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褚伸手,他没给,恰好服务员过来送酒,经验丰富地在外面先敲了敲门框:“您点的饮料。”
于褚把墨镜带上,侧过脸去,等服务员走了才回过头来,桌上多了一个玻璃杯和一个果盘。
杯子装着简简单单的透明液体配冰块,冰块上还飘着一块绿色的薄荷叶,于褚低头喝了一口,差点呛到。
这人给他点的柠檬苏打水。
“你这……”他挑起眉,片刻后又忍不住笑,“行吧,苏打水就苏打水。”
白越泽也笑笑,安静地吃了一小块西瓜。很奇怪,于褚第一次喜欢像他这样的人,跟他所有的前男女友都不一样,仿佛天生带着能让人镇定下来的气质,只要望着他便会变得心平气和,哪怕是一起坐在这里一言不发也不会感觉违和。
他慢吞吞地搅拌着里面的气泡,温声问:“是不想回家还是被家里赶出来了?”
白越泽道:“没什么好回的。”
于褚喝了一口没什么滋味的水:“我刚跟你妈还有我爸吃了一顿饭,在我家,吃了一肚子的不痛快,本想找家酒吧喝个爽,没想到遇到了你。同病相怜啊。”
白越泽“嗯”了一声,末了还点了点头。
于褚发现他可能真的喝了不少,就算是没醉,脑子也喝钝掉了,居然这么好说话。
他看着他湿润的嘴唇心口发热。
“你妈当初为什么要离婚?”他又问。
白越泽低头:“没什么新鲜事儿,无非是撞到了出轨,头脑一热,便离了。”
于褚道:“挺新鲜的,不像她会干的事情。”
白越泽喝了口酒,手指蹭着玻璃杯的边缘,长长的睫毛把瞳孔盖了起来,看上去情绪不太高。
于褚便没再说话,两人安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和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陪着他喝完了他那一大杯梅酒,自己也喝完了他的苏打水,白越泽站起身,道:“去洗手间。”
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晃了一下,于褚手疾眼快地起身扶住了他,他有些迟钝地反应了几秒,于褚已经戴上了口罩,半扶着他的手臂,道:“走吧,一起去。”
白越泽皱了皱眉,说“不用”,却没能把人推开。于褚已经掀开了帘子,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你这样子去洗手间,我怕被人动手动脚。”
白越泽侧过头看了一眼于褚,那人只露出了眼睛,瞳孔里面很亮,眼尾漂亮地扬着,刹那间竟让他以为看他的是剧里的顾宴。
他的脑子被酒精给麻痹了,竟然就这样跟于褚肩贴着肩进了洗手间。洗手间里人不少,来来往往地都要盯着白越泽的脸看几眼,于褚突然伸手把人搂住,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白越泽正在有些艰难地系皮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皱眉想推开他。于褚绕过他的腰,握着他的手,灵活地把皮带穿过皮带口,扣在了最合适的腰围上,然后再自然不过地笑道:“好了。”
温·热的体·温从他的手背上一擦而过,白越泽还在皱眉,跟他并排洗手的时候道:“于褚,你不要这样。”
于褚觉得他现在难得一见的可爱,玩笑般地问:“我哪样?”
白越泽抿起唇,没有答。
他跟着于褚重新回到包厢里面,但也许意识到自己已经有点不太对劲,他没有再喝酒,站了一会后拿起外套,道:“我先回去了。”
于褚拉住他的手腕:“你怎么回去?喝了这么多,别把车开河里。”
“找个代驾……”
“我送你。”
于褚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牢牢地抓着他的手,带上自己的帽子和墨镜,从电梯里一路拉着他到了地下停车库。因为一直在暖气里待着,他的手心非常暖,带了微微的汗意,紧紧地握着他脉搏的地方,让人有种亲密无间的错觉。
他今天开的车很低调,商务款的某高端轿车,密闭和隐私做得非常好,关上车门之后连引擎声都很难听见,车厢里蔓延着淡淡的梅酒的味道。
白越泽靠在车窗上,很有逻辑地问了一句:“我的车怎么办?”
“钥匙给我,我等下再找人帮你开回来,”于褚说,“住哪里?”
副驾驶上的人沉默了片刻,道:“彩虹城。”
于褚“哟”了一声:“跟我离我挺近啊。”
白越泽“唔”了一下,微微闭上眼睛。于褚四平八稳地把车开上高速,给他放了一首很柔和的钢琴曲,边开车边听着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似乎带着很深的疲惫。
于褚勾起嘴唇,跟着车载音响里的节奏,轻轻地哼着歌,下了高速之后又开进市区里,绕着街道转了几圈,等到身边的人睡得越来越深,才把车开进彩虹城里。
他刚好在这片小区中有房产,只是从未住过,连装修都还空着,只登记过一次车牌号。好巧不巧今天开的就是那个牌,安保系统顺利地把他放进了小区里面。
没记错的话,彩虹城是白家近几年来做过的最成功的项目,最后卖到了快九万一平,现在已经有价无市了。
于褚把车停在了路边,没有开内灯,就着外面路灯的光打量白越泽的脸。这个千亿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正在他的副驾驶上熟睡,脸上被暖气蒸的有些泛红,嘴唇紧紧地抿着,就跟上次在化妆间里撞到的那样,依然带着很浓地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