?“
夏潇无意识的答道:“出去一趟。“
说完,她就上了那辆小别克,一踩油门离开了夏宅。
夏潇开得速度很快,那辆车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夏潇开着车在城里四处晃悠,不想回家,也不想去找朋友,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当四周陷入死寂时,那些潜藏在心底的回忆就会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
她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了父亲对自己的不喜呢?
大概是小时候,无论自己拿了多少嘉奖,无论自己多么优秀,还是不能换来父亲一个赞许的眼神的时候。
是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夏潇开始注意到父亲对自己的不喜,或者说厌恶更恰当一些。
虽然明知道没有一个父亲会真的厌恶自己的女儿,但是夏潇还是忍不住猜测,为什么父亲会不喜欢自己。
同样是夏家的子女,为什么哥哥夏何能得到父亲的重视和培养,而自己,却连在他眼下生活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夏潇的眼睛有些酸涩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车停在了路边。
她伏在方向盘上,静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看着黑暗沉沉的天空,喃喃自语。
“爸爸,我真的这么让你讨厌吗?”
那个方向,是法国的方向。
四年前,夏何将她送到夏朝晖的身边,希望能修复父女之情,可是夏何不知道,他的一片好心,成就的却是夏潇的噩梦。
最开始的时候,夏潇也是开心的,她怀着对父亲的敬仰和期待去了法国,可是后来她却渐渐发现,除了在例会和饭局上,她根本不能见到夏朝晖。
夏朝晖把她安排在很远的一个别墅里,她想要每天穿越大半个巴黎去开会,见面的时候,夏朝晖也从来不正眼看她,仿佛她本不存在一般。
那个时候,夏潇知道了,也许在夏朝晖的心底,是不愿意自己来法国的。
他甚至不愿意和自己住在一起,不愿意看见自己,就好像她是什么瘟疫一样。
知晓了夏朝晖心中所想,夏潇开始有意识的避着夏朝晖,除了需要学习的场合,夏潇尽量不出现在夏朝晖的面前。
有的时候夏潇都会想,她真是一个体贴而温顺的女儿,也不知道夏朝晖能不能看在她这么善解人意的份上喜欢她一些。
可是她的小心翼翼,似乎并没有打动夏朝晖,他只是对她的做法很满意,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表示。
和合作伙伴见完面之后,他会直接离开,根本不会搭理夏潇。
在那四年时间里,夏潇变得越来越沉默,她会在法国街头去飙车,去和那些热情洋溢的法国人喝酒唱歌,她深夜回家,第二天还是得驾车穿过巴黎去见夏朝晖,去学习那些经商之道。
四年,整整四年时间,她在夏朝晖的阴霾里度过,如果不是今天撞见了夏何和夏朝晖的谈话,夏潇想,或许她会慢慢忘了那个地方。
那个承载着一个父亲对女儿厌恶和摒弃的地方。
可是现在,她脸上的泪水却在狠狠的嘲笑她,没有,她忘不了。
夏朝晖的目光,如影随形,夏朝晖锐利而冷淡的眼神,让她无处遁形。
“叩叩叩——”
扣在车窗玻璃的响声将夏潇从回忆里唤醒。
她抬头,下意识的想说自己没有停在违停地段,可是当她看见车窗外那张异常英俊,冷静自持的脸时,她忽然笑出了声。
夏潇胡乱的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将车窗摇了下来。
她望着深夜出现在车窗外的陆之安:“陆之安,你干什么啊你,我的车很贵的,被你敲烂了怎么办?”
陆之安看见她脸上的泪痕,眼里划过一抹讶异,随即别开目光道:“我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