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一笔字也不知道随了谁,我和他爸字都说得过去,就是教不过来……夏老师,我们的字当年都是您教出来的,您看能不能指点一二。”
这孩子看着挺乖,但夏老先生一辈子见得学生多了,一眼看穿这是装的,他想到毕夏那个很热情的同学,是他吧。
“我现在退休在家闲得很,周末跟东东一起回来吧,我带带他。”
不等他妈说秋锒就十分自觉地道谢:“谢谢爷爷。”
东东?是说毕夏吗
秋锒想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违和,想想他拿勺子吃面的样子又觉得无比契合。
秋锒没说他在跟着毕夏练字,有机会去同桌家里,还是家长邀请,当然要去。
“今天就去家里认个门吧,你父母都不在这边,有事可以来家里找爷爷。”
秋妈妈刚要推辞,秋锒直接应下了:“哎,好,那天毕夏给我带了饺子,是家里带的吗?那味道我到现在还记着。”
夏老先生知道自己没找错人,一路都在和小秋同学聊天,聊他们在学校的生活。
学校离家不远,秋妈妈回来也没开车,他们就这么一路走回家。
夏天下午要去上辅导班,现在在楼上午休,夏老太太在客厅里织毛衣,毕夏和猫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们到家的时候毕夏抱着猫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到外公带着客人回来他才起身准备打个招呼就上楼。
没想到客人是客人,却不是外公的客人。
夏老先生悄悄对毕夏说说:“你不好意思请同学,我给你带回来。”
毕夏:……
虽然是为了给毕夏找个小伙伴才把人带回来的,但毕竟也答应了学生要指点指点秋锒的字,吃过午饭夏老先生就带他们进了书房。
毕夏也跟着进去了。
书房内最显眼的就是那张三米多长的书桌,桌上铺着宣纸,砚池里墨有些稠了,毕夏过去加了些水,又拿起墨锭研磨片刻。
夏老先生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递给秋锒,笑得十分慈祥:“小伙子,写两个字我看看。”
秋锒连中性笔写字都是歪歪扭扭,更别说软趴趴的毛笔了,他总觉得同桌这么积极,还给他研墨有些不怀好意。
但秋锒是谁,字典里没有怂这个字。
他接过毛笔问:“写什么?”
“你随意。”
秋锒就写了毕夏的名字。
夏老先生看着纸上那两个大字,回忆当年毕夏三岁第一次拿毛笔写的字,似乎也比这个好看点啊。
“嗯,笔顺没问题,以前没写过毛笔字吧?很聪明基本技巧都有,知道要手腕用力……”
夏老先生把能夸的点都夸了,然后说:“咱们先练硬笔。”
秋妈妈忍者笑没说穿,秋锒其实学过书法,不然他连笔都不会拿。
虽然秋锒这一笔字一言难尽,但毕夏挺喜欢他,他们爷孙俩每次研墨还要剪刀石头布,这次倒是主动给人家磨去了。
喝了拜师茶,这关门弟子就算是收下了,夏老先生说要送小秋一方印,刻好了给他,又留他在家吃了晚饭才放他和毕夏一起去学校。
路上
秋锒:“没想到吧?叫声师叔来听听?”
毕夏:“叫师哥。”
“师叔。”
“嗯。”
秋锒原以为他是在说应该叫自己师哥,纠正他又留他一句,没想到他直接应了。
“……不是,你这怎么算的?”
“你母亲是外公的学生,我也是。”
“那我也是啊。”
“嗯,那师哥吧。”
“我比你大!”
“我入门早。”
秋锒发现好像被他绕进去了,这关系确实也点乱,怎么来都说得通,最后他说:“咱们同学就不搞那套了吧。”
毕夏不置可否。
第39章
秋锒最近写字写得可认真了,每天午后一张红格纸,写完了就给同桌看。
周末从夏老先生那里拿了字帖来,这字帖不像毕夏给他的那本,出版日期很近,但是也没有描红纸。
夏老先生说,想把字写好,光描不行,得写。
…秋锒当时一脸认真地接了字帖,一到学校就把字帖放一边了,他还是更喜欢毕夏的字,照着他的摹。
毕夏接过他的纸,虽然以他的标准来说还是没眼看,但是对比秋锒自己作业本上的字,这几个至少是都写正了,没上天。
写字,最基础的就是横平竖直,但秋锒这个字横竖都爱拐弯。毕夏迎着他求表扬的目光,硬是在纸上给他圈出两个勉强能看的。
秋锒看出来他的勉强了,觉得怎么就怎么不是滋味呢?
“我跟你讲,其实我是左撇子。”
毕夏往他左手看了一眼,秋锒像模像样用左手拿着笔给他看。
“我以前都是用左手写字,初中转学过来我觉得新的学校要有新的开始,我就用右手了。”
“……”
“你用左手写过字吗?就跟我用右手是一个感觉,写了一年还是不能适应。”
毕夏神色淡淡的,不说信也不说不信:“那你左手写吧。”
秋锒还真会,他拿起笔随手写了两个字,和那天在书房一样,写的是毕夏的名字。
毕夏拿过纸和他练字纸上的字迹做了一个对比,确实像是两个人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