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晚上空腹吃药的后遗症?
弘灵玉没想太多,拿起碗筷,扒了一小口米饭,然后在那两样菜里犹豫一下,伸出了筷子。
清淡熟悉的菜香在口齿间弥漫开来,弘灵玉喉间一动,脸色忽然惨白,匆匆抛下碗筷,转身两步跑到马桶边,弯腰呕了起来。
胃袋抽搐着仿佛搅在了一起,喉头一阵一阵的恶心感。
他只吃了一口,吐无可吐,嘴里的吐完之后只能趴在那里干呕。
几分钟之后,这股莫名的恶心感才过去。
他脚步虚浮地拿起餐盘,打开房门下了楼,把没有吃完的东西全部倒到了厨房垃圾篓里。然后他看着被他一起拿下来的蛋糕,犹豫一下,用小勺挑了一口放到嘴里。
“呕……”熟悉的奶油味才刚刚被味觉发现,来势汹汹的作呕感又再次攻击了他。
等到他缓过劲来,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用冷水冲了冲脸。转身的时候,被站在厨房门口的人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腰磕在了洗手池边缘,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加惨白。
弘卓忽略了对方每次见他的恐惧,眉心有些皱:“你怎么了?”他原本只是想下楼喝点东西,却看见这一幕。
弘灵玉摇摇头,侧身避开他的视线,看见手边就是冰箱,毫不犹豫拉开冰箱门挡住对方的视线。冰箱的一层放了许多食材,还有一些厨子为了做甜点买的牛奶。他以前最讨厌喝牛奶,觉得那股子腥味儿让人难以忍受。
但这会儿不知怎么的,弘灵玉脑子一抽,伸手拿出一小盒牛奶,关上冰箱门低着头从弘卓身旁路过:“没事,拿牛奶。”
厨房的垃圾桶在晚饭之后清理过的干干净净,现在里头却有分量不少的饭菜,水槽里还有沾着油和米的碗筷。
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弘卓看了眼厨房里新添的狼藉,给钱伯发了个消息,然后自己倒了杯酒,转身回了书房。
第二天大早,钱伯端了些早餐上楼,弘氏的家庭医生也来了,拎着一个行李箱跟在钱伯身后,也进了弘灵玉的房间。
弘卓坐在餐桌边的时候,家庭医生正好从二楼下来。
“有些营养不良。其他的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家庭医生恭敬地对弘卓说。
弘卓听了,随意的点了点头:“早餐还吐吗?”
“吃了面包,没有吐。”
“是食物的问题?”
医生斟酌了一下,回答:“可能是。”弘氏的主宅,入口的食材都是严格采购,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问题,况且厨师那边也问过昨晚菜的情况了,“可能是章先生消化功能不是很好,我开了药,吃一段时间再看看。”
听完,弘卓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家庭医生便拎着东西走了。
二楼房间中,弘灵玉在钱伯的注视下,吃了一块面包便吃不下去了,对于端上来的各色丰富早点一点食欲都没有,钱伯怕他再吐,也不敢勉强他,只好端着剩下的东西下了楼。他惦记着弘灵玉似乎能喝下牛奶,于是专门拿了一盒牛奶上来。
“那个。”
钱伯转身要走,听见弘灵玉开口便顿住脚回了头,温和地问:“章先生什么吩咐?”
弘灵玉问:“我的东西呢。”他虽然为了方便离开,什么东西都没有从医院里拿走,可他后来的包里有一大笔现金,那是他和哥哥前后辛苦翻译攒下来的钱,是他仅剩的东西。除此之外,哥哥留下来的笔记本电脑还有谭敏歆给的画具也被他留在了医院。
钱伯不知道他要什么,于是问他:“都有什么?在哪里?我去给章先生取过来。”
弘灵玉便简单地说了。
钱伯这才恍然:“前几天肖特助确实送了两箱东西过来,在储物间里放着呢。章先生是想和我一起去,还是稍等一下我去取来?”
弘灵玉开口就说自己不去储物间,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变成了:“我和你一起去。”
钱伯微微一笑,先一步迈出门,很是客气地对弘灵玉说:“章先生跟我来。”
储物间在一楼,路过大厅一侧餐桌的时候,弘灵玉照旧低着头,装作看不到正在喝咖啡的弘卓。
而弘卓的目光则一直跟着弘灵玉,直到他一进储物间就缩到一旁的门后。
钱伯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储物间一旁,左右看了看,拿出一个明显是才放进来不久,还未来及积灰的箱子说:“就是这个。”
弘灵玉弯腰要去拿,却被钱伯拦住,亲自抱了起来,交给门外的保镖:“让他替你拿上去吧。”
保镖伸手正要接,却被弘卓不知从哪里横来的胳膊先一步接走纸箱,朝二楼走去。
弘灵玉心里一跳,有些慌张,想说“我自己来”,可弘卓身高腿长,眨眼几步就到了二楼,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就这么消失在了楼梯另一头。
☆、第十四诊
弘卓抱着箱子一点压力也没有,气都不喘一下地走到弘灵玉门口,往后看却没看到应该跟着走上来的那个人。
横竖箱子里也就是一些身外之物,没什么好让人紧张的,弘灵玉干脆直接躲到厨房里去,假装拿牛奶,实则竖着耳朵听脚步声,等着弘卓从二楼下来。
可他等来等去,却好像被弘卓看透了想法,一点儿动静也没出。等他在厨房里赖了一刻钟多上楼,对方仍旧极具耐心地抱着箱子等着,气也不喘,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更没有擅自进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