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锒已经快到楼下,不管她今天是不是真的要轻生,他需要拖延时间,等人来。
她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已经到楼下的人问他:“他是谁?”
他是谁?
是秋锒,是高二三班的班长,是摄影协会的会长,他有很多身份,毕夏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我男朋友。”
她似乎是有点震惊,半晌才说:“怪不得……”
秋锒抬头寻找着什么。
“你不告诉他你在这吗?”
“我可以吗。”
她又不回答了,命令般地说:“我有点冷,你抱抱我。”
毕夏冷静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眼中没有许多女孩见到他时的爱慕与欣喜,似乎不管站在这的是谁她都可以说出这句话。
毕夏走近她,然后抬手,拥抱她。
她没有想到毕夏真的会抱她,僵了僵身体:“你……”
“现在呢。”
毕夏比她高许多,平静温和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时她忽然哭了。
这样的发展在预料之外,但也算是达成目的。
她一点都没有收敛,哭了一会就开始抽噎,毕夏调整着呼吸,努力不去想浸透他外套的温热液体是什么成分。
“我不想死,”她一边说一边抽噎着,“我害怕,我、知道我、不、不会变成星星。”
“嗯。”
“上次她也抱、抱我了。”
毕夏不知道这个“他”是谁,大概是上一次带她下去的人。
她在自救。
毕夏回忆夏天小时候外婆哄她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嗯。”
她攥着毕夏的衣服,嚎啕大哭,她这样悲恸,毕夏无暇顾及衣服,但男朋友还是要顾的。
秋锒上来了。
秋锒扶着门框喘气,他刚刚一口气跑到四楼,结果因为走错了楼梯上不来,于是只好改道又奔向这头的楼梯,终于上来了又看见男朋友抱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女生。
???
他做错了什么?!
秋锒看着毕夏,目光相对的一瞬间迅速冷静下来。
无声询问:怎么了?
毕夏给他比了一个六。
整个学校,只有综合楼有六层,心理咨询室就在那里。
秋锒立刻领会他的意思,这是有心理问题,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去找人,但留毕夏在这他不放心。
谁知道现在嚎啕大哭的人会不会忽然做出点什么伤害夏夏。
像是知道他的顾虑,毕夏微微摇头要他放心。
秋锒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相信他。
决定要走秋锒没再迟疑,又飞速下楼去打电话。
他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思索,看情况应该是已经稳住了,没什么大问题,但他们都只是陌生人,还是两个被校规约束的学生,不请老师今晚没法收场。
但是找哪位老师是个问题。
那姑娘是谁他都不知道更别说班主任了,而他和毕夏的班主任一位在家一位在学校,要找哪个已经很明朗了。
等待的时间里他分了下神,这个月第二次了,周行肯定觉得他是个大/麻烦。
电话很快接通,这次是梁晗璋自己接的。
秋锒简单说了这边的情况,梁晗璋立刻说:“稍等,我立刻过来,注意安全。”
“嗯。”
挂了电话秋锒继续拨号,幸亏今晚点外卖未遂,电话卡就放在身上,不然这个时候还得跑去校门口找保安。
第二个号码是之前带他们上心理活动课的王老师,他记性不如毕夏,但对数字比较敏感,加上他因为感情问题多去了几次活动室,门口的号码就有意无意地记下了。
这一次没那么快接通,他打到第二个那边才接起。
十分钟后,秋锒再次站在通往楼顶的楼梯口,毕夏和那位不知姓名的女同学已经坐下了。
他们并肩坐着,毕夏的外套披在那姑娘肩上,秋锒忍者心里的酸意走过去。
“你叫毕夏啊。”她手里捏着外套上的校徽,凑近看了很久才看清。
“嗯。”
刚刚哭过,她的声音带着厚厚的鼻音:“我叫赵娜娜。”
秋锒的脚步声打断他们交谈,他们同时抬头看去。
“你男朋友。”
秋锒听到这话,气消了点,但很快又板起脸来,这里风那么大,毕夏身上只穿了一件卫衣,虽然卫衣不算薄,但不挡风。
他干脆利落地拉开拉链,把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到毕夏肩上。
毕夏看到他的动作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外套已经落在他身上。
“生病就不能晨练了。”
赵娜娜愣愣地看着他们,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外套,动了动嘴唇想要说点什么。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他们看向那道今晚开了许多次的铁门。
这次是两个人,周行和梁晗璋。
梁晗璋看着楼顶上三个人,松了口气,他没有问怎么回事,而是说:“上面冷,我们先下去吧。”
这位同学和毕夏身上都是披着外套,而秋锒没穿,略一思索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们刚爬了五楼,并不冷,但是在上面呆了那么久两个人人应该是冷的,正好拿来作借口。
他语调平常,像是在说在说晚上好,但他既然出现在这,一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