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褚想起来那天跟白焱的玩笑话,顺嘴道:“做戏做全套,过年上门抢儿子比较符合当下的剧情。”
白越泽居然说:“好。”
于褚以为两人开玩笑呢,他真应了反而愣了一下:“我真来了?”
“我来也可以,顺便给我妈拜个年,”白越泽说,“虽然可能会气死她。”
于褚走到楼梯口,看了一眼楼下正在跟于烨华看春晚的宋慧茜,笑道:“算了,她正看春晚呢,我来吧。”
两人挂了电话,于褚换了衣服准备出门,于烨华叫住他,语气不太高兴:“去哪儿呢?”
“出去见个朋友,”于褚说,“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宋慧茜紧张地盯着他,开口想要说什么,于褚动作迅速,在她唠叨之前关上了门。
除夕晚上十一点,于褚开车到了白家所在的小区,远远看见白越泽只身一人在小区的门口,嘴里咬着烟,百无聊赖地靠着路灯的柱子。于褚慢慢降低车速,稳稳地把车停在他前面,摇下车窗,探头道:“Hi,去哪里?”
白越泽把烟灭了,开门上了车,带进来一股很强的冷气。于褚已经快三个月没见过他了,人一上车便挪不开眼睛,有些贪婪地打量着他的脸。
他比剧组里那会更瘦了些,也更加的英气,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肤色很白,长睫毛半盖住的瞳孔微微发亮,明明是一张纯男性的脸,在柔和的车内灯下却总有种超越性别的美。
就这么看着,于褚的心开始跳。
白越泽系好了安全带,转头,和于褚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了几秒。
于褚的头发昨天去剪短了,没有了鬓角,眼角处的泪痣越发的明显,直勾勾地盯着人看的时候,那目光比初见时更加深刻。白越泽胸口一跳,挪开视线,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于褚开车,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怎么站在门口?没有跟家里闹起来吧。”
“还好,”白越泽似乎不想多谈,“下午的设备是怎么坏的?”
于褚开车间隙里抽空看了他一眼:“你对这事这么上心干什么?”
身边的人安静了一下:“没什么。”
于褚现在心情很好,载着美人,又不用待在家里过除夕,耐心不错地说:“我们都以为直播结束了,其实摄像头没关。广告公司说是故障,我猜是有人故意的,还在查。”
“我看江哥没有发申明。”
“是啊,我发澄清就好了,”于褚道,“他公众形象跟我不同,沉默是最好的。”
白越泽微微皱起眉,心里不太舒服,望向窗外,没有再说话。
在国外的这几个月,他的脑子有些乱,于褚这个人把他的脑子搅成了一锅乱糟糟的浆糊。
他老是想起离开时的那个晚上,于褚靠在杜江明的肩膀上,江哥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低头想确认他是不是睡着了,再抬头跟他道别的时候,眉眼中的温柔还来不及褪下。
他因为那个眼神有些烦躁,但连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烦躁。大部分时候他是个很豁达的人,爱恶也好,得失也罢,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他向来都不会强求,所以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有些陌生,身体的一部分似乎变了,又好像那一瞬只是错觉。
他不敢接于褚的电话。到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一点身边人的厉害之处,哪怕他有一万个理由讨厌他,却没办法对着他的眼睛说不。
但今天是除夕。
“我说,我们找个地方跨年吧?”身边人说,“我知道很多好地方,你想蹦迪吗?”
白越泽回过神来,在车窗上看着那人的侧脸,道:“戴口罩蹦迪吗?”
于褚哈哈地笑,心情很好的模样,道:“不戴,你不是想来点曝光证明我两还在一起么?刚好,舞池里面扭几下,明天跟《纵酒狂歌》的首映礼一起上头条。”
白越泽觉得这人真是胆大包天,好像没有任何会顾虑的东西,总是为所欲为地狂。
他还是答道:“行。”
于褚“哟”了一声:“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几个月没见想我了?……好了,我开玩笑的。让我猜猜,你是为了给你江哥澄清,还是因为家里太无聊,想随便找个人过年?”
白越泽闭嘴没说话。
于褚也不在乎,他的心脏现在已经足够强大,能把人约出来就很高兴了。
除夕蹦迪,他找了一家本市最热闹、最出名的gay吧,在门口找了好半天的停车位,最后把自己的小翅膀豪车停在了垃圾桶旁边。
周围全是一对一对等跨年的情侣,抽烟的,三五成群聊天的,抱在一起啃的,白越泽刚下车,于褚便很自然地拉住了他的手,轻车熟路地带他进了负一层。
人还没进去,震耳欲聋的鼓点音乐已经传了过来。酒吧里灯光乱晃,地面跟着鼓点在一起震,一踩进去从耳膜一直震到心跳,舞池里面群魔乱舞,数不清的人影在里面晃。
于褚的手很热,他把外套脱在了车里,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紧紧地握着白越泽,直奔主题,把他一路拉到了舞池里。
舞池的地面震得更厉害,人到了这种环境里面,脑子便会越来越不好使,白越泽被前前后后的人挤着,几乎跟于褚贴在一起,什么也听不见,看见身前的人随着音乐摇摆起来,眼睛被跳动的灯光照得透亮,脸上带着放肆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