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樗道人冷汗涔涔的往外冒,说是胆战心惊也不为过。
比起君珩,他明显更怕自己这位真正的主子。
毕竟,穿着龙袍的那位对她的纵容可谓是没有边界的,这是当初他选择她做主子的理由,如今却成了他如履薄冰的原因。
那句话说得真对能替你遮风挡雨的,同样能让你不见天日。
悄悄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栎樗道人陪着笑脸道“宫主谬赞,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贫道即然舔居国师之位,为宫主和陛下分忧便是份内之事,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宫主和陛下啊……
呵,这马屁拍得也未免明显了些。
向来只有天子为君,后宫女眷也敢和天子并语?
还放到了天子前头去说?
换个人,只怕是可以定个大不敬的罪过了。
不过是仗着皇叔事事以她为重,所以故意这样说来取悦皇叔而已。
楚梦梵却并不买账,只是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你为宁王炼丹两月有余。这两个月来听说宁王可是待你不薄。你就这样悄悄的换了他的药方子,就不怕他知道了置你个背信弃义的罪名?”
栎樗道人挥了挥拂尘,摆着一副大无畏的姿态道“宫主安,则天子安。天子安,则社稷安。为着天下苍生,贫道宁愿背负寡义之名。”
啧啧啧,忘恩负义还忘得这样大义凛然。
楚梦梵倒也真是佩服栎樗道人之厚黑。
“如此说来,倒是为了本宫,委屈了国师。”
“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贫道不敢妄言委屈。”
楚梦梵勾了勾唇角,没再理会栎樗道人。
君珩则是看着眼前这个连梦枕,抿着唇,在心中权衡再三,挥了挥手示意栎樗道人退下。
如此,便算是不追究他和窦怜筠的事了。
栎樗道人谢了恩,退出承恩殿时走路都觉得脚底发飘,小腿直转筋。
不过,第一关算是有惊无险。
接下来要面对的第二关,才是真正要命的事。
延浩涆那边,只怕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的。
深吸了一口气,栎樗道人马不停蹄的先回了钦天监去取了一样东西,然后便匆匆的去了宁王府。
他给了延浩涆什么宝贝没人知道,只知道那天延浩涆不但没有杀他,还将窦怜筠交给了他,让他带回了窦家「好好照顾」。
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楚梦梵也无心打探,只是就这样又平静的过了几天,便是十一月十五,又到了月圆之夜。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君珩已经提前将政事交给了彬蔚去处理,而每逢十五便要休朝的事,大臣们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于是这一天,君珩提早将床铺好,细细的喂着楚梦梵多吃了一些东西。
蓝若容和延浩涆分别在承恩殿的左右耳房休息,承恩殿内的奴才交给一舟统一分配管理。
一切都井然有序,似乎准备的格外充分。
君珩侧卧在床边,手肘撑着头,温柔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楚梦梵。
她如一只娇弱的猫儿,在他怀中轻轻嘤咛。
他的手指轻轻勾着她的发稍,软言细语的安慰着“我会陪着你,无论在哪里。所以不要怕,凡事有我。”